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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隋唐五

 江山携手 2018-12-07

  还有杨坚的兄弟姐妹,蔡景王杨整,隋文帝之次弟也。文帝四弟,唯整及滕穆王瓒与帝同生,次道宣王嵩,次卫昭王爽并异母。整,周明帝时以武元军功,赐爵陈留郡公。位开府、车骑大将军。从武帝平齐。力战而死。文帝初居武元之忧,率诸弟负土为坟,人植一柏,四根郁茂,西北一根整栽者独黄。后因大风雨,并根失之,果终不吉。文帝作相,赠柱国、大司徒、八州剌史。及受禅,追封谥焉。子智积袭。又封其弟智明为高阳郡公,智才开封县公。

杨瓒(549年-591年),字恒生,一名慧。中国隋朝皇族,为隋文帝同母弟。杨瓒在北周时因为其父杨忠的军功而得封竟陵郡公,并尚北周武帝妹顺阳公主,后进封邵国公。隋书称杨瓒贵公子,又尚公主,美姿仪,好书爱士,甚有令名于当世,时人号曰杨三郎。史载杨瓒于隋文帝称帝前害怕其篡位未成而株连同宗,因此曾数次阴谋图害隋文帝。隋文帝受禅后于开皇元年(581年)二月辛未封杨瓒为滕王。后拜为雍州牧。未几缘事罢官,以滕王就第闲居。开皇十一年(591年),杨瓒在栗园伴随隋文帝时暴薨,时年四十二。

  杨嵩,杨忠三子。中国隋朝皇族。杨嵩在北周时以其父的军功而得封兴城郡公,早卒。隋文帝受禅称帝后追封杨嵩为道王,追谥为""。因为杨嵩身后无子,隋文帝命滕穆王杨瓒之子杨静过继并袭封道王。

  杨爽(563587),字师仁,小字明达,汉族,京兆华阴(今陕西华阴市)人。隋文帝之异母兄弟,美姿仪,骁勇善战,精通兵法,曾两次出征突厥,一战成名。北周时,杨爽年幼,以太祖军功封同安郡公。六岁时,太祖崩,由独孤皇后扶养,因此,在诸兄弟中杨坚特宠爱杨爽。杨坚任丞相时,拜大将军、秦州总管。转授蒲州刺史,进位柱国。杨坚取代北周建立隋朝后,立为卫王。迁雍州牧,领左右将军。不久,迁右领军大将军,权领并州总管,后转凉州总管。开皇二年(582)五月,突厥沙钵略可汗聚集本部兵及阿波等4可汗兵共 40万突入长城,十二月进至武威(今属甘肃)、金城(今兰州)、天水、延安等地,掠夺而还。开皇三年,隋文帝命杨爽为行军元帅,率军分道反击突厥。杨爽亲率李充节等 4将出朔州(今属山西)道,在白道(今内蒙古呼和浩特西北)与沙钵略军相遇。杨爽采纳总管李充的建议,乘沙钵略屡胜轻敌,以5000精骑袭其无缶,大破沙钵略军,俘千余人,沙钵略可汗受重创潜逃。隋文帝赐杨爽真食梁安县千户。开皇六年(586),复为元帅,率步骑15万出合川,突厥遁逃,返回。开皇七年病卒,时年25岁。

  万安公主,隋太祖之女,母不详。公主下嫁隋洛州总管、陈国公窦荣定,子窦抗。公主应该逝世于西元604年前,隋书称安成长公主。

 

   接着说杨坚的老婆,历史上杨坚老婆独孤氏可是名人,隋文帝皇后独孤氏,讳伽罗,北朝关陇军事集团重要成员独孤信七女,河南洛阳人。十四岁嫁给仪表非凡的杨坚,同年父亲政斗失败被杀,夫家遭权臣猜忌。独孤伽罗保持低调谦恭作风,为杨坚广结人缘、树立良好形象;周隋交替之际,纵横政坛、果断出击,和杨坚开创隋朝基业;在后位时,对朝政随则匡谏、多所弘益,终身对隋文帝保持了强烈影响力,于开皇之治功不可没,宫中同尊帝后为二圣。同时夫妻恩爱、情投意合,五子五女、一母同胞。晚年主导废易太子引发史学界争议评价。仁寿二年病逝后,隋文帝不能忘情,迷信皇后升化为妙善菩萨,营造奢华佛寺为妻祈福,并企盼和爱妻魂其有知,地下相会。仁寿四年帝后合葬太陵,其全谥曰文献皇后。

  文献皇后独孤伽罗是隋朝开国之君隋文帝杨坚的妻子,夫妇携手共同开创了结束魏晋南北朝三百余年动乱分裂、促进中华各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上初步大融合的隋朝。独孤皇后祖辈为依附北魏政权的代北匈奴贵族,父独孤信,位列西魏八柱国家族,后来进大司马、卫国公,留下侧帽风流典故;母清河崔氏,出自中古时期北朝最著名的汉族政治文化世家之一。独孤伽罗身上既有父系游牧民族之独立英气,亦有母系汉文化之博雅谦和,本身便是民族大融合之时代产物,是汉化了的鲜卑人。

