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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钱、厘金局、钱江

 国民一员 2018-12-25
  童年时的故乡,没有电,当然也没有电视,唯有天上的一轮皓月,给儿童照出一片玩耍的场地。每当晚饭之后,总有小伙伴吼唱儿歌:“小孩儿们,都来玩,腰里别个大清钱……”,懵懂的岁月,并不知道大清钱是什么,后来收藏古钱,才恍然大悟,原来大清钱就是清代的咸丰大钱。咸丰大钱虽然价值并不一定多高,但将当百当千的咸丰钱与小平钱排列在一起,前者简直是巨无霸,沉甸甸的份量和精美的钱文,怎能不让人喜爱? 

    然而咸丰大钱的铸造却是出于无奈。咸丰三年,太平军定都天京(今南京),举兵北伐,逼近京师。清政府派兵镇压,屡遭败绩,军费开支大幅增加,耗银计580万余两,致使库银从800万两跌为220余万两,国库空虚,无以弥补。再加上太平军控制了长江中下游地区,割断了滇铜的进京运输路线,政府铸钱材料异常匮乏,民间铜钱短缺,商旅不兴。在这种形势下,清政府不得不议铸大钱。就在这一年铸造了当五、当五十、甚至当百、当五百、当千等几种大钱。 

    但虚值大钱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清政府的财政危机,当千大钱铸造了九个月就停铸了。与此同时,一项新的税目开始出现,由此带来的滚滚财源,总算让与太平军作战的清政府,像一台加足了油的战争机器,扑灭了全国的燎原战火。 

这种新税目当时称为厘金。是清政府为了对付太平军、筹办军饷的一项重要措施。厘金税分为两种:一种是引厘,是“通过税”,征收对象为行商;一种是坐厘,是“交易税”,征收对象为坐商,其税率是按价征收,“值百抽一”,故称之为“厘金”,清政府从一八五三年开始在苏北地区实行,到五十年代末,已几乎在全国各地普遍推行。征收厘金的机构是厘金局,各省设立厘金局卡以咸丰末年和同治初年最多,估计总数当在三千处左右。厘金的创立和开征,使清代税制发生了很大变化,除田赋外厘金与海关税、盐税等其他各税一起成为清代税收之大宗。由于常随地设卡征课,随意定物征课,税额可观,税收旺盛,所以太平天国战事结束,亦无法废除,直至1931年始裁撤厘金改征统税和营业税。 

厘金税的献策首创人是奇人钱江。他是清末长兴县人,字东平,自幼颖悟超群,12岁时能操笔成文立就600言,被邑人称为“奇人”。后来科场不顺,花钱买了个“监生”头衔,却一直得不到机会进身仕途。钱江于1853年3月太平军定都天京之初,投身围剿太平军的江北大营,随即献策首创厘金制,对行商坐贾设卡置局抽厘,令得商民大苦而大营饷粮不匮。钱江之奇,还在于他成了粤人黄世仲《洪秀全演义》中的主要人物,被写成参加太平天国的义士,甚至把太平天国的众多成就都归于他的献策。不过据后来考证,这些纯粹出于杜撰。但钱江被称为“才子”,却有据可考。河南赊店山陕会馆有一大戏楼,戏楼台口石柱上镌有一副对联,相传是钱江所撰:“幻即是真,世态人情描写得淋漓尽致;今亦犹昔,新闻旧事扮演来毫发无差。”此联写创作、写表演,将戏台的文化内涵阐释得生动准确,堪称戏楼妙对。 

钱江的最奇之处在于对他死于何时的考证上。关于钱江的卒年,众多史家众口一词定下“铁案”,说他入江北大营后仅两个多月,因其自恃功高,常出言不逊,被诬以“谋逆”罪名捕杀。然而陈光贻撰成《再谈钱江》(《长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说他从江北大营虎口逃生,亡命江淮间,最终于宣统元年老死于江苏清江普应寺,享年九十六。果真如此,则钱江史料上的生卒年月,也要改上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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