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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12/13 16:36 上海法治报
导语：今年8月，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一审宣判，朱晓东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朱晓东不服提出上诉。今天上午10点，上海高院二审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记者旁听了整个审理过程。 12月13日清早，入冬后的申城寒意渐浓。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的门口外，杨敢连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随后点上…… 这一天，是“杀妻藏尸案”二审开庭的日子，和一审开庭前“一宿没睡”的状态不一样，可能是来源于对判决的信心，杨敢连和记者说：“昨晚休息得很好。” 今年8月，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一审宣判，朱晓东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朱晓东不服提出上诉。今天上午10点，上海高院二审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记者旁听了整个审理过程。 法庭上，朱晓东否认故意杀害妻子，辩称是“激情犯罪”，他的辩护律师以杨俪萍的个人微博为基础提交了11组新的证据，控辩双方围绕“新证据”等争议焦点展开了一场“唇枪舌战”，案件将择期宣判。 被害人杨俪萍的父母亲 “我感觉我的生活毁掉了。” “现在开庭，传被告人到庭！”上午10时整，随着审判长手中的法槌一声落下，朱晓东在左右两名法警的押解下缓缓步入法庭。 一头板寸、一身灰色毛衣的他耷拉着脑袋，神情里有些颓然…… 这是朱晓东第三次站上被告席，而上两次，分别是去年11月29日和今年8月23日，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开庭审理及宣判的时候。 当时，二中院判决认定：2015年12月31日，被告人朱晓东与被害人杨俪萍登记结婚，后共同居住于上海市虹口区。2016年10月17日上午，朱晓东在家因故用手扼住杨俪萍的颈部致杨机械性窒息而死亡。嗣后，朱晓东将杨俪萍的尸体用被套包裹后藏匿于家中阳台上的冰柜内。 二中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朱晓东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判决后，朱晓东不服，向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今天的二审庭审现场，朱晓东陈述上诉理由称自己不是故意杀害妻子的，仅仅是因为争吵情绪激动才杀了人。 “争吵前我们刚从杭州旅游回来，但因为住宿、高铁票等种种问题，这次游玩并不是很顺心，她一直和我抱怨唠叨。”朱晓东称，事发当天，两人又为此事拌起了嘴，自己一怒之下就用双手掐住妻子的脖子，最终导致杨俪萍窒息死亡，“我只是想让她不要说了，并不是真的想杀人，我们平时不争吵时也都挺好的。” 朱晓东语速不快，说到这儿时稍有停顿。“在杀人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生活毁掉了，没希望了。” 3个月大肆挥霍50余万 可面对这种“绝望”，朱晓东事后的一系列行为却令人诧然。 根据检察机关查明的事实，在案发当天10点21分，即案发后短短几小时之后，朱晓东便从妻子杨俪萍的支付宝里转账了4万元给自己的账户，随后又将这笔钱划入了他本人的银行卡。且根据证人的供述，当天晚上，朱晓东还约了朋友吃饭并在晚饭后泡了吧。 从作案直至归案的3个多月里，朱晓东肆意挥霍的钱款高达50多万元。期间，朱晓东还用杨俪萍的钱款以及以杨俪萍名义所借来的贷款、身份证，多处旅游、并与异性开房约会。 为了掩盖杨俪萍已死亡的事实，在此期间，朱晓东还冒充杨俪萍，通过微信与亡妻的家人和朋友联系。并在11月22日杨俪萍生日当天，用杨俪萍的微信发了一条共同庆生的状态，制造杨俪萍还存活的假象。直至去年2月1日，杨俪萍的父亲杨敢连六十大寿，作为独生女儿的杨俪萍迟迟没有出现，引起了家人的怀疑，自知无法隐瞒的朱晓东才在母亲的陪同下投案自首。 “面对这样一个新婚一年，办酒席不到半年的妻子，发生如此大的事情，你事后的这些行为丝毫没有任何反常，该如何解释呢？你想过这些欠债怎么还吗？”面对检察员的讯问，朱晓东称，只是为了麻痹自己，“我是准备好自杀的，最后的放纵吧，这些钱在我自杀后会有家里人帮我偿还的。” 《死亡解剖台》是巧合吗？ 在今天的二审庭审现场，控辩双方对一审认定的证据进行了质证。 比如在一审认定的证据中，朱晓东曾在杀人前曾以家人名义购买过《死亡哲学》《死亡解剖台》等书籍，而书籍中恰好又有冰库藏尸的情节，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对此，朱晓东在庭上承认，他的确买过这些书，但只是因为网站在搞活动，自己从没看过。