  北周孝闵帝元年(公元557年)十四岁的独孤伽罗由父亲做主,嫁给西魏-北周十二大将军之一杨忠的嫡长子杨坚。婚后月余,独孤信卷入政斗失败被杀,妻儿流放,独孤家族中衰。杨坚因与其联姻亦遭北周权臣宇文护猜忌,长年备受打压,甚至有性命之忧。独孤伽罗保持低调谦恭作风尽量为丈夫消祸。不过残酷的政斗并没有影响小夫妻的恩爱,杨坚誓无异生之子,两人相继育有五子五女。十五年后,北周天和七年(公元572年),沉默隐忍的周武帝发动宫廷政变铲除宇文护后,聘杨坚夫妇长女杨丽华为皇太子宇文贇(即周宣帝)之太子妃。周武帝励精图治、很有作为,其亲自上阵,消灭了和北周对峙多年的老对手北齐。武帝不久后去世,其子宇文赟即位。宇文贇一反父亲做派,荒淫残暴、滥杀宗室及忠臣,大失人心,杨坚再度朝不保夕。精神乖戾的宣帝两年后匆匆去世,杨坚抓住机会把持朝政,平定了反对势力发难的波及大半个北周国境的三总管军事叛乱,安抚住各势力集团,一年后取代北周创建隋朝。

  独孤伽罗通达书史、聪明过人,性格刚强果断,具有敏锐的判断力。周宣帝突然病逝,近臣矫诏令杨坚入宫辅政,关键时刻,伽罗派心腹向丈夫进言:大事已然!骑兽之势,必不得下,勉之!妻子的忠告让杨坚顿下决心:代周立隋。独孤伽罗巾帼不让须眉,表现出了果敢善断的政治家气魄。

   隋开皇元年二月(公元581年),杨坚即位后三天即册三十八岁的独孤伽罗为皇后,从此夫妻呕心沥血为隋帝国的强大发展倾注了毕生的精力心智,独孤皇后也是中国历史上罕见的在君主执政期间对其终生保持有强烈影响力的后妃。隋文帝对皇后既宠爱又信服,几乎是言听计从,宫中同尊帝后为二圣。在独孤皇后的辅佐下,隋文帝君臣大展宏图,外御北方突厥强敌、对内实现华夏统一;生民休息、朝野丰足;修订职官法礼,进行公共建设……定万世之基、成富国强兵的开皇之治的一系列成果深远影响了之后的唐朝乃至之后中国千余年历史,独孤皇后对此功不可没。

  独孤皇后虽然热心政治,但无个人野心私欲,其作风低调、甘居幕后。她在恢复传统伦理道德以治理天下的观点上和隋文帝如出一辙,而且以身作则、严于律己。其在生活上起居简朴、不尚华丽;公私分明、抑制外戚;教育子女时,要求儿子们作风简朴、注重夫妻关系,女儿们要培养妇德、孝顺舅姑。独孤伽罗认真履行好皇后职责之时,却也有一个显著自我要求:她始终追求和文帝一夫一妻共度一生。文帝不仅纵容独孤皇后亲定制度隋朝后宫制度,而且六宫虚设近二十年,直到开皇末年发生了尉迟女事件。当时年近花甲59岁的文帝和宫女尉迟氏春宵一度,56岁的独孤皇后悲愤交加怒杀此女,向来脾气暴躁的文帝负气之下离家出走。虽然在文帝看来妾媵只是晚年生活调剂,他对老妻的爱和依赖从未动摇。但性格刚烈的独孤皇后觉得失去了爱情,内心受到重创,从此心灰意冷,完成了废易太子事件后不到两年,生命之光便如风中之烛奄然熄灭,空留丧偶后痛苦不堪的文帝临终的幡然醒悟和悔恨自责。

   开皇末年,独孤皇后在废长子皇太子杨勇立次子晋王杨广的储君决策问题上发挥了关键性作用,但她无法料到的是她和文帝寄予厚望的杨广事实上务功之心强烈。因其急功近利、刚愎自我、行政刚猛,虽成就了隋帝国四海之威、唐帝国主承隋制、大运河流波千年,但同时内削勋贵造成统治阶级离心叛变、对外用兵无度威信大失、对下滥用民力群盗蜂起,从而导致富强的隋朝二世而亡,因此不少史家学者也把隋亡责任归咎给独孤皇后。

  仁寿二年(602年)8月,独孤皇后病逝于永安宫。她的去世标志着隋文帝大展雄图时代的结束,文帝失去爱侣和精神支柱,从此凄怆哀伤大鹏折翼。隋朝为独孤皇后上谥号为献皇后,根据《逸周书谥法解》,献者:聪明睿智曰献、贤德有成曰献、智能翼君曰献。同年闰十月,六十二岁的隋文帝奔波四百余里,亲送亡妻葬于太陵,其后又为爱妻营建了一座天下规模最盛的禅定寺为其祈福,史称堂盘万础、塔耸七层、工费殚极,极为奢侈。仁寿四年文帝去世后,根据其遗愿与皇后合葬。

   西魏大统十年(公元544年),大都督、太子太保、秦州刺史独孤信喜得第七女。当时北朝上至皇室贵族、下至黔首黎民普遍崇佛,独孤信也不例外,他给女儿取了一个极富时代特色的佛教色彩名字:伽罗,梵语为Tagara,意为沉香木、奇楠香。谁也不曾料到,三十七年后,这个女孩将会掌控中国历史走向。

  小伽罗的祖父是早期归附北魏拓跋鲜卑政权的匈奴独孤部的一支部落首领,父亲独孤信在北魏六镇起义时期以自身军功登上政治舞台,曾协助宇文泰开创霸业,因而在西魏政权中享有崇高地位,为八柱国家族之一,后出任大司马、封为卫国公;伽罗之母崔氏却是出自源于西汉的汉族政治文化世家清河崔氏,这个家族世代重视德业儒教和文化传承,人材辈出,家族成员为北魏统一黄河流域立下过汗马功劳。

