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诠释散文诗的真正内涵(三)

 江山携手 2018-12-10

 

 

 

汪: 许淇老师提出的“散文诗是一种独立的文体”,王宗仁老师也提出“散文诗就是散文诗”,而您也在接受《散文诗作家报》主编时也说,“散文诗当然是一种独立的文体,这不是因为我个人喜爱并创作散文诗的缘故,而是客观存在的艺术事实”。您的这种肯定来自于哪些因素?

 崔: 我不赞成散文诗是一种跨文体的说法,虽然它可以从其他文体身上吸取有益的营养,但它是一种独立的文体。从中外散文诗发展史可以印证,从散文诗既非散文也非诗歌的文体特征上,也不难把散文诗的独特个性特征找出来,散文诗的独立性,是任何文体也替代不了的。限于篇幅,恕我不展开来谈好吗?

汪:您写散文诗的主题一般表现在哪些方面?您认为怎样才能在散文诗创作上追求多样性与独特性并举呢?这也是我在采访耿林莽老师提出的一个问题,请您根据您的诗作谈谈。

崔:我写散文诗的主题很多,但归纳起来,无非是写历史、自然、山川、人物、动物、社会、人生、爱情、亲情、艺术、文化、民俗等。我不仅在散文诗创作题材上追求多样性,在创作风格上我尽力追求独特性,坚持豪放与婉约并重,坚持凝练与舒放并重,坚持阳刚美与阴柔美并重,坚持尊重传统性与弘扬现代性并重,坚持内涵拓展与体式创新并重。

汪:我认为,散文诗人在研究散文诗或者写作散文诗时都需要一种意志和毅力并将其体现在自己写作理念中,您认为呢?

崔:是的,对于一个散文诗书写者而言,坚持就是胜利,有了意志与毅力,就能锲而不舍,朝着既定的创作理想或研究方向扎实迈进。以我个人而言,自1984年在市级报纸副刊发表处女作开始,到1993年才在省报副刊发表散文诗,前后整整十年,其间我也曾想过放弃,但最后还是咬紧牙关挺过来了。现在每年都能在国家级和省以上40多本期刊上发表作品80100件左右。论数量多乎哉不多也,但我会更加努力,尤其是在作品质量上的突破,我将永不言弃,不放弃,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我曾经说过,散文诗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艺术实验精神的弘扬,一种宗教式的信仰。“宗教式的信仰”说的就是虔诚,就是一种意志力和精神毅力。

汪:您对现在散文诗界热议的称为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散文诗群体:“我们----北土城散文诗群”怎么看?未来的发展潜力到底有多大?

崔:对于这个散文诗群,我从网络上看过报道,具体情况不甚了了。文学史上论诗歌有“湖畔派”、“新月派”、“象征派”、九叶诗人、白洋淀诗群,论小说有创造社、未名社、鸳鸯蝴蝶派、荷花淀派、山药蛋派等,在当代,如果履行正式登记手续,成立散文诗群体或创作流派,我认为是正常的,只要相互切磋,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相互促进,其积极意义不言自明。至于未来潜力,我希望它能在散文诗坛释放出较大的能量,以起到“开风气之先”的作用。关键在于:有实事求是之意,无哗众取宠之心,为散文诗的发展做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

汪:中国散文诗在发展过程中,出现这样那样的费解或被人误解,这对今后创作散文诗的作者会有一定的影响。我想这就需要更多的散文诗人拿出精品。您对散文诗目前的现状和今后的发展有什么样的看法与期待?

崔:中国散文诗在发展过程中的确有过被人误解的事,比如“非驴非马”说,但我认为出现这个言论亦并不奇怪。偌大文坛,仁智各见,反过来说,有点不同的声音,也并非就是坏事,至少可以使我们认真思考,散文诗该向何处去?你说散文诗人要拿出精品说话,我非常赞成,以中国之大,诗人之多,作品数量之巨,我想在质量上精益求精,总会有那么一天,会有更多的大师级人物屹立诗坛,供我们仰慕、学习,不断地提高自己。但现在我们所要做的是:认识你自己,发展你自己,做最好的自己,即使我们做不了大师,但将自己对于散文诗的创作和研究潜能充分地发挥出来,为散文诗发展做个投石问路的小石子,总是可以的吧?

您说,散文诗写作贵在入于法度又出乎法度,贵在拓殖超越而忌约定俗成。贵在含蓄内秀而忌和盘托出,贵在思想与情感内蕴于深层,而忌心灵与本真外露于浅表。这“四个贵在”该如何把握?散文诗的突围,呼唤“新、奇、优、特”,如何理解?

