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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坟墓”的人(小小说)高明达

 辽宁本溪高明达 2018-12-09
未结婚前,同事们都劝我晚些结婚。许大姐还特意告诉我“小六,结婚是爱情的坟墓。这是经过实践证明的真理,结婚就等于走进坟墓。
我呢?自认为是大学中文专业毕业,有着较长的爱情史,在婚姻、家庭、事业这些问题上,一定会处理好的。没准儿婚后的感情还兴许比恋爱时强百倍呢?就这样,我和妻子结婚了。
和每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一样,结婚后的第二年妻子就怀孕了。在孩子还没出生以前,我们的生活过的还可以,每天上班、下班、吃完饭两人散散步、看看电影、逛逛公园,一切都很合谐。可孩子一出生,把我们的一切全给搅乱了。我们家是两代单传,妻子生了个女孩,妈妈嘴上没说,可心里总觉得是不尽人意 ,我呢!更是面带难色,整天丧着脸,妻子一急一火,奶水一滴没有,这下子,更完,洗尿布,烫奶,老婆哭,孩子叫,全乱套了。于是我们开始吵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原因呢?很简单,活多干些倒无所谓,可生个女孩总不是滋味,就这样吵啊吵,为了一点小事,我们也吵,说实在的也难为妻子了,她在一家工厂工作,每天带孩子上班,上班挤车,下班急急忙忙赶回家,做饭、买菜、我呢,总是挑三捡四,不是盐放多了,就是味素放多了,总之,不对总是妻子,谁让她是妻子啦!第一吵嘴,双方都有些拘束,可天长日久,嗓门越吵越高,也不顾什么影响不影响了,就这样,我们几乎每星期都要吵一次。
俗话,喝酒越喝越厚,耍钱越耍越薄,可吵架能加深夫妻的感情么?我时常在想,难道我们就这样永无休止的吵下去,分岐究竟在哪儿?难道 就因为她生个女孩?还是——也许我们本不应该结婚,也许生活的意义全部在于吵架,也许是我喜新厌旧,也许是为妻又有了新欢,也许,我解释不清,困惑、彷徨、孤独、苦闷、失望,难道结婚真是爱情的坟墓么?难怪一位作家写到,婚前与婚后,是男人与女人的爱之两境界,无论他们为了做夫妻曾花前月;曾怎样海誓山盟,曾怎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曾怎样耳鬓厮摩,卿卿我我,眉目传情,密语甜言,或怎样同各自的命运挣扎拼斗,身败名裂,一旦他们真正实现了终于睡在法律允许的一张床上的夙愿,不久便会觉得他们那张床不过就是水库中的一张木筏而已,爱之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过后,水库的平静既是宜人的,也会使人感到寂寞和庸常。
我寂寞、我愁怅,我领着孩子去看电影,去逛商场,她呢?去跳舞、去外地买时装,孩子是爱的结晶,孩子的出生,取代了我在妻子心中的地位。我成了多余的人,可我又有什么错?记得有一位朋友在酒后给家庭下了一个深刻的定义:他说,中国式的家庭,是金钱互助组,生育合作社。夫妻之间、结了婚,生了孩子,实现了合作,也兑现了合同,于是就该分手啦?当时,对于他这种观点,我还真反驳了一阵子,而今天真叫他说对了 难到真的要分手?
