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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2日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5年前的这一天，他与大他整整15岁的“董姐姐”立下赌约。当时，程序员出身的雷军面对董明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进入大学的新生。董姐姐满眼杀气，雷军一脸无邪，10亿赌约5年之期一立下，全国人民都成了吃瓜看客。 逼近5年大限的时候，这场赌约越来越多地被人提起。“董明珠完虐雷军”“格力稳赢”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连董姐姐自己在12月2日的中国企业领袖年会上，都迫不及待提前宣布了胜利，“今年格力即将完成2000亿营收的目标，鉴于小米前三个季度营收只有1300多亿，距离赶超格力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不太可能在第四季度逆袭，与雷军的5年赌局已经基本胜出……” 不管外面怎样吵翻了天，雷军没有作声。他不是一个愿赌又不服输的人，但输赢在他看来，自己心里有杆秤就可以了。 5年前，赌约立下的时候，雷军看到的是格力营收1000亿用了25年时间，小米的300亿则仅用了2年时间，所以他敢赌。 这5年来，他和董明珠频频交手，几乎也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牌。 与小米快速“繁殖”相对的，是格力的缓慢行动。本就是行业巨头的格力想要在空调行业有所突破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这两年，董明珠不断试水手机、电动汽车，甚至芯片等多个领域，积极地开疆扩土。但芯片短时间看不出来成果，新能源汽车又折戟银隆，格力手机也颇受非议，这几年“董姐姐”过得并不好。 而小米却愈战愈勇。从2014年开始，小米便超过三星占据了国内手机市场份额的龙头老大地位。当然，它中间也有过2016年的低谷期，不过2018年看起来像是个锦鲤年。这一年，小米试水线下零售、拓展实体门店、研发智能家居，甚至和万科合作跨界房地产。到了7月份，雷军更是一举将小米上市，在赶超格力的跑道上一路高歌猛进，上个月发第三季度财报时只剩70亿的差距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雷军这次不过是输给了时间。只要小米不出事故，营业额超过格力不过是时间问题。这就是雷军的底气所在，小米的“野蛮生长期”远远还没有结束…… 可以说，雷军这次输也输得底气十足。但他特别能理解董明珠，因为他也曾经当过一个不那么体面的赢家。 时间退回到11年前，2007年10月9日，雷军还是金山软件的CEO，当天，他打拼了15年的金山终于在香港联交所上市了，看起来水到渠成、风光无限。 两个礼拜后，雷军出现在商业脱口秀节目《波士堂》上，谈笑风生。但是看过这档节目的人能够感觉到，因IPO一偿夙愿而产生的喜悦只是表象，他并不开心。 翻开雷军的往事，少年成名的他一直野心十足。 1969年，雷军出生在湖北仙桃一个教师家庭，小升初他是全校第2名，中考是全校第3名，高考是前10名。大学毕业后，有同学议论说他会是10年内最好的。这话传到了雷军耳朵里，他还暗自揣摩：难道10年后，我就不是最好的吗？ 18岁的雷军考入武汉大学计算机系。大一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他在图书馆看了一本书，再次放大了他的野心。书是1987年出版的《硅谷之火》，讲的是乔布斯这些硅谷英雄创业的故事。“看完这本书，我的内心像是有熊熊火焰在燃烧，激动得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 那时的他笃定了一个梦想：日后一定要干些惊天动地的事，做个像乔布斯一样伟大的人。别说，日后，这个梦想还真擦边球一样地实现过：小米成立时，他的确被万人呼喊过“雷布斯”，不管是捧场还是发布会效果，那曾是他的一个梦想。 1992年，雷军23岁，进入金山软件工作。金山是雷军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也是最长的一份。6年后，雷军29岁，担任金山公司总经理。