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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 眷眷慈母心,殷殷赤子情

 梦想童年594 2018-12-06
       许世友将军,是我军高级将领中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将军,但他又是一个大别山农民的儿子,对生养自己的母亲怀有崇高的敬意。
 
     许世友将军,是河南新县许家洼人。许家洼是坐落在豫鄂两省交界处的深山村舍。村前,松柏郁郁,翠竹常青,河水潺潺,清泉叮呼;村后,银杏树参天,枝杈环抱,遮天蔽日,白鹭栖巢,景色宜人。
    少年时代的许世友长相英俊,聪明伶俐,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7岁那处,母亲到麻城当铺当掉了自己结婚的首饰,把许世友送到离家4里的宋堂大庙读私塾。教书先生姓陶,名孝法,人们尊称他为陶老先生。
    不到一年时间,小世友就把《三字经》、《百家姓》、《幼学琼林》等书学无了,深得陶老先生的喜爱。懂事的小世友心里总是记得“孟宗哭竹冬生笋,王祥卧冰取鲤鱼”的故事。一天吃早饭的时候,小世友发觉母亲身体不舒服就放在饭碗,问母亲想吃点啥?母亲有气无力地说:“娘别的都不想吃,就是想喝点鲜鱼汤。”那时,小世友的父亲许存仁去武汉做小生意不在家,姐姐就叫小世友到福田河镇上买鱼。他想,何不下河去捉几条呢?既省时又省钱。小世友主意拿定,就执一根三尺长的竹竿,一溜烟儿下河去了。
    说来也巧,此时陶老先生回家正好路过河边,发现小世友在河里捉鱼,一个好学生竟逃学到河里捉鱼玩,陶老先生直立在河旁柳树荫下,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提起小世友捉鱼,那可是小有名气。他捉鱼一不用网,二不用钩,光凭着两只手和一支三尺长的小竹棍,在水中与游鱼赛跑。鱼儿前面跑,小世友后面追,一直把鱼追得跑不到了他再把竹棍往河沙中一插,那鱼便乖乖地往竹棍下沙洞里钻。此时,他才伸手将白花花的河鱼抓出来甩到岸边。不一会儿他便逮了四五条。
    陶老先生目睹了这有趣的场面,渐渐转怒为喜。小世友扭头发觉了岸上虎视眈眈的先生,吓得一个猛子钻进水底,唯见水面上一溜冒泡,不见人露面。这可把陶老先生急坏了,连忙向对岸的山民们呼救。未等山民们赶来,小世友已经上岸来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先生,学生对不起您。只因母亲重病卧床,孩儿为母亲捉几条鱼熬汤……”不等小世友说完,陶老先生抚摸着小世友的头说:“先生不怪你,待你母亲病情好转,快去学堂念书去就是。”
 
     许世友14岁那年秋天,父亲因操劳过度,患重病去世。兄弟姐妹8人,年龄尚小,一家九口人的生活,全靠许母一人支撑。小世友也就辍学回家,帮着母亲劳动度着苦不堪言的日子。
    1927年春,全国农民运动蓬勃兴起。根据上线指示,许家洼成立了农民义勇队,并从中挑选了了十余人组成炮队,许世友担任了炮队队长。名为炮队,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炮,只有几支鸟铳,其余都是长矛、大刀,任务是打头阵。换句话说就是敢死队,炮队队长也就是敢死队长。
    在一次攻打大山寨的战斗中,许世友受了重伤,因为没有固定医院安置治疗,便被队员们抬回家养伤。许母一见许世友满头是血,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妻子朱锡民也在一旁流泪。许世友是一条硬汉,他支撑着从担架上坐起来,拉着母亲的手说:“娘,不碍事,我的伤不重,你莫哭啊!”
    许母一看许世友能坐起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止住哭声,轻轻舒了一口气:“世友,娘真是担心你头上的伤,会要了你的命。”
    许世友笑着说:“娘,我才死过一回嘛!说不定还要死几回呢。干革命那有不流血的!既当敢死队长,就要敢于牺牲呀!”
    在许母的精心护理下,许世友的枪伤很快痊愈了。他又返回部队,斗志昂扬地投身到了反“围剿”的战斗中去了。
    在那血与火的岁月,许母因为许世友的吃尽了苦。许世友是清乡团搜捕的重点对象,土匪头子李静轩带着爪牙围迫几次都落了空,便恼羞成怒:“逮不住许世友,就拿他娘是问!”
    许世友是个出了名的孝子,当他听说母亲被李静轩抓走的消息,肝胆欲裂。他把大刀一挥:“走,上山!救俺娘去!”
    共产党员胡德奎一把抓住他:“世友,不能莽撞行事!”
    胡德奎设计抓来一个地主,许世友写了一封信,对那个地主说:“今晚我们要你把这封信送到李静轩手中,送不到就宰了你!”那地主不住的点头:“是,是……”
    许母被抓走以后,匪徒们对她严刑拷打,逼她说出许世友等人的下落。老太太咬紧牙关表现得很坚强。
    正当李静轩继续拷问许母时,那个送信的地主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李静轩接过信,就着油灯展开,信上的字写得大大的:“李静轩,你听说:你家也有老小,你们住在什么地方,我们一清二楚,令你速将我母亲和其他乡亲们都放了,如再杀害百姓,我们定将你全家老小斩尽杀绝!”落款是:“炮队队长许世友。”李静轩头上渗出了冷汗。慑于炮队的威力,他暗中请许世友的三叔作保,就反许母放了。
    光阴似箭,转眼春风又吹绿了大别山。这是鄂东军已改编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七军,许世友被编制到第二大队第六班任班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许世友奉命带着六班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捣毁了李静轩的老巢,把这个罪大恶极的土匪头子处决了。
 