  独孤信和崔氏的结合具有重要意义,这意味着出身胡族尚勇武的他开始意识到汉文化的力量,由尚武向文武并重悄然转变。因此,独孤伽罗身上既有父系游牧民族之英气,亦有母系汉文化之博雅,本身便是民族大融合之时代产物,是汉化了的鲜卑人。

  鲜卑民族有母系遗风,旧俗妇持门户,在这种风俗环境下长大的小伽罗,自然具有鲜明的北朝妇女之风:即有当家做主参与维护家族利益的自觉性、有维护自身利益的自觉性。童年时,父亲独孤信骑着高头大马不时出征建功立业,由此带来的战争时的紧张不安、胜利后之喜悦荣耀以及家世的勋贵光环,让聪慧的小伽罗感到无比骄傲,心中埋下渴望展现才华成就一番不输男儿事业的志气。

  同时,其母崔氏又为小伽罗烙上了深刻的汉文化印记。清河崔氏是一个文化功底深厚、学识渊博的文化世族,比较注重家族整体文化素养的培养,家族女性外嫁之后,便将自家的家学带到重新组合的家庭中。好学、孝悌、温良恭俭让等崔氏家传儒家文化影响着家族成员的思想意识与思维方式,指导他们的行为模式。史载文献皇后雅好读书、识达今古见公卿有父母者,每为致礼焉等,可见清河崔氏的家传文化在伽罗身上也有相当程度的体现。

独孤信和崔氏联姻的政治意义远远超越了婚姻作为男女两性之间的社会关系的基本含义,在不经意中,却使得不同民族的文化通过婚姻这种形式融合起来,培养出了一个大写中国历史的时代菁英——独孤伽罗。

  北周孝闵帝元年(公元557年),实岁未必满十三的独孤伽罗开始走入中国史官视野。西魏恭帝三年(公元556年)十月,西魏、北周的实际缔造者、关陇集团的核心凝聚人物宇文泰去世,遗命其侄宇文护辅政。在其主导下,宇文家族取代西魏元氏政权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政治态度倾向西魏且位高权重的独孤信立场微妙。随着政治局势的变化,小伽罗也许能感受到父亲独孤信有越来越多的心事。不过独孤信百忙之中也没忘记七女的终身大事,他看中了往日老部下和旧友、十二大将军之一杨忠的嫡长子杨坚。杨坚时年十七,刚刚踏入仕途。他相有奇表、气质非凡,性格深沉稳重,因从小在寺院长大,又养出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威仪风姿。独孤信很满意这个女婿,便把伽罗嫁给了他。

  这桩婚事虽然同样带有贵族内部联姻的政治色彩,不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命运首先和杨坚这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少年郎开了个大玩笑。这桩门当户对巩固联系双方家族利益的政治亲缘联姻,不仅没有给他带来政治收益,反而婚后不到两月,岳父独孤信与宇文护政斗失败被逼自尽,势力流散,其妻儿也受牵连流放到蜀地多年。杨家因不肯依附宇文护,再加上与独孤信联姻的这层关系,导致杨坚不幸受牵连,常年遭到宇文护打压,连续八年原地踏步不得升职,甚至不时有性命之忧。

  不过对杨坚和独孤伽罗这对小夫妻来说,两人的结合却是一桩对彼此人生都产生了决定性作用的喜事。对独孤伽罗来说,父亲定的这门婚事太及时了,如果她没有出嫁,失去杨家的保护,恐怕也得随着家人流放边地。那不仅她个人命运、只怕北周和中国历史都要改写了。家门巨变,让不满十四岁的伽罗人生刚刚起步,就受到了深刻冷酷的政治启蒙教育。小娇妻伽罗从受人尊重的顶级贵胄家族跌入深渊,家门悲剧给她留下了很深阴影,杨坚对她更是爱怜有加。丈夫杨坚对伽罗无私的爱让她暗下决心,倾尽心智辅佐丈夫在政坛崛起,既成就他一番雄心壮志,又能洗刷家族耻辱。

  当然,这时的杨坚还不知道这个聪慧多智的小妻子未来能辅佐自己开创出何等伟业。两情相悦的情思萌动、建功立业欲有作为的共同理想志向,把杨坚和伽罗的心紧紧联在一起。情到浓时,杨坚和爱妻相约白头,永不变心,从此夫妻携手走过了近五十年人生风雨。在一生风云诡谲的岁月中,伽罗始终是杨坚最亲密的爱人、知己、智囊和精神支柱。杨坚在与伽罗的姻缘中得到的不是所谓家族势力,而是和他相得甚欢又聪慧果敢的独孤伽罗本人。天性严肃的杨坚还自创了两首琵琶曲《地厚》、《天高》,来表达对美满夫妇关系的愉悦之情,可见两人的结合实在如鱼得水。

  政治继续在杨坚夫妇面前充分展现其隐秘和黑暗的一面。宇文护攫取政权、废掉孝闵帝、毒死明帝,他那阴冷的目光不时瞄向杨家这条似乎也不太稳固的船,着实令人森然可怖。杨坚和妻子不得不相互鼓励,互商对策,以期逃避宇文护怀疑的目光,伽罗也一直保持低调谦恭作风,以免连累丈夫。所幸由于北周周边环境形势严峻,北有突厥骚扰侵犯、东有北齐虎视眈眈、南有南朝趁火打劫,杨坚的父亲杨忠虽然不肯依附被宇文护打压,但因骁勇善战,宇文护一面打压一面又不得不拉拢依靠老将来保护巩固北周国家利益。杨忠之后靠战功在北周一直拥有相当的地位,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也相继和宇文皇室联姻,老二娶了宇文泰外甥的女儿尉迟氏、老三娶了周武帝妹顺阳公主。杨坚夫妇在父亲的大树羽翼之下暂得保全。