15年后，金山上市，雷军也不过38岁。 一个业内普遍的看法是：论勤奋，无人能出雷军其右。周鸿祎在互联网界以勤奋闻名，但是与雷军相比，他甘拜下风。雷军可以通宵达旦地工作，在很长时间里只睡四五个小时，他的旺盛精力让下属叹为观止。 然而，15年下来，雷军无休止的辛苦劳顿、不断反思的克己复礼、亲力亲为的行动能力……却没有让金山取得足够显赫的成功。 这样一家他用勤奋撑起来的公司，却花了8年时间才上市。不仅如此，金山在香港联交所挂牌的时候，雷军失望地发现，他投注了15年心血的公司市值不过6.261亿港币。这个数字，远远不及同年在香港上市的阿里巴巴（市值15亿美元），更别提2005年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百度了（市值39.58亿美元），就连跟盛大网络、第九城市和巨人游戏这些游戏界同行相比，金山也被远远抛在了后面。 金山在香港联交所上市，雷军与时任金山董事长求伯君（左）举手庆贺。 雷军觉得上市得勉强，赢得也不体面。当年12月20日，他辞去金山总裁与CEO职务，理由是“身心俱疲”。 有天赋也有勤奋，被称为“中关村劳模”的雷军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在逼近四十不惑的年龄，他迷茫了。 《奇葩说》中有一场辩题是，“他已经很努力了，到底是不是一句好话”，在雷军看来，这句至少应该不是赞颂。后来，很多雷军身边的人也承认，金山时期的雷军勤奋，而且过度信任勤奋，往往在小处事无巨细地操劳，却失之对大势的把握。 “在风口上，猪也能飞”，雷军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总是错过风口。1998年，29岁的雷军出任金山公司总经理时，中国“BAT”的创始人们还都是屌丝一枚。马化腾刚从学校毕业进入到一家电讯公司，李彦宏还在美国念书，马云在一年后才成立阿里巴巴。 雷军在金山总经理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近10年。这10年里，雷军眼见着马化腾、马云、李彦宏的事业高歌猛进，公司不但上市，三人还轮流做起了首富。其实和这三人相比，雷军可以说是少年得志，但一朝错过互联网大潮，就被三个“小字辈”超越了。 所以笃定手机互联网企业成立小米的时候，雷军是赌上了半条命的，“小米是我不能输的一件事，我无数次想过怎么输，但要真是输了，我这辈子就踏实了。” 雷军创立小米之初与团队喝小米粥合影。 这次，他算是站到了风口之上。一位资深人士评价说，雷军来得正是时候，“这是一场三国杀。一个是苹果，一骑绝尘。一个是Andriod系手机，包括摩托罗拉、三星和HTC。还有一个是诺基亚和微软的结盟。这场战争因为苹果的专利权官司，已经白热化了。5年前，诺基亚一统天下的时候，雷军肯定不敢进来。但是现在，好比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大佬捉对厮杀……这时候雷军的到来好比当年的刘备，浑水摸鱼，很有机会。” 找到了风口，他才发现，风口中的生活方式可以不那么紧绷。放弃了过去自己了然于胸的管理方法，雷军开始尝试新的行事方式：小米不打卡、没有KPI考核制度、除了每周一的例会之外很少开会、组织架构极为扁平——只有8个合伙人、teamleader和工程师三层，晋升的唯一奖励就是涨薪。这样的层级设计鼓励员工不去考虑人事职级，全心扑在事情上。 在个人营销策略上，一改往日苦大仇深的劳模形象，雷军也学会怪诞地另辟蹊径了。 英语不好的企业家当不了好歌手。雷军在印度发布会上的中式英语被制作成恶搞歌曲《Are You OK？》，在B站上流行一时。 雷军与小米抓住这个梗，上综艺、录制B站视频，配合了好几波产品宣传。在今年9月20日小米8青春版发布会上，雷军没有出席，但是新机播放的问候语第一句却是他的这句：“Are You OK？” 这个原本拘谨的人舒展开来后，学着更轻松而自信地看待事业和生活。他开始更多地穿着休闲服，在公司也不再要求统一着装。这样的雷军在公司员工中可以说是自带光环的，这种形象在米粉群体中也很成功。 “现在的小米和当初的金山比，小米更自信了而已。制度上越来越自信，今天我相信我是对的。” 说到底，和董姐姐的这场赌约，雷军输了，但也赢了。 作者：咖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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