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征文】痛 作者 朱兴泽

堂姐朱英英要生头孩了，我婶婶忙着给小孩做衣服。脸上总是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
​大年初一这天，我堂姐要生了。姐夫到镇上请了一个接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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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会儿烧开水，一会儿煮红糖鸡蛋。听到堂姐痛得嚎叫，他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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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接生婆大声喊，快把剪刀在大火上烧烫，小孩要下来了，剪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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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济带绕住脖子了。接生婆大叫，也慌了。她直接叫姐夫赶紧叫120救护车，送人民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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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痛得死去活来，她听到接生婆说，小孩头下来了。胎盘未下来，脐带绕住脖子了。千钧一发之际，堂姐咬牙坐起，憋足气，夺过剪刀，一下剪断脐带。小孩也顺着一股大力生了下来，是个男孩，他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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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接生婆脸色惨白，胎盘缩回子宫，下不来了。堂姐痛得死去活来，姐夫吓得六魂无主。叫120车，过春节，离县城还远。请人开车送，一听有危险，都不接生意。好不容易找到一辆车，堂姐一直痛叫到开县城的医院，她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我的娘啊，真的好疼啊。”所有人都让她忍住。可是她却终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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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只能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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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把堂姐又拉回家，把儿子托亲人照顾。按照习俗，他要去亲家报喜。他抽了半包烟，不知进门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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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问他，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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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生了。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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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啊，你低着头做啥。婶婶马上笑起来，准备和他一起去看女儿和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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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终于一下子蹲下，抱头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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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说呀，​急死我了。婶婶见他那样，心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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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英……英英……姐夫始终说不出那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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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预感到出事了。一下晕过去。姐夫赶紧抱起她，按她的唇上“人中”。婶婶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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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婶婶知道堂姐是为了救了自己的儿子毅在独赴黄泉路上。她抱起孙子，一直养着孙子满月，然后继续养着，只有抱着孙子，看到他长得和堂姐一模一样，才觉得女儿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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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 我的堂妹兰儿后来嫁给了堂姐夫。一直把姐的儿子当亲儿子一样抚养成人。他的相片我见过，真和英英姐一个样，帅气，阳光，当了医生。一家人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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