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云境的时候他住在西乡一家青年旅社里。 脏乱的卫生,脏兮兮的房子,加上他一头齐肩的长发,这就是那个五月我对他最直观的印象。 我们在西乡一栋30几层的楼上,坐在阳台上,一边吸烟一边说公司的构架,说运营策略。 那时候聚集了差不多五六个人,有两个做前后端开发的。 具体的模式是云境说的,大概是以某种形式,开发闭环的环境,搭建一个线上的俱乐部平台。以会员及其他几个模块进行拓展。 他说这些如同初期创业的马云一样,头头是道,娓娓道来。 我还没有那么安静的坐在一个人的面前,听他指东打西,明显,那个环境稍微严肃了点儿。 他说的最重的点,无非是头脑风暴,静坐打禅,然后冥想。 那时候我虽然对身边的事物保持着热情,但是同样有着怀疑的态度,或者说不屑的态度。 我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相信权威,不相信绝对,如果别人也能,我是同时相信自己也能的。 去福田找人注册公司。 他是董事,需要两个监事,一个是中国平安出来的业务。另一个就是我。 那时候我还是怕一些陷阱,比如税务,等等,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我是完全排斥这些东西的,所以犹豫着我也没有将自己的身份证递出来填在表格上。 那个下午,我们坐在星巴克喝咖啡。二十多块钱一杯的咖啡。贵的要死。 七零八落的说一堆事情。 我对那一刻的事情全无印象,只是那个被称作大杯的拿铁,我始终没有喝出好喝的味道来。 人类为什么进食这些东西,好喝的成分在哪里,我真的无法喝出一丁点喜悦。或许这也是我人生中喝一杯拿铁。 反正回来喝什么都好,我绝对不会点一杯咖啡拿来消磨时光。 公司就在那天注册下来。 我们去坂田街道看租用的办公室。 一栋有年代感的大楼,只租用了一个房间。光线不是很好。云境似乎是有些兴奋的。 屋子的地面因为装修还残留着能没到鞋跟的积水。 我们踩着积水他只给我这里要放什么东西,那里要放什么东西。 我并无感,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讲。心境上还是有很多东西磨不开。这些不适宜明说,也没有合适的话来讲。所以那时刻的空间感觉在那个屋子当中是不流通的。 多少有点压抑。 我以为办公室应该是明亮的,至少看起来心情愉悦的,让人不会有那种压抑的感觉。 他的大概意思是说,我们做了这一块地方,有了基础,是可以融到资金的。以我那时候的判断,我觉得这个事情有待商榷,甚至有点儿玄乎。 我不明白这样的地方怎么融到资金。 那个下午,聚集了一堆人。 在楼下的大排档吃烤鱼。 费用全是云境本人出的。 烟气腾腾,隔着桌子七八个人。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都是事业伙伴。 鱼是一整条,我吃了四五碗米饭。 说的事情无非还是那些事情,或许画了饼。说了诸如我们赚到多少多少如何的话。 我一直觉得这种期许是可以有的,但是不适宜把这个普及到每个人,成为精神支柱,因为,如果不是创业者本身,很难把这些东西当做支柱类的理念来做的。 所以我觉得,这个话,些许有些自我安慰的成分。些许是无奈,谁知道呢? 最后一次相聚我们是在华强北的ktv,云境说是他的生日,预定了一百多块钱的团购,还发了朋友圈,想叫一堆人过来吃吃喝喝唱唱歌。最后实际上,除了我和另一个人,最后只来了一个女孩子。 随着我们送那一个女孩子回家,这件事就这么打住了吧。 这期间,我辗转了几个城市,貌似去了青海和大理。 回到深圳的那个下午,云境在市中心等我。做了个摩的到他现在办公的地方。 办公点是在罗湖的一家工厂,这时候的写字楼已经看起来像回事了,但是依然没有怎么装修,二楼还放着巨大的缝纫机,与之前不同的,在这个小两层的下面,摆了两张办公桌,两台电脑。 我进去的时候有个小伙玩着游戏。 我说了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还没死啊。 我自己也没揣摩出来我当时为什么放了这样的话。 云境很不满意的说,你这是什么话。 忌于这句话,我在没有说任何的东西。 这中间大概只隔着一年的时间,或许也没有一年的时间。 云境张罗着,给其中一个伙伴说,把我们签订的合同拿出来给杨林看看。 我接过那一沓文件。签订合同是承包深圳西冲的一处沙滩。签署款项是30万一年。白纸黑字,盖着红色的公章。 我不知道他怎么拿到投资的,他依然是那个模样。 依然一头长发,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眼镜。很有艺术范儿。 看样子觉得他是成功的。 他津津乐道的给我说,这个合同已经签署,将要在沙滩组织party 组织清吧,组织音乐活动,以及啪啪啪,说了一堆。 他这个时候的优越似乎要大于那个时候。 中途有人过来,似乎是另外一个投资人。说出了某些问题,20万暂时有些拿不出来。 他和那个伙伴说了一系列很大声,口吻有些强势。 这个见面同样以一场饭局结束。 这次吃饭是在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酒楼。吃得啥我忘记了,说了啥我也忘记了。 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很热衷拉我入伙,希望热热烈烈的做一番事情,他给我说了6000-8000的零花钱,年底分红。 我依然不是很看好这样的事情。 我是个自我臻辩很强的人,我那时候固执的认为,这是皮包公司的行径,圈投资人的钱,最后根本挣不回投资的人。 