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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被太宰治的书害苦了一生的不幸女人

 我是安庭和晶灵 2018-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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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是太宰治在其作品《二十世纪棋手》副标题的一句话。

然而让这句话,声名大噪,广为认知的,是在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电影讲述了一个女教师,先后沦落为妓女,杀人犯,而后在堕落中走向毁灭的人生悲剧。

川尻松子,一个貌美聪慧,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却把一生过得光怪陆离而又乌烟瘴气,至死,弟弟都没有原谅这个不幸的姐姐。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毁灭给人看。大概是为了冲淡电影的悲剧味道,导演中岛哲将原著中国文老师的松子,改成了音乐老师,大抵是认为音乐更能触动人的心灵吧。

电影如晚霞般绚烂的画面反复出现,配以动感舞蹈,电影也多了几份暖洋洋的感觉,温暖而舒服。

整部电影下来,让人五味杂陈。松子飞蛾扑火般的热情,荡漾着暖意,也埋下了不幸的引子。



2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是松子喜爱的作家太宰治的一句话,也是与松子同居自称太宰治转世,最后自杀的男友留给松子的血书。

我更倾向于原著,把松子刻画成国文老师的形象。松子喜欢太宰治,喜欢这个带着毁灭精神,罪恶意识,不妥协却又矛盾挣扎的作家。

松子的人生选择和遭遇,很大程度上受这个作家的思想影响。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如是说:我的不幸,恰恰在于我缺乏拒绝的能力。我害怕一旦拒绝别人,便会在彼此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

松子善良而又充满热情,为了替偷钱的学生顶罪,不惜自己承担罪名,却反被偷钱的学生龙洋一诬陷,名誉大损,被其他教员指指点点,被整个镇上的人蔑视非议,她不得已离家出走。但是自始至终,即使多年以后与龙阳一重逢,她都没有怨过这个把她美好人生毁的一塌糊涂的人。

面对懦弱敏感多疑神经质的作家,即使被家暴,被逼迫卖淫,她依然心疼这个男人的脆弱,欣赏他那不被人赏识的才华。

与龙洋一同居之后,龙阳一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她也不曾怨怼。

她带着圣母一般的光辉,把自己弄到遍体鳞伤。

她那付出的热情,是她活着的意义。直到再也找不到可以付出的对象,便陷入了毁灭。

与太宰治三番五次的自杀不同,川尻松子带着太宰治在绝望中给的希望,依然像一个勇士一般,揣着满腔的热情,往人生的下一步走。

“我好爱这世界!”我热泪盈眶地想。注视着天空,天空慢慢改变,渐渐变成了青色。我不停地叹息,好想褪去自己的衣裳。就在这时候,树叶、草变得透明,已看不见它们的美丽,我轻轻触摸草地。好想美丽地活下去。

                                                                                                                                  ----------------太宰治《女生徒》


仿佛是一个打不垮的女勇士,即使目睹作家的死亡,即使被作家劲敌玩弄,即使当妓女,即使杀人坐牢,她都不见颓废之色,反倒是充满了让人震惊的热情,当妓女也做的热情和专业从不敷衍,做收银员可以掌管3条传送带,在监狱里服刑,却是满怀热情地劳改,考美发师资格证。

以前看松子的电影,我总是慨叹这个女人盲目的热情和勇敢,把自己逼向不堪乃至堕落毁灭的地步,总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松子傻吗?她可是从小门门功课优秀,不让大人操心的学霸,毕业于国立大学的高材生。

一个人的际遇,总是和她的思维密切相关的。

现在我才明白,松子的悲剧,其实从和自称太宰治转世的作家同居开始就注定了不幸。



3

整个电影被一条看不见的暗线操控,那就是自杀身亡的著名作家太宰治。

松子离家出走之后同居的第一个男人就是自负而又神经质的赤也,他们因为同是太宰治的书迷,引为知己,进而同居。

我急切地盼望着可以经历一场放纵的快乐,纵使巨大的悲哀将接踵而至,我也在所不惜。---太宰治《人间失格》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对放纵的快乐的追求,是松子致命的毒药。

所以,这一路,哪怕跌的头破血流,她也要飞蛾扑火般追求她想要的温暖,来弥补自认为缺失的父爱。

对美好的毁灭是一种残忍

她不背叛落魄的同居的作家,默默忍受着他的嘲讽,拳头,侮辱,乃至被逼做妓女,忍受着这个脆弱的孩子一样的男人,仿佛就是在坚守一种信念,而那种信念就是来自太宰治。

松子现实中的落魄暴戾的男友撞电车身亡之后,松子成为作家朋友的情妇,而这个男人与松子交欢,只是出于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个道貌岸然的从思想的深处与作家格格不入,他看不惯太宰治的那一套颓废文学,但是面对作家的才华却又充满自卑,只有占有这个作家可人而又珍贵的宝贝,他才能需求到一种心理平衡。