      父亲杨忠去世两年多后,北周天和六年(公元572年),一直隐忍的北周武帝宇文邕突然发动政变,铲除了权臣宇文护,杨坚夫妇终于松了一口气。由于杨忠父子不曾依附宇文护,且有杨忠元勋地位声望,以及杨坚本身长期被打压无势力朋党、独孤家族又早已风光不再,周武帝特意礼聘杨坚夫妻的长女杨丽华为其皇太子宇文赟之太子妃。

  可是杨坚和独孤伽罗很快就发现,周室君臣对杨坚始终猜疑,不予重用,而且由于杨坚有引人瞩目的奇表和突出气质,他的生命再度受到威胁。所幸周武帝并不信任相面之言,某种程度上回护了内部对杨坚的攻讦之言。其子周宣帝上台后,一反其父励精图治作风,行为乖张暴戾。为了攥紧权力,其引入岳父杨坚辅政。而杨坚虽然跻身到了政治权力最高阶层,但这位女婿实在凶狠残暴,他收拾了一批宗室、大臣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岳父,杨坚再度处于朝不保夕的危局。宇文赟一反成制相继册立四个皇后,与元配皇后杨丽华并匹;旋而,又欲赐死杨后逼令引自决。在杨家面临帝王的不测之怒、家族命运悬于千钧之重之时,危急关头,独孤伽罗一展其北方妇女的坚强风慨,毅然闯宫诣阁陈谢,叩头流血,使杨后得免于赐死之难而家族得免于株连之厄。

  杨坚和独孤伽罗的人生始终都在政治的惊涛骇浪中度过,由此也积累下了丰富的政治斗争经验。屡遭迫害使杨坚夫妇对周皇室没有任何感情,周宣帝的暴死几乎是命中注定让他们夫妇出头的机会。身处朝不保夕的险恶政治漩涡之中,经过多年的观察研究,杨坚夫妇早在宫廷之中有意拉拢结交了一批心腹。现今,这些人发挥了作用。宣帝死后,近臣矫诏令杨坚入宫辅政,让他轻而易举控制了权力中枢。此时,杨坚遇到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的生死抉择,他可以保存年幼的周帝,做一个掌握实权的权臣,减少北周旧臣的反对;也可以趁机取而代之代周自立,但这对根基薄弱的他来说,实在是一件一着不慎身死族灭的冒险之事。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独孤伽罗派心腹入宫向丈夫进言:大事已然,骑兽之势,必不得下,勉之!”独孤伽罗很可能吸取了宇文护的教训,与其做权臣被人记恨唾骂,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自己当皇帝,改朝换代,成一世之雄。妻子的忠告让杨坚顿下决心:开基立隋。关键时刻,独孤伽罗巾帼不让须眉,表现出了果敢善断的政治家气魄。

  三十八岁的独孤伽罗成为了隋朝开国皇后。隋朝从草创到强大的过程中,独孤皇后和隋文帝一样倾注了毕生的精力与心血。每次隋文帝上朝,她必与之同辇而行,至殿阁而止,派宦官跟随而进沟通联络,政有所失,随则匡正,多有弘益。待到文帝下朝,她早已在等候,夫妻相顾欣然一起回宫,同起同居形影不离。在平常生活中,她一有闲暇便手不释卷,学问不凡。隋文帝对这位爱妻是既宠爱又信服,几乎是言听计从,宫中同尊二圣。所以,隋朝的政治决策,很难分得清哪些有独孤皇后的的主意,而她的政治影响力也不仅限于影响隋文帝而已。

  高熲父亲原来是独孤信家的宾客,在独孤家落难时,高家依然和独孤皇后保持了亲密的联系,高熲的才干和品德都很得独孤皇后赏识,故大力推荐给隋文帝。所以,当隋文帝建隋之初,就素知熲强明,又习兵事,多计略,立即委以重任。而高熲位居首辅十余年,经历多次政治风浪,始终履险如夷、不动如山,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有独孤皇后这一坚强靠山,以至隋文帝把他当家人看待,朝臣莫与为比,上每呼独孤而不名也。高熲地位的稳固,对隋朝具有重大的意义。

  在爱妻独孤伽罗的辅佐和支持下,隋文帝君臣迅速安抚住各世家利益集团、稳定了政局,然后开始了一系列大刀阔斧影响深远的全面改革。他首先恢复汉制,建立起以汉文化为主导的意识形态理念;北破突厥,重新建立起以中原王朝为核心的东亚国际政治新秩序;南平陈朝,统一了分裂将近四百年的中华大地,并且使政治上长期分裂导致经济、文化分裂的南北方初步开始融合;改革官制,正式确立分工明确的以三省六部为主体的中央官僚体系;开创科举制度,开始了打破世家门阀垄断政治、文化资源第一步;修订律法,废除大量酷刑,制定出影响之后整个中国封建社会法制建设的《开皇律》,首创死刑三奏而决制度;修养生息,减轻农民负担,文帝时期朝野丰足,隋朝国富程度历代瞩目……隋文帝完成的这一系列定万世之基、成富国强兵的宏大伟业,在职官、礼法、经济、文化、军事、公共工程等各个方面都有突出表现,深远地影响了之后的唐朝以及未来一千多年封建王朝的发展,史称开皇之治,独孤皇后对此功不可没。