即使,我就这么讲了。 他打着保证给我说家里的房子可以卖,他广东的,房子的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的执念我可能不懂,我搞不清楚花这么大代价为的是什么。 另外做事情我还是喜欢一步一个脚印,能把控的事情我可以尝试,但是看不到未来,或者欠缺的事情我是根本不会涉足,我本身也是个固执的人,所以尽管他说了什么样的话,打了什么样的保证,我依然不敢应下来,与他共事。 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危险的,具有很大的风险。 也许这些风险都凝聚于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 在那个并不起眼的青年旅社,和他那个时候的鸿鹄之志,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我犯了瞧不起人的念头,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去和他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情。 当时我去了一趟厕所。 怎么形容那个厕所呢?恐怕我后来环境再差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厕所吧。 后来我也问过自己一些问题,比如深圳楼和楼之间的距离,生活的成本,物价的高昂。 大概无非产生于环境下的阴影,如同蝼蚁,所以无力抬头望天。 他对我的信任大概全部来自于对我能力的肯定,但是我并无法准确的肯定自己。 钱有时候会限制想象,如果这个概念没有在我心中得到释怀。我还是无法跳跃那个谨小慎微的自己。 从小到大,我们的家教严格,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也不能借别人钱。因此我无法想象负着百万债务的样子。 即使到现在,我仍然不喝酒,扑克也不认识。碍于交际,烟是学会了,这损害的是我的身体,钱也借了,但是都是小数目,至少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有时候我会听到有人孤注一掷的鼓励。 男人嘛,拼一场。 这种带有赌博性质的拼在我看来是缺少规划的,辛苦赚的钱,如果要打水漂最起码选择一片平静的湖面。波涛汹涌里面全部都是浪花,那种微乎其微的孤注一掷让我恐惧。 或许是没有魄力,或许是真的胆小。 我,不敢。 运营这个东西怎么讲,做什么产品,怎么运营,怎么找契合点。我也是在摸索当中,我并不是专门的运营。我也没有对于运营这个事情上系统的观念。一切皆源于不甘心,瞎闹腾。早期,我只是为了拍照做了自己的平台。后来,从一个平台到另一个平台,用着seo的观念做了平台。 这一切都要靠人力的堆积,这些事情绝对不是一个人,风风火火说干就能干的事情。 他似乎较真的看上我的这些。 希望我能帮他,帮他运营,帮他拓展一系列的搬块。甚至在没有钱的情况下答应给我那么高的工资,从这一点上,或许我是认可他的。任人唯贤,懂得用钱去拿住想要的人。 这一年,他似乎融到了钱,也做了东西出来。 看朋友圈也发了不少的东西,各种活动,各种教学。 直到清晨,有个朋友要搞旅行,我要帮忙看下公司的注册流程,想到他,问了一下,他就打电话过了了。 背景音有点吵,有人说话。 我问他在哪里。 他说在深圳。 又问了一句。 他说在清湖。 所有的话题无非带有一点小小的抱怨,大概还是源于我没有怎么去帮他。说如果我在,他或许不会承包那片海边,或许会做短视频,直播系列的一些东西。 我又问他在哪里。 他很洒脱的告诉我,在青年旅社。 我很好奇。 为什么又住到青年旅社里去了。 山竹。 他说了两个字,接着说。 本来事业有起色了,一场台风全没了。 我还能说啥。 这中间,公司的人事变动了几次。我之前浏览的时候有几次看到董事是另外一个伙伴的名字,现在又变更成了他自己。 不了解以前,我以为他用其他人做了跳板。 后来说之前的人,家里面干预,有点怕,在那个没完没了花钱的时刻害怕这是一个陷阱。 变更董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把所有的债务背过来。 我问他,钱要还吗? 他说:还,一点一点还。 现在这样,不可能去死,只能等着东山再起。 细说之间,大概是又谈了合作项目。说和新浪的有一些合作。内容是出产视频。 在这个视频日渐发展迅速的时候,他想做一些视频。 这无非是在谷底的尝试。 从最低谷到拥有很多钱,他的人生跌宕起伏,中间还掺杂了一个若影若现的我。 但是我始终没有参与进去,至于其中滋味,最了解的无非就是他了。 我也说不上什么。 现在,同样有着几个公司,希望我能参与到他们的建设当中,能帮他们在运营商开辟一条路子出来。 有的时候真的是庆幸的。 我是一路东跑西跑,各种东西都钻研,到我手边我都学,这也成了现在最宝贵的东西,有人花钱买,有人想请我去。 无非是我没有辜负这数年的青春。 讲着社会价值观,带着正确的人生价值观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最后我想,我们都是孤注一掷的要做成某个事情,坚持了,总会有所收获。 能穿梭于贫穷到富有,就能穿梭于未来成功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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