被侮辱的是松子,被侮辱的是撞电车自杀的男友,被侮辱的是支撑松子的已故作家太宰治。

松子因为这样的侮辱,索性自暴自弃,那就按太宰治说的放纵,干脆堕落到底,直接把自己曾经的矜持高贵统统砸碎,当起了妓女。

当松子杀了自己的姘头,一个拿自己皮肉生意换来的钱包养女大学生的小白脸,松子想过自杀,她在杀了这个男人之后,更想念的是第一个和自己同居的落魄作家,她把自杀的地方选择了三鹰的玉川上水,这个地方恰恰就是太宰治与女读者最后投河身亡的地方。

可是当发现,诗一般的玉川上水,没有水了,连想象的美好的死法都成空时,松子却不想死了。

她要继续她热气腾腾的生命,哪怕被撞的头破血流也不退缩。

明知龙洋一是黑道中人,明知跟他一起只会堕入地狱,但她无所谓,她要享受炼狱般的快感。

她为她的放纵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人生一错再错,连修正的机会都变得渺茫。

飞蛾扑火的松子

可是从牢狱里出来的龙洋一,害怕了,害怕来自松子的爱与温暖。

太宰治所过: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刀口舔血的人,从来不敢奢望幸福,更怕毁了给自己幸福的人。

他已经毁了松子两次,害她辞去老师职务,从此颠沛曲折磨难重重,松子和自己相爱后又因为自己把她送进了监狱。

出狱的龙洋一逃走了,他不愿面对等着他准备与他携手余生的松子。

龙洋一为松子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杀了那个强暴了松子并假公济私辞掉松子的禽兽校长。

他像一个懦夫一般拒绝来自松子的如烈火般的温暖。

松子的热情再也无处给予。松子不忍伤害自己的学生,不忍心伤害作家,但是她却是她家庭痛苦的根源,她的举动深深伤害了自己的亲人,尤其是对自己十分依赖的卧病在床的妹妹。她在离家出走时,几乎丧失理智,险些掐死妹妹。

四处寻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离家出走三个月后死于脑溢血。妹妹也在几年后,在对姐姐的念叨声中病逝。

直到最后松子才发现,原来父亲和妹妹还是爱自己的。

可是他们都死了,松子面对着和自己家乡河流有些想象的河总是禁不住痛哭。

她的热情已然耗尽,她没有可以活下去的意义了。所以她选择了麻痹,选择了堕落,在生命最后的十几年放肆地堕落,长时间不洗澡,吃垃圾食品,不打扫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发出恶臭的垃圾,整个房间散发着腐败的味道,连同松子的生命。松子成了邻居们口中被嫌弃的松子。



4

松子的生命中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她仿佛用心地爱过,但其实她谁也不爱,她只爱那个付出爱的自己。

她以为付出就是生命 的意义。

当没有可以付出的对象,松子就像是一片失了水分的枯黄的叶子,在秋天的枝头上摇摆,随时都有凋零的可能。

松子的人生,太宰治仿佛早就做好了暗示。

当自暴自弃的松子,想重燃生命之火时,她半夜去公园,找寻被自己丢弃的来自朋友邀约当美发师的名片时,命运直接把她摁在泥地,再也没有机会重来。

几个半夜在公园聚会的小青年,对这个扫了他们兴致的,肮脏的婆娘,一顿拳打脚踢致使松子内脏破裂。

松子摇摇晃晃的走回出租屋,死在了垃圾场一般的房间,直到房间发出恶臭才被发现。

松子的一生就是不断坠落的一生,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没有回头路。从最初的别人仰望的高贵,到堕入风尘,被揉进泥里,松子的不幸,带着热情的不幸,让我的心也觉得疼痛。

这样用力活过的劲头,总是让人觉得可怕。悲剧让人警醒,虽然只是虚构的松子,但是她的悲剧因子或多或少地在为情所困的女人心中潜藏。

性格决定命运。思维更是影响性格。

读太宰治,并且深中太宰治的毒,并且把太宰治的思想当成自己的哲学,可以说,松子一遇太宰治误终身。

这是读书人的大忌。

一本书,该怎样汲取养分,过滤毒药,也是读书人的本事。

松子年轻放纵,却落得晚景凄凉。

放纵是毒酒,好喝但容易毒发, 荼毒一生,每一次抉择,都需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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