     1932年10月上旬,红四方面军西迁之前,正向麻城县的西张店集结。这时许世友已经升为十二师三十四团团长,十二师师长陈赓让他回家看看。回到家中,他抱起自己的儿子。清楚地记得,三年前的农历四月初七的夜晚,孩子降生在山洞里,因为天黑、地黑、世道黑,所以许母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黑仔。这时的许世友抱起快4岁的黑仔,又是亲又是逗,父子俩玩得很开心。
    临走那天早晨,许世友拉着母亲的手,“扑通”一声跪下:“娘,我活着不能伺候您,死后一定要埋在您的身边,孝敬您老人家!”许母噙着眼泪轻呼将军的乳名:“又得,你是党的人啦,就应该听党的话,为党效劳,娘才高兴呢!”说罢,转身从床头取出一个红包,送到了许世友手上:“这是10个鸡蛋,是娘在鸡叫时给你煮的,留着路上吃。”许世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一别,竟是17年。
    1949年春天来得特别早,还不到三月,已是桃红柳绿花开满山了,许世友正在指挥步兵、炮兵和装甲兵协同作战实弹演习。在演习快要结束时,指挥所里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是济南兵团司令部参谋长打来的电话:“许司令员,你的大儿子从老家赶来找你了。”“大儿子?”他心里一怔,直到这地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老家还有个儿子。
    儿子的到来引起他对母亲的思念。儿子流着泪说:“奶奶年老体弱,又天天想你,把眼睛都哭坏了。这次,她听说你不仅活着,还在咱们的队伍里当了司令官,就高兴地催我来找你。”
    提起母亲,将军的心里是沉重的。他不但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子的孝心,还给她还来了难以形容的痛苦和悲伤,他欠了母亲难以偿还的感情债。儿子接着说:“你随红军走后家里就遭了秧。我娘被迫改嫁了,奶奶拉扯着我东躲西藏,靠讨饭度日,有时奶奶给人家纺线织布挣几个钱补贴家用。”父亲含着泪继续问:“后来呢?”
    儿子答道:“后来,家乡有了红军游击队,日子才算安定一些,我和奶奶一直住在舅爷李光荣家里。奶奶还供我上了几年学,起了学名啊大安。”按辈份算,许家辈份有15个字:“开韶远存仕,大道正水明,松柏永长在。”许光,属“大”字辈,所以才起学名“大安”。
    这天夜晚,许世友特意让儿子和他睡在一起。许光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此时此刻算是他第一次沐浴在父爱的温馨里了。以后,许世友和妻子田普觉得“大安”这名字不好听,说全国解放了,东方已现出曙光,谐“曙”字这个音,就叫“许光”吧。“许大安”也就改名为“许光”了。
    由于工作忙,许世友还是腾不出时间回老家看看。1949年11月,他特意让许光去河南新县老家,把母亲接过来,想让他老人爱在济南安度晚年。
    当许光扶着奶奶从吉普车里走出来时,出现在许世友面前的母亲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腰前弯曲着,脸上刀刻似的皱纹密布,好在身子骨还硬朗,一双有神的眼睛依然闪动着刚毅的神采。母亲用擅抖的手抚摸着儿子的头说:“变了,要不是黑仔,我还真认不出你呢!”
    这天晚上,许世友的夫人田普亲自下厨掌勺,做了一桌大别山风味的饭菜,庆贺婆母的到来。大孙女许莉,二孙子建军都来了,屋进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我的乖孙女、乖孙子啊!”许母把孙女、孙子搂在怀里,脸上笑开了花。夜晚,将军为母亲铺好床,便坐床前和母亲叙着家常。将军手里的火钳在拨弄着炭火,好一阵子才问:“娘,黑仔他娘过得怎么样?”他惦记着结发妻子,感到很内疚。
    “她过得不错,你看,俺脚上穿的鞋还是她做的呢!”母亲安慰儿子说:“黑仔他娘改嫁是俺做的主,你想,那兵荒马乱的岁月,她也够苦的了,一个妇道人家多不容易呀!你离家那么些年,也不捎个信来,谁知道你是死是活?总不能让人家老等着你。”
    许世友苦笑了笑说:“娘,你做得对。这样一来,我心里也就好受些了。”许世友又问了一些家乡的情况,母子俩谈了大半夜,他才离开母亲的住室。
    许世友虽然很忙,但每天晚上都要陪母亲说说话,并让孩子们陪她到趵突泉、大明湖和英雄山等名胜古迹去看了看,安逸的生活依然留不住母亲的心,她告诉许世友:“俺一个山里婆子,在这是闲着没活干,闷着慌,还不如在乡下好。”
    许世友为了挽留母亲,特意请木匠做了纺车,并亲自找着纺车送到母亲的住室里,笑着喊道:“娘,我给你找活干了。”母亲挺高兴的,真地坐下来纺起线来。一天,两天,过了十多天,她竟纺了好几斤。然而,母亲还是过不惯优越的生活。她终于对许世友说:“孩子,你还是送俺回家吧!”“娘,这里就是你的家!”“不,俺回山里的家。这些天,我老作梦,一闭上眼,就又和那些邻居乡亲们在一起了,一起住在山上放牛、摘山楂、捡花生、割稻子……母亲又说出家乡好多人的名字,说出那山上好多花儿、果儿什么的。
    这下下难住了将军,也难住了儿媳田普。他们能满足母亲的衣食住行,能为母亲做纺线车,却弄不出母亲说的那些。许世友见母亲一天天消瘦下去,水不思饮,食不甘味,他好心疼。最后,她和夫人田普商量一下,终于决定叫许光把老人家送回大别山区。许光回来说:奶奶一回到老家新县,精神立刻就好起来。
 