   随着统一全国的事业完成、开皇之治的蒸蒸日上,辛勤工作多年、步入晚景的隋文帝夫妇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并于开皇十五年修了一座用来避暑的仁寿离宫。隋文帝和独孤皇后少年夫妻老来相伴,彼此感情非常深厚,文帝为爱妻不置嫔妾、六宫虚设。然而晚年的隋文帝也没克服得了人性弱点,开皇十九年,仁寿宫桃色事件发生了。隋文帝的出轨让一直骄傲自信的独孤皇后遭到毁灭性打击,56岁的她自觉遭受爱人和亲人的双重背叛,盛怒之下杀死了被隋文帝宠幸的宫女尉迟氏,文帝负气离家出走。最后在左右仆射高熲、杨素的调和下,独孤皇后主动请罪,夫妇俩和好如初。虽然在花甲之年的隋文帝看来,妾媵只是晚年生活调剂,他的夫妻关系并无变化,他对爱妻一如既往疼爱和信任,但是却没想到自尊心强烈的独孤皇后只是基于帝后和谐有利于国家和朝政安宁而对他妥协让步,事实上她心灰意冷,内心已受到严重创伤,丧失了生活动力。在完成了废易太子这一决策之后,皇后身心逐渐萎靡衰弱,一代奇英不到两年就平静地凋零于人世。

  隋文帝和独孤皇后曾对长子皇太子杨勇寄予了很大的期待。代周立隋时,十五岁的杨勇也亲涉危局匡助父母,立为皇太子后,文帝对其谆谆教导,太子亦有善政。然而杨勇向来行事率性、不拘小节,与隋文帝夫妇一贯严正的作风相冲突;且其喜好声色,东宫又无嫡子,尤其是不善待太子妃引起了独孤皇后强烈不满。杨勇这一系列行为严重违背了独孤皇后重视嫡长、重视世家门阀联姻关系、保证宗法权力的稳定过渡的政治理念,其后太子妃暴死更是加深母子裂痕,独孤皇后开始虑及身后权力转接的大政。杨勇位居皇太子日久,必然有一定政治力量的依附和投靠,久之自然形成了一股政治势力,这又不得不引起其父文帝的猜忌。于是帝后和皇太子之间产生了供人趁虚而入的裂缝。

  夫妻俩才智出众的次子晋王杨广,素有抱负,阴有夺宗之计,其苦心守候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势。杨广不仅在平陈统一战争中表现突出,之后在镇守江南期间为稳定叛变的江南局势颇有成效、政绩突出。且晋王虽位高权重但作风简朴、不好声色、礼贤下士、谦恭谨慎的表现,赢得了朝野赞颂和隋文帝夫妇的欢心。

  在皇太子和晋王表现此消彼长的权衡下,独孤皇后终于狠下心来,利用自身强大影响力策动了开皇世的易储大政。上以动至尊视听,下以揽权臣智力,竭其权智终至完成其外预朝政的最大之作。

  独孤伽罗易储是从为了巩固新的政权统治、维护本集团利益起点出发来考虑的,而不是一己之私。唐修《隋书》简单地将她的行为曲解为心非均一,擅宠移嫡的儿女私情,显然是不合理的。魏征在传论中批斥独孤后的逻辑起点乃在于李唐取而代之的隋炀帝杨广,杨广为帝自有其前后功过之辨,我们不能因为隋朝最后灭亡在杨广手中而以此作为贬斥独孤皇后的依据。

 独孤皇后了无牵挂在平静中寿终正寝,可她的离去对垂暮隋文帝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伽罗的死让文帝失去了爱侣、亲人、唯一知己和精神支柱,他真的成为了彻底的孤家寡人。隋文帝在余生无比凄楚沉痛地怀念妻子。佛门和投机者投其所好,赶紧吹捧大行皇后升化成妙善菩萨,文帝未尝不知道这种虚妄,然而他的反应是且悲且喜,也就是说他在麻醉自己相信爱妻在另一个世界也过得很好;62岁的他冒着霜雪,来回奔波四百余里把爱妻送到安息之地;杨素积极用心为皇后寻觅陵寝之地,文帝下诏表扬,认为这个功劳比南征北战还大,并赐给他巨额财富;文帝为伽罗做佛事时会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把为爱妻祈祷阴福的禅定寺修成天下规模最大的寺院,宛如天苑举国莫有,朝野认为奢侈太过;他甚至不忍去皇后去世的仁寿宫触景伤情。

  其实爱侣伽罗的去世也提醒着垂暮之年的文帝,这意味着他充满雄心抱负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曾经刚强矫健的文帝大鹏折翼,他剩下的时间只不过是在孤独和寂寥中等待着人生的谢幕罢了。文帝在伽罗去世后还度过了两年光阴,他于仁寿四年七月去世。失去皇后的悲苦导致他的生活陷入了非理性的状态,这期间他有两个宠妃陈氏和蔡氏,他试图在美丽女人们青春的气息中找到人生存在的一点现实欢乐,然而她们终究不是皇后,也填补不了皇后留下的巨大精神空白。青春美色无法排遣他心中的茫然与失落,也宣泄不了无尽的寂寥和痛苦。其实他去世前说使皇后在,吾不及此,与其说是在后悔没有听从皇后的约束 ,不如说这是他深切的痛苦:如果心爱的伽罗还活着,他怎么会如此无所适从寂寞孤苦?

