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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正传》

 sv小哥哥 2018-12-05

(毕竟上次看这部电影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部分台词记不准的话还望见谅。)

自命天然不凡,怀揣梦想。奋然追逐。然世界终不为吾所愿。受挫折,受伤害。懒惰。悲伤。然我心终不弃我,鼓余勇而归故乡。却见故乡一如吾离开时的模样。路的那头,终有一人等我,不离不弃,至死不渝。如童年的夜晚,趴在他的胸膛。想来人生如此,回忆里所有哀伤和快乐,皆化作淡淡的幸福,陪我走到终点。

看到豆瓣和时光网上的评论。关于珍妮和甘的感情大多是集中于讨论甘的勇气和坚守。似乎少有人注意到电影里面这条关于珍妮的暗线。对于珍妮这个人物,也似乎挖掘和理解的较少。甚至不少评论直指珍妮的行为对不起甘,或者用中国人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将她的一段生活指以放荡和堕落。然而,相对于阿甘在性格上的完美所造就的那些事迹,珍妮这个普通人的历程其实更打动我的心。因为,我也是个普通人。

1.Run!Forrest!Run!

珍妮的第一次出场,是在甘走上校车,面对着一张张拒绝,他有些不知所措,本就不是反应特别快的他,只是一个个座位问下去。就在这时候,那个无异于天籁的声音帮他解了围,"you can sit here".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我们的女主角闪耀在校车上。当所有的孩子表现出因陌生而导致的冷漠之时。她却对身有残疾而显得不合群的甘却不加另眼。对任何异己的存在不是无理由的反感而是平等对待,尽力相助,这是属于珍妮,属于我,属于每个普通人的善良。也是珍妮伴随一生的可贵品质。

(不知有多少人注意了这个镜头,其实这对甘而言意义无比重大,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妈妈,终于第二个人接受了他,而对这两个女人的感情羁绊,也将伴随着甘的一生。)

我不知珍妮的父亲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了。如果已经有,那么幸好她年纪还小,没有对她造成很深的伤害,让她对这个世界依然保持着好奇而善意。才让她帮助甘。才让甘在后面的日子里帮助她守护她。也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对你真心同情的陌生人吝于帮助,因为你给予世界的关心和爱护,世界总会回报你的。

随后的日子里,那无数个逃出家门的夜晚,那无数个落日余晖照耀下的树梢上,那无数个麦浪翻滚时的低沉祈祷中,尽管来自父亲性侵害的恐惧一天天加强,金发小姑娘却总能找到来自甘单纯的保护。甘不理解自己最眷恋的“家”为什么让珍妮如此恐惧,而一天天长大的珍妮却始终懂得这个傻子的胸膛是如此的温暖。早熟而心底敏感纤弱的珍妮,在最最需要的时候得到了一份支持,终于挺过了那段艰难时光。

 

随着父亲的入狱,她抛下了深刻的恐惧,开始向往好奇与追逐于世界的其他部分。开始想做一名歌手,并在其后的时间里执着于追求和实现自己的理想。虽然电影没有提及,但是我相信。珍妮其实在她的少女时代其实不乏和其他男生的接触。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开朗外向敢于在一群人的压力中勇敢的高喊"Run!Forrest!Run!"来支持鼓励自己朋友的姑娘会不和其他男生接触。说到底,珍妮积极,聪明,早熟,会果断迅速的拆开人生巧克力的包装尝尝好吃不好吃。而甘迟钝,沉稳而坚定,相信每一块人生巧克力都很好吃所以只是静静等待,慢慢拆开,仔细品味。他们生活态度的不同也为他们未来分开埋下了伏笔。

总结而言。离开家乡以前的珍妮,虽然经历了人生中一次可怕的危机,但是在甘的帮助下,她依然享受到了得到了应有的快乐,依然执着于实现自己做一个歌手的梦想,没有如现实中其他被阴影笼罩的孩子那样自暴自弃,终结于对世界的怨恨之中。应该说,这是她善良应得的报答。可时光也把一份伤痛深深埋在她心里,这份来自家乡和童年的力量和诅咒,伴随着她随后的际遇,一直在她不自觉的情况下影响着她的人生。而她和甘也开始分头追逐各自的幸福。Run!Forrset!Run!。而她自己也开始跑了。

2 I think You should go back Alabama!

离开阿拉巴马家乡的珍妮和甘各自上了大学。慢慢的,珍妮不再是那个乡下姑娘,她开始表现出对理想的坚定,并开始尝试各种新生活。面对新事物新想法改变以后的珍妮,甘已经渐渐无法理解珍妮的心。如同影片出现表现的两人误会的两个场景一样。①珍妮被新交的男友吻而要强行进行下一步,结果被甘拖出车来一顿揍。制止甘的却是珍妮。②甘无法忍受一丝不挂在酒吧唱歌的珍妮被其他男人调戏而强行抱出。珍妮表现出的是一个女孩走入社会以后的成熟。她明白和别人的爱情有的时候得忍受才能前行。也明白自己的声音并不天赋神奇,想实现自己上台做歌手的梦想就必须靠自己的漂亮脸蛋和高耸的双峰。珍妮变了,她懂得付出代价,懂得挫折和忍受。珍妮也没变。她无所谓什么一丝不挂或者别人调戏,"I'm just singing"。如同上世纪六七十时代的其他年轻人一样,什么社会规则和别人的眼光看法都可以视作无物,只要我在实现自己的梦想。