“那这些书籍为什么不是寄到你和你妻子的居住地，而是送到了你父亲家里？”对此，朱晓东解释，“因为怕家中无人接收。” 庭审现场 对于此前朱晓东网上购买的这个巨型冰柜，杨俪萍家属的诉讼代理人认为这同样是个疑点。“你家中有4件冷血动物，依你所说冷血动物需要你一周喂食一次冰冻老鼠，冰箱有各种大小的，你为何独独选择了202升这么大的？有这个必要吗？”朱晓东的回答是，冰箱里还会存放一些供自己和妻子吃的冷冻食品。 然而面对这种种质疑，朱晓东的辩护律师却认为，这些证据并不能与本案产生一定关联。作为补充，辩护律师还以杨俪萍的个人微博为基础提交了11组新的证据，以此证明朱晓东是“激情犯罪”，而杨俪萍生前已有轻生情绪。 对此，检察员当庭质证，认为这些所谓的证据全部来自于杨俪萍生前的个人微博截图，而杨俪萍的微博在她死亡后仍处于继续使用的状态，因此相关内容的增删改均不受控制，尤其在被告方提交证据后直至今天开庭，所涉及的相关内容也都有了出入，因此对本案中这些“电子证据”的合法性和真实性存在疑义。 2个半小时上演“唇枪舌战” “对于罪行的评价，应在于罪行本身，而不是道德层面上，原审判决显然对于杀妻者的道德评价过高，缺乏现实基础。”在朱晓东辩护律师的辩词里，相较于杀人后抛尸、碎尸等情节，朱晓东的主管恶意不算深，对于社会的危险也较少。 “这是一个人生失败的男人，因为夫妻吵架一时冲动杀了人，在他杀人后因为心理上缺乏疏导，及时行乐只是一种犯罪后的疯狂行为。” 辩护人认为，本案系因婚姻家庭矛盾而引发的突发性犯罪，朱晓东系自首，认罪悔罪，建议对朱从轻处罚。 然而上海市人民检察院派员出庭履行职务的检察员却认为，朱晓东的一系列行为完全与传统的人伦道德截然相反。“在杀妻后仅仅几小时之后即非常清醒地转移财产，将尸体放入冰柜，又在7天后订了从上海到韩国的酒店机票，这些行为完全缺乏对于死者起码的尊重。” 检察员认为，也正是朱晓东的这些行为，触及了人伦可以接受的底线，才导致社会对于本案的关注度如此之大。“原判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适用法律正确，建议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杨俪萍家属诉讼代理人发表辩论意见时同样保持了请求二审维持原判的坚定态度。“纵观整个事件，从案情的准备、到案中的残忍，再到案后的冷漠，朱晓东的罪行极其严重，社会危害极其大，今天的庭审中，朱晓东对于很多重要内容以‘记不清’敷衍了事，可以看出，自首只是他为了寻求生路的一种方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悔罪。” 被害人代理律师 最后陈述阶段，朱晓东起身对面法庭短短数语：“我愧对妻子和家人，愿意认罪悔罪。”上午12时23分，法庭宣布休庭，择期宣判。 案件回顾 2013年 杨俪萍和朱晓东经人介绍后建立恋爱关系。 2015年12月31日 杨俪萍和朱晓东领证。 2016年5月 两人搬到案发地居住。 2016年5月28日 两人办了简单的酒席。 2016年10月17日 朱晓东和杨俪萍在家中发生口角，随即他扼住杨俪萍脖颈，导致杨机械性窒息死亡。杀妻后，朱晓东用一块红色床单包裹住杨俪萍的尸体，放在家中冰柜底部，冷冻了105天。 2016年10月17日——2017年2月1日 这105天中，朱晓东用杨俪萍的手机和外界进行沟通，一人分饰两角，营造出杨俪萍仍然在世的假象。朱晓东不仅模仿杨俪萍的语气发布朋友圈，还频繁在微信上与妻子的亲友进行文字互动。不过，对于语音聊天、电话通话等，其均以手机故障、无法进行语音交流为由搪塞。而当杨母等人提出见面、探望等要求时，朱晓东则通常以杨俪萍的口气回复称，自己“正在外地旅游，无法见面”。同时，透支杨俪萍信用卡，陆续挥霍掉10余万元，用于玩乐、旅游。 2017年2月1日 杨俪萍的父亲杨敢连60岁大寿，作为独生女儿的杨俪萍迟迟没有出现，引起家人的怀疑。自觉无法隐瞒的朱晓东，在母亲的陪同下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2017年8月3日 朱晓东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提起公诉。 2017年11月29日 上海市二中院开庭审理此案。在当天的庭审中，法庭就被告人朱晓东的犯罪动机、作案手段、自首情节以及被害人的死亡原因等展开了调查，对证据进行了质证，并充分听取了公诉人、诉讼代理人、被告人、辩护人的意见。在庭审4个小时后，法官宣布将择日宣判。 2018年8月23日 距离首次开庭审理8个月后，去年曾轰动上海的“杀妻藏尸冰柜案”，今天上午9点半在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再次开庭。法官当庭一审宣判：被告人朱晓东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作者 | 季张颖 编辑 | 王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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