每天晨起,做饭——上班——下班——做饭,抱孩子,拎着饭盒,拥着爱、带着情,托着物质、带着精神,为生活在奔跑,生活的马拉松是没有终点的。生活的马拉松赛使我们疲惫不堪,家庭中不合谐因素与日俱增,剑拨弩张硝烟弥漫······一切都过去了,象一缕轻烟似的梦,我和妻子终于分手了,愉快的分手了,原因呢?即间单、而又复杂,复杂的使我具体说不清楚,简单的是四个字,感情不合。
也许我们本身就缺乏了解,也许我们本不该相识,也许我们对爱的理解实在太浮浅,太单纯、太幼稚,也许是生活在捉弄我们,生活的道路往往就是这样,转了一个大圈子,似乎又回到原来这个位置,但我们的心中却留下了一个咏念,一个咏恒的咏念,——爱,就象一快 板,总是在寻找着岸,殊不知这没有岸,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岸。
离群的雁是悲凉的,孤独的人是不幸的,悲凉的是因为无人为我分忧解愁,孤独的是我离开人间太远。天上的星星象地上的人群一样密集,而地上的人群却象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相爱的艺术是相同的,失去爱的人各有各的失误,不懂得爱的人得不到爱,得不到爱的人应该懂得爱。婚姻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希翼,寄寓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结婚的美妙之处在于它能使一个人独处时也不感到孤独;而离婚的美妙之处却在于使双方在任何时都有孤独感、失落感。
离异后的她,最怕的是白天夜晚之间,那最难熬的黄昏时分,没有太阳,又没有月亮的浑浊昏暗,当她又累又饿、又低沉,暮色象强奸犯一样向她无声袭来,她战栗的躺在单身宿舍的床上,等待着什么?从眼里滚出来的是无声的泪,又逐粒被自己的嘴咽鸣着吞回去,只是为了逞强的向自己证明——但却失败了,一个人过有什么难。四月的阳光、如同成熟女人的气息,温暖而灿烂,站在太阳下的我,在冥思苦相,生活坎坎坷坷,是非白有评说,不,我不是遗弃她,我至今还在深深的感谢她,她的爱情曾象一泓清澈活泼的溪水,带着温馨溜过我荒芜的心田,复苏了我对生活的信念,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超出人们极据社会默契而制定的界限,人们会指责我,甚至会漫骂我,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准则,我憎恨道学家的虚伪,也很庆幸自己终于成了一个自由人,走出了爱的坟墓——《家庭》,可人的命运并不总取决于自己,重要的是你取决于什么样的生活,我自以为自由了。摆脱了烦恼,可烦恼依然维绕着我,带着烦恼去寻找新的爱,得到的是新的成倍的烦恼。我最怕的是去看女儿,女儿那天真,活泼、可爱的笑靥;紧紧拉着爸爸的手,要找妈妈,“爸爸!爸爸!我要妈妈:”这喃喃的细语,使我的心忽然凉却了,温度下降到零,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前额,孩子有什么错,她本应该享受美好幸福的生活,接受母亲圣洁的爱,可这一切,被无情的剥夺了,谁之过,谁之过,
是生活开了一个玩笑,还是我开了生活的一个玩笑,当一件东西在身边的时候,你并不觉得珍贵,也不知去如何珍惜它,一旦无可换回的失去时,却感觉到它的珍贵,离开它是不行的。
一晃分手两年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们俩人天各一方,象两颗流星一样在寻找失去的轨迹,似图在生活中重新寻找一位能适应自己的位置,天涯芳草寻览难,重新组合一个家庭更不易,我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悔恨,她对明天将要发生的事焦虑,我忘记了悔恨是不能改变过去的她更说不清,焦虑是否能改变现状,孩子,爱情的结晶,感情的纽带,我把一切的爱都投放在孩子身上,从孩子天真的神态中也许会获得一丝安慰,她呢?也将全部身心给了孩子,从孩子活泼的笑靥中得到一缕心理平衡。就这样,我们从每日一次看孩子,发展到两次,不约而同,后来竟发展到每周一次,有时两人碰到一起,谁也不言语,可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象初恋时约会那样准时,每周六我们俩都来接孩子,每周两次,周三,周六。 我们从梦中走了出来,战胜了自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真正理解了爱情两个从爱情“坟墓”中走出的人,又重新走进了爱情的“坟墓”雨后天晴,田野上泛起了一层银灰色的晨雾,大地在吐着一冬的闷气,我们一家三口人漫步在早春的田野上,沐浴在明媚的春光中。


 作者:辽宁省本溪市群众艺术馆
通联:本溪市平山区东明路12--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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