然而甘迟钝,他不懂爱情,不知道怎么爱别人,不知道爱一个人要试图理解,只知道保护"My Girl",甘一次次将她从她的付出中揪出来。如她所言。,"jump in and take me out."面的着甘的不理解和一次次的只有她能理解原因的“疯狂举动。”,珍妮既无奈又感动又愧疚。她心底的善良让她不能责怪这样单纯的保护着她的甘。她又不可能只因为这个原因就真得爱上甘。所以她和他只是互相念着对方。 生活方式的不同和表面上的对世界的看法的不同让他们只是相念而不是相爱,也就哪怕相隔天涯却也还是想念,也就哪怕近在咫尺也只是想念。

电影中表现这份心情的时候可不是我的文字中这样淡淡的。甘大雨如注躲在战壕里明天就可能因为M16卡壳被查利一枪撂倒时写的信中,结尾都想不起写个My Love。当被希拉里推上演讲台支支吾吾又一次面对众人的眼光而不知所措的甘看到一如小时候的熟悉的珍妮的目光和她如天使般的白裙子时,两个人呼唤着对方姓名跨越倒影着尖尖的华盛顿纪念碑的水面更是跨越了西贡和Washington D.C之间的万里距离相拥于掌声,欢呼中时,都没有一个吻。导演设置的夸张而煽情的场景倒是更体现了两人之间咫尺天涯的距离。背衬着美丽的杰斐逊纪念堂和郁郁葱葱的树林。他们开心的交谈着,然后,再次奔向各自的远方。因为甘或许还不自知,珍妮却能清楚的理解。尽管他们本质一样,却性格不同,只要他们还在各自追逐不同的东西,就走不到一起。

由此,当甘再次把珍妮的领袖男友暴揍一顿又被珍妮制止以后,当甘苦于心痛和疼爱以及对珍妮生活方式的不认同高声喊出:"I think You should go back Alabama!"珍妮还是跟着车走了,只是凝视着车窗外的甘,打出V的手势,绽开灿烂的笑容。同是追梦,此行且去,让我们一同victory!

 

这些年来,珍妮的身边来来去去各式各样的人,自认的民权领袖,摇滚歌手,瘾君子,黑豹党,也少不了预言家和性爱专家。她的青春在那个再青春不过的年代里绽放着。她也在自己青春的逝去中由高兴而转入悲伤。与甘见面后的那些岁月里,她很相信的那些东西,同时代的年轻人以为自己在为之而战的那些东西,挨个崩塌了,垮掉了。慢慢的,社会规则不是那么可恶了,摇滚乐也似乎有点吵了,穿上三件套的样子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慢慢的,那些以为自抓住了生活真谛的人们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了。经济危机的到来和年岁的成长迫使成长为不同种类的年轻人重新长回了一种人,为生活而奔波的人。珍妮一如以前的善良敏感纤弱的内心感知着人生和环境的变化,也就越来越为这变化而痛苦,为理想的破灭而伤心,当新年到来,身边一起流浪的人只剩下珍妮这个瘾君子和几个瘾君子一起靠性爱和毒品麻醉自己好保护自己躲开内心的伤痛的时候。珍妮已然不想活了。

下面的一小段镜头是我曾经仔细看过仔细看过仔细看过很多遍的。我曾经想找得是属于甘的某个物体。比如信件,比如交换的饰品,比如所有能让珍妮得到甘的力量自我救赎的某样东西。然而我没找到。镜头就是告诉我们,她颤抖得站上去,颤抖得看着下面的车流和灯火。看了一会。走了下来,开始哭泣了。随后离开了。

现在我懂了,珍妮其实从未从未得到过什么所谓的救赎。她依然疑惑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在追逐理想和人生道路上越走越痛苦。她只是突然决定了,决定不再麻醉自己。就像许多年前决定要去找甘,决定要随车而行,决定要离乡一样,决定回乡。去寻找答案。于是她上车。Go back Alabama.

3.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

于是,某个平常的日子。天气晴朗,珍妮回到家了。

经过那么多年,那么多事儿,那么多人,那么多地方以后。两个人再次相拥在一起,一如那年万人环绕,足下踩的是宾夕法尼亚大道。然而,还是没有爱人之间的吻。

随后的一段时光里,珍妮静静的休息,静静的回忆。她和甘踏过家乡的每个地方,坐在曾经坐过的树梢上。甚至回到包括那个让她恐惧无比的老房子。她在那里高声质问,尽情痛骂,脱下鞋子奋力砸去。最后,还是默默的坐了下来,身边陪着甘,心里装着无尽的回忆。

尽管自己长大了,尽管自己经历了许多,尽管现在无困无乏有人相伴,她一定还是充满疑惑。青春已逝,人生过了一半,到底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如果一切都像这老房子一样终将逝去,生命还有什么意义,爱情又有什么意义。

Forrest Gump: Will you marry me?   阿甘:嫁给我吧?   

