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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茶语

 郭一墨 2018-12-15


围炉,夜下

清风里,有人家

小火慢烹,细口慢呷

石座安茶器,淡香绝幽野

听风至且共话,待客来雨敲瓦

木纹深浅尽芳华,风烟俱净世无暇

 

石头和茶,在任何时代,他们都是文人眼中至宝之物,而于艺匠俗人而言,它们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但正是这最普通的东西,经过文人赋予它价值之后,并产生了无穷的意义。


 

一间茶室,几尊石座。随心、赏形、灵动、赏意,茶香轻盈,山石稳重,这种碰撞交融之下,便是喝茶人心性的游走。两种看似不相容的传统元素,却能如一的存在于同一居室之中,如高山遇流水。千古知音,如茶沁芳,如石不语。

 

石聚天地灵,苦茶洗凡心。茶室之放旷,也正是主人心性之旷达,茶室的虚朗,亦正是主人境界的虚静。木纹随形,石理随形,一切意趣仿佛是与自己心性的关照,静雅源自于对生命的关照和对居室空间的映照。室中有古人画,案上石茶台,抿一口得自然真趣,这时喝的便不是茶,而是一个人对生活的感悟,对生息的礼赞,以及对生命的仪式感。


 

茶室中所用石头,石座,都以一种随心的形式布置,没有丝毫刻意的痕迹。这是主人潇洒旷达,自然天真之意。随形自然,置于最平凡的器物,达到净悟关照之境,方可澄澈明朗。任何空间的布置都以不事雕琢为上。若人工巧饰,反而丧失了石头本身有的特性,破坏了石头大拙至朴的感觉。


 

石为天地至精之气的结合,灵性的石头若经茶汤滋养,则越显价值、愈发灵气。石头为天地肌骨,有旷世之坚硬。

 

茶为人间至清之物的结合,虚朗的茶室若以石头点缀,便更得素净、古穆、静雅,茶叶为南方嘉木,佳茗似佳人。


 

宋代诗人洪咨夔有诗谓:“稻花秋晚蟹洗手,荠菜春初餳胶牙。筑底空山谁办此,留君只有石边茶。”石边一杯茶,便是宾朋之间的深情厚谊。此时茶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情感表达的媒介。中国人说喝茶,并不一定是喝茶,这跟中国固有的哲学思想有很大的关系。


 

中国人自古以来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茶席上有方正、秩序。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的哲学思想影响着我们,那就是庄子的思想,茶席上有潇洒、恣意。基于这两种文化的熏陶,茶便成了我们心中的一座桥梁,沟通着现实与梦幻。现实是茶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梦幻是茶酒香花诗书画的意兴。这两股力量像茶味的浓淡一样,以道德和自由调节着我们前行,作为一种精神信仰,滋养着生生不息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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