     1958年秋天,因为惦记着母亲的健康,许世友向南京军区其他领导同志告了假,便启程回家了。将近中午,许世友和随行人员才来到他的生养之地——许家洼。还那样郁郁葱葱,一条小河从山下流过。宛如一幅风景画。
    有人跑到山上给老人家报信。母亲从山上背着一捆柴火蹒跚而下,警卫员急忙上前接过她背上的柴禾。几年不见,母亲显得老多了,脸上的皱纹多了深了。看见儿子回来,她又惊又喜。当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时,将军心里一阵酸楚,一下子扑跪在母亲面前:“娘,不孝的儿子回来看您来了,您恁大年纪还上山捡柴,我对不起您呀!”
    母亲抱着儿子的头说:“孩子,别这样,快起来吧,我劳动惯了,不上山劳动,心里就闷得慌!”这是许世友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1965年初春,将军把北海舰队某舰艇任航海长的儿子许光调回老家接受锻炼,顺便可以照顾奶奶。这年秋天,许母患了重病,卧床不起。许光跑前跑后,又是请医生,又是熬药,朝夕守护在奶奶身边。
    许母在弥留之际,还呼唤着许将军的乳名:“又得,又得……”她多想再见儿子一面啊!许母去世的当天,许光立即给父亲发去了加急电报,报告这个不幸消息。将军当时正在舟山群岛搞海防建设,实在脱不开身。他立即致电许光,让其代为行孝安葬,并嘱咐:“丧事从简!”
    1985年夏季过后,将军病倒到床榻上,从此便一病不起。病重期间,将军向党中央提出了他的要求:“我死后不火化,要埋到家乡去,埋到父母身边,活着精忠报国,死了要孝敬父母。”又说:“不要开追悼会,不要惊动太多的人,用一辆解放军大卡车把我运回大别山就行了。”
    10月22日,许世友将军不幸病逝。党中央理解老将军的心情,同意了这位有着“特殊贡献”、“特殊性格”的“特殊人物”的请求。
    一抹夕阳,闪射出一吵桔红色,淡淡地照在花岗石墓碑上,映着七个遒劲挺秀的行楷大字:许世友同志之墓
    墓碑的后面,飘逸洒脱的行楷之字,镌刻着许世友将军戎马一生的赫赫战绩。墓碑前面的大字与墓碑后面的小字,均为南开大学教授著名书画家范曾所书。
    将军的坟墓位于许家洼的两侧,与许家洼紧紧相连。从将军墓向西南约30米处,就是将军母亲和父亲的合葬墓。
    安葬结束后,将军的夫人田普带领全家老少绕墓走了一圈,然后伫立,深深三鞠躬。她泪流满面地把茅台酒洒向将军的坟头:“世友,你的愿望实现了,安息吧!”将军躺在大别山的怀抱里,在那片净土中,他终于感受到了母亲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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