(Jenny turns and looks at him)   (珍妮回头看着他)   

Forrest Gump: I'd make a good husband, Jenny.   阿甘:我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珍妮。   

Jenny Curran: You would, Forrest.   珍妮:你会的,福雷斯特。   

Forrest Gump: But you won't marry me.   阿甘:但你不肯嫁给我。   

Jenny Curran: You don't wanna marry me.   珍妮:你不会想娶我这样的人。   

Forrest Gump: Why don't you love me, Jenny? I'm not a smart man, but I know what love is.   

阿甘:为什么你不爱我呢,珍妮?我不是个聪明人,可我知道什么是爱。

如同这一段台词过后的沉默所表露的心迹。现在不是甘不懂什么叫爱情了,是谈了许多场恋爱的珍妮在疑问到底什么是爱情了。所以珍妮只能以沉默应对。她在家乡在甘的身边找不到答案。可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事情。于是,在她离开的前晚,她再次趴到甘的胸膛上,引导着他进入自己,然后看着他沉沉睡去。

 

有人说她是自卑不敢接受甘的感情,也有人说她是在甘表白以后逃离家乡。面对那么多年都未仔细吻过的甘,她既已献出自己,何谈自卑之感?所有这么想的人,必然是未曾了解过珍妮内心的人,就像那些她生命中有过的过客,仅仅是过客而已。

我相信的是,怀揣着对答案的追寻,和肚子里面播下的种子,她再次前行。一如上次离乡,虽不知未来何往,却心怀坚定,执着向前。

等到数年以后,当甘再次见到珍妮。

珍妮容颜已老,却眼神清澈依然,而且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柔。

她不说这几年独立抚养孩子的艰辛,而是笑容满面,将孩子交给自己的爸爸,然后又一次帮甘解除了自己的心结,告诉他孩子智力很正常。然后默默的站在后面看着父子两人交流,虽然没给镜头。但是此刻我想所有人都会和珍妮一样。眼含幸福的泪水。

随后,珍妮和甘一同返回老家。这次,她头戴花环,和他吻于众人之前。

一年后,在“妻子,母亲,朋友”的墓碑下面,以"JENNY GUMP"之名沉沉睡去。

自命天然不凡,怀揣梦想。奋然追逐。然世界终不为吾所愿。受挫折,受伤害。懒惰。悲伤。然我心终不弃我,鼓余勇而归故乡。却见故乡一如吾离开时的模样。路的那头,终有一人等我,不离不弃,至死不渝。如童年的夜晚,趴在他的胸膛。想来人生如此,回忆里所有哀伤和快乐,皆化作淡淡的幸福,陪我走到终点。

4.To Everybody

如同前文所说的那样。珍妮积极,聪明,早熟,会果断迅速的拆开人生巧克力的包装尝尝好吃不好吃。而甘迟钝,沉稳而坚定,相信每一块人生巧克力都很好吃所以只是静静等待,慢慢拆开,仔细品味。所以他们年轻时会因为生活态度的不同走不到一起。也会在不再年轻的时候因为生活目标的一致而走到一起。然而,那么多年里,无论爱与不爱,朋友还是情人,珍妮始终以她的温柔、细心和果敢爱护鼓励着甘。甘也一直以他的坚定和勇气爱护着珍妮。这就是爱情的真正意义吧。无论两人年老年少,穷富贵贱,身在何方,心在哪里。只要一直互相帮助,一起共同前行,最终相伴一生,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

而珍妮穷其一生探求的人生意义到底是什么呢?不难从电影里找到导演的答案。

 

 

不管是越南的雨林,还是内华达州的沙漠,抑或是美国南方海岸的平静晚霞。一生中总能寻找的美丽风景。再如你现在听到的这首羽毛主题和它所处的那个镜头,简单纯净的钢琴演奏的主旋律,我们的视角也跟着那根羽毛飘啊飘,突然一阵风吹过,羽毛再次高高飞起,弦乐代替钢琴成为旋律的演绎者,温暖的圆号适时加入的副旋律让音乐变得饱含深情。而当羽毛最终飘落到阿甘的脚下,落于尘土,音乐也回复简洁,渐行渐远。

所有的这些意象告诉我的是,怀揣信念去往远方,看到沿途的美丽风景和无数值得铭记的片段,变成属于自己的回忆,有一个人一同分享,最后回到叫做家的地方。这就是人生了。

写到这里,突然发现这部电影其实与歌德的那部亘古名著有异曲同工之妙。

PS 其实甘的价值观和人生态度是美国白人群体的主流价值观和传统人生态度。像冰王图德,通用配件的发明人惠特尼,开国领袖华盛顿,甘如同他之前的无数先人一样。在众人的嘲笑与鄙视中坚持自己的信念,奋勇向前,并最终用事实打败了所有怀疑过他的人,然后归老于田园享受简单的快乐。而导演刻意让珍妮最后回归主流价值观是不是也说明了他对垮掉一代最终命运的特殊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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