    文帝被伽罗管制了一辈子,临死前还是觉得有妻如此很幸福满足:上疾笃,谓(何)稠曰:汝既曾葬皇后,今我方死,宜好安置。属此何益,但不能忘怀耳。魂其有知,当相见于地下。

 从十七岁的杨坚和十四岁的独孤伽罗命运联系在一起开始,两人四十七年夫妻关系里留下的吉光片羽写满了一个丈夫对爱妻全身心地疼爱、亲昵与依恋,一个妻子对丈夫燃烧灵魂的热爱、依赖与信任。四十五年里,杨坚宽大的肩膀为爱妻庇护了外面的凄风苦雨,杨坚的博大心胸能平视欣赏赞美爱妻的智慧,杨坚亲手把爱妻带上至尊地位俯瞰万里锦绣河山。只有等到两年后杨坚也归于尘土,这才意味着独孤伽罗真的消逝于人世间了,因为世界上最需要她最爱恋她的那个人已经去了。

  隋文帝杨坚和他心爱的妻子独孤伽罗夫妻携手开创帝业,终生彼此信任、心血相融、毫无猜嫌,四十余年同甘共苦、真挚热烈的爱情历经千年沉淀,依然柔情动人。

  在史书上,和隋文帝夫妇的煌煌帝业比,他们两个的公众夫妻形象可能很尴尬:一个以惧内出名,一个被贴上悍妒标签。但是,不要被杨坚的所谓惧内和他对爱妻伽罗特殊的宠爱包容所蒙蔽。翻开史书,无论从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等何种层面看,隋文帝杨坚都无愧于是个雄材大略、极具气魄的帝国统治者,他胸有大略,又具备实现理想抱负的精明稳健和铁血精神。若不是深爱妻子,若不是真心爱怜,隋文帝何必高高地把皇后捧起来?何必乖乖地受她辖制六宫虚设?14岁就父母双亡、一生风光荣华全部仰仗杨坚的独孤皇后,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史湘云曾经挤兑过贾宝玉:这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话,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你的人听去。伽罗,就是那个会辖治杨坚的人。她的辖治,并非处心积虑的深沉心机,而是出自一个恋爱中的女子单纯的天性和本能。杨坚就是那个甘愿、乐于、陶醉、上赶着被她辖治的人。

  史书上独孤皇后众多所谓傲慢、嚣张和霸道事迹结合起来,其实也就是意味着她身边那个男人杨坚有多无条件地宠她爱她,她幸福骄傲得像个女王,是因为她知道杨坚会纵容她心疼她宠着她,所以她皮肤生皱、头发发白时,还可以像个天真任性的少女对着杨坚撒娇使性子。穿越千年的光阴,还是让我们翻开史书,来看看那尘封在故纸堆里的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吧。跟一般包办婚姻不同,杨坚一开始就对伽罗这个小妹妹有少年男女之间纯真热烈的爱慕,史载高祖与独孤后甚相爱重,誓无异生之子。独孤伽罗14岁出嫁时,父亲独孤信就政斗失败被赐死,兄弟流放蜀地,皇后姐姐很快又去世。史书记载得很清楚,是杨坚和他的伽罗妹妹相得,所以他发誓无异生之子女。这个誓言的基础是男女相悦的纯真爱情,主导权在杨坚,没有任何强制力和舆论道德压力,执行得如何全部看杨坚的自觉,但凡杨坚觉得有半分勉强和不愿意,他都可以反悔。而小伽罗什么都没有,一切仰仗杨家的保护,日后荣耀风光也来自杨家,她有什么底气去要求杨坚牺牲和放弃男人福利?很简单,小丫头能够这么理直气壮恃宠而娇,只有一个原因:爱!她知道杨坚愿意疼她爱她。

  从性格、喜好、习惯、理想,人生的契合于相逢开始,在相悦中日日地巩固,至死不渝又有何难?杨坚这是发誓爱护伽罗妹妹一辈子。所以说,杨坚和伽罗是非常浪漫的,因为他们有男女之间彼此自然纯粹的吸引和爱慕,这爱情的甜蜜一直伴随了他们一生。对杨坚这种深沉严重,虽至亲不敢狎性威严,外质木而内明敏的理性权威型人格来说,他能被小伽罗收得服服帖帖,一生都不忍拂她的意,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这个明慧娇艳的小姑娘当年的风采和魅力,谁也无法刻画得出来了,只有通过往后支离破碎的一些片段,穿过幽深的时光隧道,去遥遥揣想一下佳人的英姿。《隋书》对独孤皇后的评价是非常差的,其定下的基调也影响了之后千余年史家对独孤皇后的点评。即使如此,《隋书》仍然首先承认,独孤皇后是个被她丈夫宠爱了一辈子的妻子:帝未登庸,早俪宸极,恩隆好合,始终不渝!唐朝人甚至还把已经快60岁的独孤皇后称为隋文帝的宠妇

