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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旧时真本”红楼梦随笔之五

 studio4512 2018-12-05

金鸳鸯、贾元春以及V哥的回末分析点评

 

同后28回薛宝钗一样,人物性格变异,有悖原作的另一个典型事例是金鸳鸯这个人物。

 
 

金鸳鸯虽不是整篇小说的主要人物,但在原书第四十六回“鸳鸯女誓绝鸳鸯偶”里却是个大放异彩的人物;在第七十一回“鸳鸯女无意遇鸳鸯”里也是一个至关紧要的人物。后28回书里虽然没有忽略这个人物,但是这个自有主见,心气高傲,又能仗义担当的大丫鬟成了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也是压垮贾府的最后一根稻草。第97 回当林黛玉在小红(曾经是王熙凤赏识的丫头林红玉)的协助下保卫大观园不受贾蓉贾环一干强盗侵袭的时候,鸳鸯受潘又安司棋的指使去实施离间计,致使林黛玉冤杀小红,大观园保卫战遂告失败,林黛玉自缢身亡。鸳鸯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据说鸳鸯决心搞垮贾府的原因是痛恨贾赦。这一点从原作第七十一回书里可以得到合理解释,但应当注意到鸳鸯在决然拒绝贾赦纳其为妾的同时也在贾母面前说过

伏侍老太太归了西,我也不跟着我老子娘哥哥去,我或是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当尼姑去!

可见她对主人的忠诚。后来贾母让贾赦买了喜鸾佩凤两个小妾,贾赦也就比来纠缠鸳鸯了。然而“V哥”在第84 回“回末分析点评”却做了这样的解释:

鸳鸯为什么还要这么恨贾赦呢?我猜想正是因为贾赦对她失去了兴趣,让她倍感失落,这才是女人的真实心理。男人追求女人,有的时候越追得紧,女人会越退让躲闪,但内心深处却很是得意。然而如果男人就此罢手,女人的心理一下子会有很大落差,感觉被冷落了,于是反而有可能爱上这个男人,而如果男人这时移情别恋,那女人很有可能会由爱转为恨!女人的心思真是古怪,

这样的解释堪称奇文,很有点现代女性主义色彩。评点人“V哥”完全是用当代某一类女性的心理来解释封建时代的女性,尤其是一个对主人誓死相从,并且洞穿了贾赦这类主子丑恶嘴脸的奴婢,怎么可能产生如“V哥”所诠释的所谓“心理落差”?显然如此生硬的辩解也是根本上不符合这一特定人物的性格逻辑的。

 

关于贾元春,本来也不是主要主要人物,这里要说的是伪本85回里对贾元春的叙述:

因国事辛劳因国事辛劳累成小恙,说国之东北有一岛国屡屡侵犯海疆,另有戎羌觊觎,黄巾赤眉一干流寇造衅,圣上惊慌无措,又无人肯出头迎敌,只得自告奋勇为圣上分忧,亲上战场鼓舞士气”;

接着90回里又讲到皇帝下诏

元妃借领兵破贼之际,私与戎羌勾结,收受贿赂,图谋不轨,现已查明。实愧对社稷,有负朕怀。为正纲纪,显国威,处凌迟之罪”。

看来在后28回里贾元春不是皇妃简直是女将!这样的“人物设计”是不是符合人物的既定身份?是不是具有合理性?按照曹雪芹“草蛇灰线伏笔千里”的写作布局,如果贾元春是这样的“人设”,如此这般的结局,何以前八十回里竟没有丝毫预兆或暗示?所以我认为这后面28回的贾元春根本就不是前面八十回书里延续下来的人物。不过“V哥”评论却泄露了这个“人设”的原因,说贾妃的屈死象征明末大忠臣袁崇焕冤案。由此可见,在28回里,作者可以为所谓“反清复明”这个“主旨”的需要而生生编造出人物和情节。我说他是伪作,这也是理由之一。

 
 

红楼梦这部小说本来就人物众多且“人各有貌”,曹雪芹把他们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赋予了极为鲜明的个性特点,令读者难忘。所谓“旧时真本” 虽然基本保留了这些人物,但是每个不同人物的个人性格行为却显不出自己的独有的神采。诸多人物都是作为影射对象的符号而存在。这就是留给我的总体印象。我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对大主角贾宝玉林黛玉在后28回书里作为人物形象进行分析,只不过借此告诉有兴趣的朋友,在后28回书你从贾宝玉身上看不到丝毫才华闪光的地方,也不能读到他在原本八十回里表现出来的那些思妙奇谈,他只是一个到处受欺的无能流浪汉。至于林黛玉,她成了执掌大观园事务的当家奶奶,最后自缢在一颗树上。据“V哥”的评点,那是影射明朝末代皇帝崇祯的最后结局

 
 

我认为,影射说是根本就是不着边际的怪论奇谭。原本八十回开篇神话故事已经很清楚地交代了林黛玉---绛珠仙草为还泪而生,泪尽而亡,何等诗意的一生;而第97回里在浊世乱世中抵抗盗贼失败,因不愿受辱自经在槐树下。这样的结局与原本开篇神话所述的简直是云泥之反差,能相信出自同一作者的笔下么?

此外贾蓉贾蔷在“V哥”评点里“蓉蔷”被指定为“戎羌”,隐射满清。其实“戎”是秦汉之际西陲少数民族,“羌”人则居西南,与东北的满族“大清”(后金)毫不相干。总之这些人物的设计都是围绕着所谓“反清复明”的主旨来的。我倒是有点奇怪,后28回的作者怎么没有把前面第六回与宝玉打架闹事的“金荣”说成影射满清。在我看来,“影射满清”之说实际上同把吴伟业(梅村)“认定”成作者有着密切关系,两个“说法”彼此帮衬,相互勾联,目的是取得一种逻辑自洽,自圆其说,意图让人们相信这种新“索隐”。那么究竟如何,各位自可作出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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