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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鲁翰 毬，就是毬。 陕北人没有人不精明这是个甚玩意儿、甚意思。 这个字原义是球，《说文解字》说的鞠丸也，指的就是皮球，也一同“皳”；上古字少，多有通假；以后汉字逐渐高级了，发展到形声，与毛皮关联的“毬”剥离开来，意思自然就独立了。 无论书面和口头，“毬”专指男性的阴茎抑或称为阳具；因为涉及生理，所以便格外地敏感，人们只便爱口识羞、闪烁其词。 查检各类现代词典，或者指东打西，或者圐圙大套，或者泛泛解释，只要涉及生殖器官和伦理文化均特别讲究卫生，总不及要害。生殖系统是个大概念，范围占一卜滩，就好比光说“五谷”，就不说麻、黍、稷、麦、菽一样，其实，三条腿的蛤蟆，什嘛就是什嘛。 《山海经·海外东经》里就有记载上古时期羲和族人的太阳神崇拜：“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人类社会最早的太阳崇拜几乎跟鸟灵崇拜融为一体，在人类原始思维中，太阳就是天空中飞翔的一只火鸟。以后“太阳鸟”又被古人叫乌金、阳鸟、鸾鸟、凤鸟等等。而且古代出土文物中的陶片彩纹，多是以鸟纹来象征男根。汉代人编就的《说文解字》原先并没有为“鸟”字标明发音，直到了唐代的《唐韵》才为“鸟”字注明发音为“都了切”，读diǎo； 以后通假为“屌”，《字汇》解释为：丁了切，貂上声；男子阴。 中国人自古对于性一直是主流隐晦，但是民间蓬勃，例如《金瓶梅》就风月常新，直白淋漓。《水浒传》中“黑旋风”好汉李逵就“鸟”不离口。至今，北方地区诗意地呼阴茎为“雀雀”，称男孩的小东西为“小鸡鸡”、“鸡蒥蒥”都是延用这个含意。 陕北人直肠子，直声直气，人活得刚巴硬正，话说得豪爽痛快；譬如，毬毛鬼态、毬十古怪、屌屌蛋蛋、毬势子、毬坛场、毬不蛋、毬闲han了、毬泄shi、毬气……生将毬字吊在嘴上，展展拓拓，生龙活虎。正可谓，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米脂民间有个笑话：旧庚儿有个人到佳县贩粮，跟卖主搞叨生意，嘴上不离“毬”字，卖主受不了告了官，县官叱责他因何出口吷人？其大喊冤枉，声言自己平常就这么说话。县官自不信，令他当堂说一套听来，要求句句带“毬”，否则大板伺候。此人翻眼便道： 走毬绥德，到毬佳县，量毬得二斗毬荞面。有人把我告毬下，说个毬字唕咋啦？走到衙门跪毬下，大毬上，小毬下，老爷把我饶毬下，一卜趔站起我走毬吧。 一边是苦焦日月的熬煎、压抑和无奈，一边是寻求排遣的苦闷、忧悒、忿懑以及些许的快意解脱和根性的率真磊落。 文化一向飘荡在云树天地之间，它从来就不是那些“驴粪蛋面面光”的巫迷三道。 毬事没事。 作者介绍 鲁翰，本名高志峰，陕北米脂人，中学高级语文教师，从事教书、作文、文艺批评及陕北小地域人文研究等。陕西省作协会员、榆林市有突出贡献专家，榆林市九三学社社员，米脂县政协委员，县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长，《米》杂志主要策动人之一，曾任《盘龙山》杂志执行主编。 —— 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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