  史官不是八卦记者,史书的写作自有其固有的框架和价值理念,然而他也忍不住记载下隋文帝宵衣旰食之余那温馨甜蜜的一刻:上每临朝,后辄与上方辇而进,至阁乃止。使宦官伺上,政有所失,随则匡谏,多所弘益。候上退朝而同反燕寝,相顾欣然。遥想千年之前,因为勤劳思政每一坐朝常常或至日昃的文帝下朝时,看到早已在等着他回去吃饭的爱妻温柔甜美的笑容时,也情不自禁以微笑回应。不用多少言语,只这夫妻之间含情一笑,大概文帝满身疲惫就自动消散了。从这里也看得出,即使做了皇帝,杨坚也不愿按照礼仪规矩和爱妻分居,他们夫妻像从前一样,同寝共食,长年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皇后永远是文帝的影子。

  隋文帝无限宠溺地纵容着已经38岁的皇后作为女人和妻子的小心眼和小心思: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分走他的身体和气息。他为爱妻开创了一个逆天华丽之举:独孤皇后亲自参与制定了隋朝妇官制度。史载文献皇后功参历试,外预朝政,内擅宫闱,怀嫉妒之心,虚嫔妾之位,不设三妃……又抑损服章,降其品秩。独占夫君的伽罗讨厌妾媵制度,但她是皇后,本身位置就决定了无法改变千年固有的社会规则,时代局限也不可能允许她突破社会环境。她不仅不为文帝纳妃,而且在制度上废黜了后宫全部高品嫔妃,除了皇后,后宫任何女人不能穿镶绣有雉、翟的礼服(从西周一直到明代,中国内外命妇最隆重礼服上的典型纹饰一直是翟、雉纹)。这些完全是隋文帝对独孤皇后任性的爱怜,它在当时社会环境下是如此不合理,以致隋炀帝不得不在大业年间重新制定了一份妇官制度,后来全盘为唐朝继承。

    史书另一个无意中记录的生活片段,就像刹那间按下的一个快门,那一刻的情景凝止了千年的柔情。(元德太子杨昭)三岁时,于玄武门弄石师子,高祖与文献后至其所。高祖适患腰痛,举手凭后。昭因避去,如此者再三。。根据中国传统的文化环境和社会生活礼节,夫妇之间推崇和应该遵循的是举止有节、相敬如宾,帝后更应该造次循礼,成为礼仪典范。但人们无意的行为往往更加真实的表达了他的内心意愿,隋文帝腰痛不便时,不假思索地抱着妻子,这说明他依赖昵爱皇后已是一个本能,看着爷爷奶奶这么亲热,小孙子不好意思回避了三四次,一直相互搂抱着毫无不适感的夫妻俩大约才回过神来公共场合此举过于亲密。

    独孤皇后这样矛盾着,她始终温柔贤惠,事事妥帖周全,但无论环境多么险恶,内心始终坚韧强大;只有涉及到丈夫,她像一头凶悍的小母兽张牙舞爪地宣示着对杨坚的主权,其实内里却是一颗天真水晶之心。有人侵犯了她的领地时,她忘记了所有的心机城府,反应那么笨拙和粗暴,和市井村妇没有任何本质差别。将近花甲之年的杨坚稍微违拗了她一次,同样快花甲之年的她就伤心欲绝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他居然没有永远无条件包容她爱护她!于是老太太一颗水晶玻璃芳心碎了一地,心灰意冷,徒留傻傻的文帝长吁短叹追悔莫及。

    旁人眼里的杨坚可能实在是有自虐倾向,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年妇女还这么娇气任性无理取闹,把自己当小女孩一般傲娇,杨坚偏偏还吃这一套。事实上,早已经芳华不再的独孤皇后那眉尖眼角情不自禁的小得意,那专对着杨坚恃宠而骄的小霸道小嚣张,这种看着折腾的夫妻关系,杨坚其实是自得其乐很享受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陶醉和享受于伽罗对他那霸道的占有欲:他爱的这个女人真的全身心用灵魂在爱他,一个被一颗真诚、纯洁的心爱着的人是何等幸运和幸福!

   公元602年,59岁的独孤皇后比已过花甲的丈夫先走一步,于八月中秋一个午夜在平静安详中奄然而逝。关于丧妻之后的隋文帝,掌控着话语权的史官不厌其烦渲染他和两位姿貌无双南国佳丽之间的香艳:专房擅宠俱有宠上颇惑之,由是发疾等等,再加上一个充满绯色的仁寿宫变,浓墨重彩地渲染着隋文帝丧妻之后的欢乐放纵等等,事实真的如此吗?皇后传记里真的客观描绘了事实的全貌吗?真相究竟如何,让我们穿过一千五百余载的漫漫光阴,搜寻到隋文帝被尘封在发黄故纸堆里的那一段刻骨铭心锥心泣血的爱恋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古往今来最动人心魄的情语莫过于这一句。不是沧桑阅尽,不到晚霞朝露,又怎知情最难留、情之沉重?

 皇后崩年59岁,在当时社会条件下也不算低寿。然而时年62岁,和她整整做了45年夫妻的隋文帝仍然像一个热血冲动的热恋少年,纵情而放肆地思念追怀着他深爱的妻子,其用情之深、思恋之苦,实在让人不忍卒读。也许是皇后从病发开始起,隋文帝早已就丢魂落魄得人尽皆知,独孤皇后刚刚去世,非常善于把握隋文帝心思的著作郎王劭立刻上书安慰文帝:伏惟大行皇后圣德仁慈,福善祯符,备诸秘记,皆云是妙善菩萨。,皇后是圣洁仁爱的女神下凡,她的死亡只是在诸天神佛的迎接中归位而已。隋文帝的反应是上览之且悲且喜。另一位天竺高僧同样声称皇后是被诸神佛迎接到西方世界,隋文帝激动之下赐物两千余段。这种数额的赏赐一般只有身死王事、忠义节烈或者为国、为帝业立下巨大功劳的人才能得到。要何等深厚的恩爱之情,才会让他傻傻地用这种不经之语来精神麻醉自己。

