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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医药困局专题报道之三---不一样的传承

 369蓝田书院 2018-12-18

正所谓,“千年苗医,万年苗药”,在人们眼中,苗族的医药常常与神秘神奇这样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说起苗医的神秘,这跟苗族的历史有关,自古苗族都是远离世俗,群居于山林之中,另外,苗族有着自己的本族语言,且没有过多的有关苗族的文字记载。让世人对于这个民族了解甚少。

苗家医术自古有着自己的传承规矩,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师傅在世,徒弟不可擅自行医等。可以说,不懂苗医的家族可能后代一直不懂,有苗医的家族就只在这一个家族内慢慢连续下去。这就让世人对于苗医的理解少之又少,而这样一个传统的传承方式,使得更多的传统苗医在历史的长河中,有些开始慢慢流逝,有些则消亡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注重传统苗医文化的保留和延续的苗医,开始改变传统的传承方式,打破保守,寻找新的传承人,让传统的苗医知识在新的时代中得以保留、延续和发扬壮大。

只要“苗子”好,不管是谁我都传

熊文美是黔东南州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苗医药(九节茶药制作工艺)》代表性传承人,也是远近闻名的苗医专家,其除继承祖辈医术外,还擅长医治高血压引起的中风症、乙脑及白血病等病症。

熊文美在在他工作的几十年里,一直不忘在寻找更多的新的传承人,只要愿学习的,人格、品德和医德都符合他的要求时,不管对方是不是亲戚,也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会毫无保留的把自身所学传授出去。在他的口中时常挂着这么一句话:“只要‘苗子’好,不管是谁我都传”

凯里市人民路上,有一间不足40平米的小诊所。门上挂着一块绿色牌子,牌子上印着有“苗医:熊文美”五个大字,下面是医治范围:跌打损伤、结核病、太疽、高血引起中风、风心病等多种病状,初看之下,谁都不会想到这家诊所会是如此的火爆。

诊所里,熊医生正在指导旁边的两位女徒弟给一位从四川雅安远道而来的陈大姐抓药、配药。这位大姐告诉记者,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抓药,第一次的药已经全部服用完了,母亲的腿伤也好了一大半了,服完这个疗程的药,就会完全康复。像陈大姐这样的外省病人来这看病抓药都是经常的事,一位女徒弟告诉记者,他们平均每天都要给20多位病人开药,不停地切药、抓药、配药,一直忙个不停。

熊文美今年已经81岁高龄了,身旁的女徒弟其中一位是他的儿媳妇,另外一位是外地来这跟他学医术的。熊文美告诉记者,他的三个儿子目前都在凯里中医院上班,其中一个孙女也在那里工作,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孙女能把自己家族的传统医术好好保留和延续。

熊文美很反感那种传统的保守的传承方式,他认为,祖宗开发的好东西不能保守地当作是宝,固步自封,要传承和创新,更要发扬开来,让更多世人了解和学习老祖宗的好东西。“我现在这么大年纪了,要是还要遵守老祖宗的传承规矩,只要求自己家族来继承老祖宗的东西,万一家族的下一代不愿学习和传承了,那么老祖宗的好东西不就会消失掉?”他说:“既然我掌握了这门医术,我就要把它传承下去,还要通过更多人来传承,只要愿意学习的,人格、品德和医德都没问题、真正帮人看病的人都是我的传承人。”

临走前,熊文美欣慰地告诉记者,凯里中医院院长郭伟伟也是他的徒弟。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培养更多的徒弟,让更多的人了解苗医”

在雷山县望丰乡公统村里的原始森林中,蕴藏着1700多种苗药药材。而对于这1700多种药材的外观、功效,以及四季之中适宜何时采集入药,有一位老人了然于胸。

他就是国家级“非遗”苗医药传承人王增世,他是家族的第八代传承人,在雷公山中已居住了五十多年。

公统村的房屋分散地坐落在每个山坡上,让人感觉这里的房屋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整个村寨仿佛也在安静地聆听周围虫鸟的美丽歌声。一条不是很宽敞的乡村马路把每个山坡上分散的房屋串联在一起。

然而在这条安静的乡村马路的其中一段上却十分的热闹,这里就是王增世的家,家后面的马路斜对面正是王增世的药房,这段不足100米的泥土路面快要被过往的人们踩成平平的“水泥路”了。

药房里面,堆满了用塑料编织袋装满的干药材,门口旁两位徒弟正在忙碌地把这些药材用机器打碎。王增世不停地把已经配好的药用报纸抱起来,并跑到家送到病人手中。期间时常有病人的家属跟在王增世身后来回跑,也经常在马路上因为药钱的问题而推脱半天。

在王增世家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写有“雷山县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苗医药传习所”的牌匾。对于王增世来说,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督促他须臾不能懈怠。

家里更是挂满了患者送来的锦旗,很多没地方挂的锦旗就捆成一团,一堆堆地放在一间空房间里。

王增世擅长医治骨折、风湿、跌打损伤、脑血栓、肠胃疾病、蛇伤等。作为国家级“非遗”苗医药传承人,如今,王增世已经带了十几位徒弟,有的还在身边学习,有的已经出师独立行医了。

“徒弟可以随到随学”,王增世说,他带徒弟首先要认药,然后跟随师傅上山采访,再开始慢慢给病人看病,期间要学三年才合格。王增世坚持“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理念。他主张先教徒弟基本知识,让徒弟在实践中琢磨、体会。总结经验之后,大家再讨论、交流,这样才能不断进步。

除了广收徒弟之外,王增世还在贵州多所医学院、国家级“非遗”苗医药培训班授课。“我讲课的方式跟那些专家不一样,专家讲授原理,我传授方法”,王增世说,他会根据病情直接告诉学生用什么药方。各味药怎么搭配、怎么用,毫无保留。

这也让一些专家很迷惑,对此,王增世微笑着解释道:“这种传授方式很直接,学生也更容易掌握”,对于为什么要毫无保留的传授方法,他说:“哪能人死了,药方没留下。那样太可惜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培养更多的徒弟,让更多的人真正理解和掌握苗医药,把苗医知识真正传承和发扬出去。”

“我想有一部好一点的相机”

王增世出生于苗医世家。从小,他就喜欢跟父亲上山采药。雷公山上形态各异的花花草草,在这对父子的眼中,都是能祛病强身的良药。苗药出自深山,都是野生的,生长周期长,但疗效佳。苗药无需复杂再加工,而是直接搭配煎服。在父亲的指导下,王增世12岁就开始学习配药,21岁已经能独当一面。

学习苗医术的第一步就是认药。王增世告诉记者,苗医主要是通过不同药材的搭配来有效地治愈不同的病,所以首先需要从认药开始,再上山采药以及介绍药的功用。然而一开始的认药环节却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因为没有这么多药标本来作参考,就需要上山一边采药一边认药,显得繁琐。

今年,贵州省文化厅问王增世有什么需要。他只提了一条:“需要一部好一点的相机”,王增世说,“有了它,一来,可以拍下山里的各种药材;二来,可以记录治病的过程。这些能变成一本具体的教科书。”

王增世的小儿子正在黔东南民族职业技术学院学医,王增世很是欣慰,他说,孩子很喜欢医术,且在医术这方面善于创新研究。更让王增世高兴的是,儿子答应他毕业后回到家做他的助手,并帮助整理把苗药的特征、各种病的药方、用法详细地记录下来,王增世也正在计划通过儿子的帮忙写一本这方面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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