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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里人不多，他坐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店面不大，摆满了桌子，每张桌子之间的空间很小，如果坐满了人，就要背靠背了，但有一个丁字型的上菜通道，方宁想，那些服务生手里端着饭菜，嘴里喊着“借光，来了！”从这丁字型通道里侧身来往，估计他们习惯了这样的不停穿梭。看情形，这家饭馆在饭口会有不少的食客。这个饭馆还有二楼，他好不容易看到了楼梯在吧台的一侧，什么标示也没有，如果你不注意，很容易认为那里或者通向一个又小又肮脏的卫生间，或者通向后厨。饭馆基本上不事装修，素墙素地，靠着门口那面窗户的一侧是一台壁挂式空调，方宁坐在那里，不感觉热，也不感觉十分凉爽，他就坐在空调下面那张桌子前。 一个小姑娘手提一个圆形不锈钢水壶，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空玻璃杯，走到他的桌前，因为这会吃饭的人不多，姑娘不用侧身。她把杯子放在方宁面前，一边从壶里把白开水注入到杯子里，一边问：“你要吃什么，这里有菜单。”说着她把一张菜单递给了方宁。方宁没有看菜单，一碗蘑菇面，一盘杂拌凉菜。他接着问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小姑娘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对他说：“你也不是本地人吧，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吃饭吧？”方宁知道她其实已经告诉自己她不是本地人，但她这样说，应该是不想他再继续问她。于是他改口说道：“你刚才应该为我推荐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饭菜。”“对不起，我现在告诉你可以吗？”这小姑娘反应很快。“不用了，我已经点过了，你错过了你责任的时间。”“什么责任？”“给顾客推荐好吃的饭菜啊！”“我们老板没有这样教我们，不过，今天你说了，我会记住的。”“那你能告诉我你在这里一个月老板发给你多少工资吗？”“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是也想来打工吧，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是。”“你一个月挣多少钱？我当然不是来打工的。”“一千多，不到两千，老板管吃管住。” 不姑娘提着水壶离开了，方宁也站起来，他想上二楼看看。他还不太饿，蘑菇面也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做好的。 二楼比楼下宽敞一些，北面隔出三个雅间，在楼梯的拐角有一个卫生间，南面摆了两排桌子，中间通道很宽敞。他看到两个雅间里坐满了客人。他想，这家饭馆店面朴素，饭菜一定有特色，或者价格相对便宜，来这里吃饭的人不少，并且多数是回头客。 从楼上下来，就这一会功夫，又来了不少人，他们把靠窗的桌子都占完了。 他的那张桌子也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头发已经苍白。靠门口那张桌子前坐着一个人，穿着一件蓝色中山装，衣服上有一些灰泥痕迹，扣子敞开着，里面是一件背心，颜色很旧，还能看得出它应该是白色的。方宁知道，他是一个打工者。他走过去，也坐在那张桌子前，差不多和他对面。方宁问他是不是在附近工地上打工，他点点头，方宁没有问他年龄，也没有问他什么地方人，他想他应该在四十岁以上。 这时候，那个小姑娘服务员，为他端来了蘑菇面。方宁问那个打工者要的什么饭，听他说他要的是西红柿鸡蛋面。方宁对他说：“你先吃，我还不太饿，并且，我也吃不下这么多，等你的鸡蛋面来了，我吃一点就可以了。”那个打工者摇摇头，然后说：“你自己吃吧，我等一会。”方宁想他一定不好意思，可他说的是实话，他把而推到他面前，重复说，就一碗面，我真的吃不完，你不要不好意思。那个人，看起来有些腼腆。方宁把筷子递到他手里，他也就吃起来。 方宁从他那儿知道，在这个新区打工的人还不少，都是楼房建筑工，他们有的自己组成五六个或者十来个人，大家一起做饭吃，有的，在附近最便宜的饭馆或者小摊上吃。他每天中午到饭馆吃一次饭，这顿饭吃得相对好一些，早晨他一般是啃头一天买好的馒头，他喜欢吃馒头，喝白开水，晚上自己回去煮挂面凑合着吃一顿。他听他说，这家饭馆，很多的吃饭人都是他们这些打工者，再就是一些住在附近的上了年龄的人。 从饭馆出来，方宁把他看到的和听到的详细地记在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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