崔:我提出这“四个贵在”的核心,是强调“超越与创新”。超越和创新都是无止境的,只有起点,没有终极。也许从此岸出发,我们竭尽毕生精力,也无法抵达那遥远的彼岸。我们永远“在路上”,在突围的路上艰难的跋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散文诗既然在一定的区间被陈陈相因的东西所围困,被一种平淡而索然无诗味的东西所围困,被假冒伪劣的情感所围困,被拙劣模仿的技艺所围困,我们怎么办?必须“革故鼎新”、“异军突起”、“出奇制胜”,至于如何突围,在此岸与彼岸之间,各人运用方式也不一样,有人用力划桨,有人一苇渡江,有人用冲锋舟。蛇有蛇路,鳖有鳖路。

汪:我在《因散文诗的美丽而歌唱》一文中写道:“从1918年至今,如果没有刘半农的“增多诗体”的倡导,没有欧风美雨的淋漓,没有散文诗爱好者,没有中国本身深厚的文化历史底蕴,散文诗是不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繁荣景象的。”您是否认同我的这种观点?

崔:我认同你的观点。我们强调超越,但不能割裂传统。我们主张创新,但不能不着边际。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但不能锁关闭国。散文诗发展亦复如是。

汪:在今天我们写作散文诗,散文诗人需要怎样的创作心态和写作理念来面对散文诗呢?

崔:我想起贾平凹先生的话:有闲情者方有蕴藉文。平常心。

汪:赵宏兴诗兄认为您是近年散文诗坛冲出的一匹黑马,而我很早就知道您的大名了,为什么说是“黑马”呢?

崔:这是宏兴兄多年前在安徽《文化周报》上发的一篇文章中所言。但我个人保持清醒的头脑,未必能做散文诗坛的一匹“黑马”,这个评价高了,我愧不敢当。但既然你提出来这个问题,我不妨还是解释一下。1996年我参加了《散文诗》刊举办的全国散文诗大奖赛,以《寓言中的马匹》(包括《黑马》、《奔马》、《白马》三章),获该项比赛银奖(金奖空缺),这组作品也多次被收录各种选本。可能是拙作在一定范围内被认可吧,包括耿林莽先生,在评我的另一章《驭马手》时,也这样写道:“崔国发是以散文诗‘为马立传’的能手,一位诗的‘驭马手’。”(见《散文诗世界》),不知宏兴君是否从这里生发此说?

汪:在您的博客里,您说,“从没有的地方产生万有,是为空灵;以小文体写大胸襟,是为气度;以陌生的手法来表现陌生的题材,是为创新。”是把散文诗称作小文体吗?对散文诗的创新意味着陌生吗?

崔:我把散文诗称作“小文体”,是从它的篇幅和体制上说的,并不认为散文诗只能写小资情调,小花小草,不能写大题材,大主题,大胸襟。以小见大,一滴水能折射太阳的光辉。高尔基的散文诗《海燕》不就是描写一个大题材吗?鲁迅的散文诗《雪》不也是在雪花的纷飞和凝思的幻象中,为我们谱出了追求美好理想的温暖心声么?因此“大”与“小”是相对而言的。

你注意到我的散文诗观中这样一句话:“陌路相逢”,即“以陌生的手法来表现陌生的题材,是为创新。”长期以来,我对散文诗坛陈陈相因、相互重复、在题材和手法上都是“老调重弹”、“老生常谈”深感忧郁,于是想到“陌生化”这个词,当时还觉得沾沾自喜。后来在读书中,发现“陌生化”这个词对于散文诗艺术来说,也并不是一个新鲜的玩艺儿,但这种思想我觉得并不过时。“陌生化”作为一个美学、文艺学术语,最早是俄国学者提出来的。俄国批评家什克洛夫斯基在《作为手法的艺术》中说:“艺术的手法就是使对象陌生化,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艺术是一种体验事物之创造的方式,而被创造物在艺术中已无足轻重。”陌生化艺术必须突破人们固有的思维模式,散文诗的生命在于变化,在于给人一种以往未曾见到而又乐于见到的东西,如果散文诗对于人们没有新鲜感了,散文诗也就凝固了,其艺术生命也就终止了,可见“陌生化”对于散文诗创新的意义之所在。

汪:在结束专访的时候,您还有什么经验和看法向广大散文诗写作者介绍的吗?

崔:大学问家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古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这第一境是预期,第二境写的是勤奋,第三境写的是成功。我不敢说我已臻第三境,但是我知道,要想取得成功,没有第一境的预期和第二境的苦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也许散文诗创作,从这些格言中,我们应得到更多的启示。

汪:谢谢您作我的专访。以后如向您请教问题,希望不吝赐教!

崔:谢谢!愿我们共同携手,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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