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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雁鸣云天 【作品简介】浩瀚无垠的历史长河中，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水滴，显得是那么渺小与苍白。然而，万事万物相依相生，这个渺小的“水滴”不断地繁衍生息，也在影响着周围的一切，改造着一切。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自然给予他们莫大赏赐——适于居住的天地、温暖馨凉的日月、璀璨的星辰。千百年来，多少或凄美或悲怆的故事曾经发生过，走在死荫里的人期盼着曦微的晨光顿现……阳光，无疑是人心底一抹值得眷恋的颜色，你，我，他，心中有多少阴暗不为人知的地域，就需要多少阳光去照亮点燃。 小说主人公张云天曾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大学毕业没几年就遭受了一场重大打击。自此他陷入在沉沦中，满足于饮酒作乐，痴迷于下棋打球，闹至最后竟然屡屡想到了死。当他将自己的头颅置于结好的绳套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吉人自有天相！他打开房门，一缕光明就照了进来…… 小说通过梦境幻觉等大量虚拟的描写，来揭示主人公心理的复杂感受，一路寻去，读者可管中窥豹，明了一个人陷于困惑无助之境地的心迹。 第一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凌晨，身旁的妻儿尚在甜甜鼾睡时，他常常辗转反侧，没了睡意，一会儿便披衣起来了。 望望窗外，几盏夜灯在远处闪烁着，切割着周围的黑暗。有一盏是居民楼工地上的，特别刺眼，远远地照过来，像是一个大胆的入侵者，映出了帘布的一片红色。甬路两边还亮着零落的几盏，但是光有些苍白无力，搅动着夜的平静、温馨。 神秘诡谲的暗夜，将光明之子的眼睛合上，远远地将它背在后面，似乎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让人不寒而栗，越来越消沉低靡。在那些一栋栋黑乎乎的大楼前面，一些茂密的树丛，在地上投下了一些摇曳不已的大小侧影，也黑乎乎的，似乎隐藏着更多诡秘。几个时辰之前的晚照，曾映在那些明亮的窗口里，玻璃成了一个个碧绿的水池，中间浮着一颗柔光盈盈的珍珠；余辉也洒在衣袂飘飘的柳树上，散碎的金子披散着，将绿油油的丝绦包起来，令人心里生满了暖意。 然而，此刻那些窗口也好，柳条也好，没有了阳光的垂怜，便黑洞洞得像一口古井，收起那一帧帧简约美丽的黑白画，纷纷屈从于夜的神秘莫测里，释放着潮湿和污浊的因子。 忽然，不知房子的哪个旮旯里传来蟋蟀的叫声，破空而来，很是高亢嘹亮，穿越了周围的宁静，撞击着心底的那要弦，直到发出一声脆响。他深深地呼了口气，吐了出来，算是对虫鸣的回应。 楼上一阵窸窣的声响传来，向着卫生间方向而去，声音轻轻地，犹如一只半夜觅食的小老鼠。 无眠，煎熬，枯想，一会儿他便坐不住了，就趿着鞋子，抚着床沿，也像一只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向放置了电脑的房间挪去。 那间斗室，四周贴满了字画，正西墙上高悬着大大的两个行楷大字“奋斗”，下面还有两行小字——“不幸是强者的攀登阶梯，奋斗是成功的必由之路。”每当更深无眠，他喜欢来这儿，打开电脑，伴随着运转的嗡鸣声，慢慢在显示器前坐下，等待着微机启动完毕…… 他，一直是一个孜孜以求的人，一个看起来有点犯傻的人。 “孜孜以求”的他，生来腼腆的他，大学四年一直埋头读书，无心男女情事。毕业在即，暗恋过他的一个女孩儿恨恨留言：“孜孜以求的彼岸，定会有你停泊的一叶小舟。”此后，他失魂落魄，在心头反复念叨这句话，都快成祥林嫂了。 此时，这个勤奋的人已经打开了word软件，打算写一篇日记。刚开了个头“2006年9月16日星期六天气：晴心情：好。”接下来应该写正文，但又拿不准要写什么——不知写儿子的变化，还是写今天的课堂感触。一阵子冥思苦想，头都想大了，也没什么情绪，为写而写！这情形类极长跑中的“高原反应”。 他，恨恶老鼠，曾用刀割下老鼠的舌头。 那件事发生在冬天，发生在故乡的老房子里。那个季节野外无食，田里的老鼠就要来村庄里串门子。到了夜间他们的便忙个不停，逮什么咬什么，他家里当然也难逃劫数——屋门下面被咬了一个洞。听着进进出出的小鼠子，有一天他火了！拿来一把水果刀搁洞口那儿，当天夜里只听“啊”一声，之后就再没了老鼠扫荡的声音。直到第二天，他妻子开门发现了一条僵在刀尖上的肉片…… 虽然他伤害过老鼠，恨他们破坏人的睡眠，却也并不怎么很恨。 因为它们跟一个历史名人有关。 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李斯，也知道他的“仓厕鼠”论。 在李斯做楚国的仓吏时，觉得自己很不得志，于是整天郁郁寡欢。一日出恭，蹲便坑之上，时有老鼠出入于粪池内外；突然，他的大脑里闪过一幕：某日曾跟主事者去过一官家仓库，却见到不少吃得大腹便便的老鼠见人来却不急不缓，悠哉游哉慢慢踱着四方步子往外走。 于是，李斯大生感慨：“积极进取的人能出将入相，受禄于庙堂之上；懦弱隐匿的人，只会像厕所里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李斯，后来当上了秦国权倾一时的宰相。结局却挺惨：与儿子对面受戮，夷三族。 他没有感同身受李斯被腰斩的情景，所以略过了造化弄人的成分，只是羡慕他的成功，他的成功之路，至于别的东西，他不愿去想。 最终，他失败了，无数次，但接着又像斗士一样地爬起来，重新直面周围的黑夜漫漫。 1984年毕业时，他被分配到了一所城区中学，学校安排他高中部三个班的数学兼一个班的班主任。那群活泼可爱的学生比他小了四岁，这种年龄的微小之差，使他们很快打成一片。两年的教育教学成绩县排名都是第一，班级各项工作相当出色。因此，当时很受老校长的垂青，第三年他被提拔成中层干部，负责抓学校的业务。之后，像岑凯伦笔下的丁雅伦一样，步步顺遂，转年又进了县领导班子。 年轻的他上任三把火，面对人浮于事的格局，即大刀阔斧锐意改革，最终却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手里——那小子是某上司的小舅子，属冗余人员，即年被下职。 当时那位领导言之凿凿，对张云天的改革举动承诺大力支持，很是语重心长的样子。可是，在后来的人事调度中，他一度尊重的顶头上司，却在云天人事改革三个月后，也下了他的职，将他打回原籍！ 人际关系这张网，网住了那个时代。 周遭是一团黑暗，少了一些人的围拢和恭维，多了份难得的清静。同时却又遭遇着曾经一张张笑脸的白眼，这让他受不了；学校的领导班子也对他另眼相看，像大热天里跑来了一只北极熊。 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他郁闷至极，常常一个人发呆，甚至有时产生一些莫名的冲动——拥抱死亡。在一个周末，妻子带着儿子去了娘家，留了张纸条： “云天，我和宁宁去一趟他姥姥家，勿念。” 他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空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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