  独孤皇后的丧事规格之高,是异常罕见的:皇后丧事由隋朝尚书左仆射(也就是宰相)杨素亲自负责。杨素不仅要统筹安排丧葬各项事宜,而且当时56岁的他,身为宰相居然带着人马日晒雨淋,亲自到荒郊野外山川田原之中为皇后寻找福地。不仅如此,选好地址为皇后建设山陵时,杨素也始终坚持在第一线,凡事亲力亲为,辛苦不已,连隋文帝都被他感动了。隋文帝在后来表彰杨素的诏书中称:杨素经营(皇后)葬事,勤求吉地,论素此心,事极诚孝,岂与夫平戎定寇比其功业?非唯廊庙之器,实是社稷之臣。杨素是平陈统一全国的一支主力,之后又转战江南各地两年多平叛,而且开皇末年数次出击突厥。在隋文帝眼里,杨素为皇后办后事的功劳,只有他这些南征北战平戎定寇的功劳能比比。也就是说,在隋文帝看来,皇后是等同于他的人生帝业。

  皇后的丧仪史书没有记载,不过从佛教典籍里无意透露的一鳞半爪,可以想象当初葬仪的盛大。根据《续高僧传》等记载,献后之丧,福事宏显,文帝曾命50多个著名高僧入宫,在皇宫内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宏大道场,超度皇后亡魂。至于其他追悼活动,更是不可计数了。隋文帝接着又做了一件相当震撼的举动:晚年迷信、已经62岁的他,不顾术士萧吉皇帝今年送葬不利国家的劝谏,亲自奔波了数百里把爱妻送到太陵陵园。当初他把14岁的小新娘伽罗接回来,她从此成为了他血肉相融的一部分,如今阴阳两隔,他要陪着心爱的伽罗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自从岐州的仁寿宫修成后,隋文帝夫妇就喜欢上了这座避暑离宫,甚至他们夫妻都是相继在此去世。从开皇十七年开始,隋文帝和皇后每年都是春天离开京城大兴去仁寿宫,秋高气爽的九月份回来。但是皇后去世的第二年,仁寿三年,文帝整年都窝在京城的大兴宫,不忍去爱妻逝世的仁寿宫触景伤情。同时,也就是在史书记载所谓宣华夫人陈氏、容华夫人蔡氏俱有宠,文帝为其所惑的时候,隋文帝却一反自己勤俭朴素的作风,为纪念爱妻伽罗,为爱妻祈祷冥福,耗费巨资修建了一座天下最大的禅定寺,由于该寺规模太过壮丽,一直到隋炀帝时期才完工。禅定寺占地900余亩,面积60多万平方米,现在的故宫面积也不过72万平方米,史料也称禅定寺周闾等宫阙。根据史料记载,禅定寺有一座骇临云际高达百米的七层木塔,寺院建筑堂盘万础、殿堂高竦、房宇重深、复殿重廊、连甍比栋、幽房秘宇,园林建设得如天苑,时论都认为隋文帝修建这座寺院工费极殚,实在是奢侈太过。禅定寺不仅在当时是举国崇盛莫有高者天下伽蓝之盛莫与于此。,直到两百多年后的皇帝唐宣宗,他仍然认为禅定寺的规模和壮丽是天下梵宫,高明寡匹

  隋文帝一边建设禅定寺为爱妻祈福,同时下诏有司备礼,诏全国各地的120个大德高僧以及其弟子入住京师禅定寺。根据佛教史料,高僧们分别来自青州、兖州、冀州、江南等全国各地,这也是佛教史上一次大规模的交流盛会。

  这一年,隋文帝的爱孙豫章王阿孩把中国唯一一颗释迦牟尼佛牙舍利献给祖父,隋文帝又把这颗珍贵的佛牙舍利供奉到追念皇后的禅定寺,并且派高僧法喜负责保管:有佛牙舍利,帝里所珍。唐朝末年,黄巢起义军攻入长安,唐僖宗逃跑到蜀地之时,仍然不忘带上这颗佛牙舍利,其珍贵可想而知。佛牙舍利几经流离,目前保存于北京西山灵光寺,已经是世界级的圣物了。

  仁寿三年,宫里追念皇后的佛事活动仍然在继续,文帝不仅亲临,而且陪着僧人们进行完全程。根据《续高僧传》记载,在一次进行为皇后述忏的佛事时,在场的文帝想起爱妻内心伤痛,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灵干尝为献后述忏,帝心增感歔欷连洏。乃赐帛二百段,用旌隆敬

  独孤皇后去世才一年多,丧妻后失魂落魄混混沌沌的文帝也一病不起了,临终前,时日无多的老皇帝温柔地抚摸着皇太子的头,对负责丧葬的大臣何稠又似嘱托又似自白说了这样一段话:你曾经安葬了皇后,如今我也要死了,你同样要用心安置。嘱咐这么多是为什么呢?只是因为忘怀不了皇后啊!如果灵魂真的有知觉,一定要让我们夫妻在黄泉之下团聚。

    满座的宾客早早散了、巍峨的宫殿已成废墟,煌煌帝业化作薄薄几卷残章,是非功过任由他人评说。只有关中平原上一个寂寞的荒冢,夫妻相守历历千年,其中有他对她热烈而真挚的爱,纵使青史成灰,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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