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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新怪谈——蛇盘地

 吉林乌拉永昌源 2023-04-04 发布于吉林

蛇盘地是个老词儿,时下城市里的年轻人大多不了解,一些乡间的年轻人对它的含义也不甚清晰。但上溯30年,也就是吉林市古韵尚存的时节,即便是城里人,对蛇盘地的概念也都不陌生。

蛇盘地简单说就是蛇窝云集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吉林人对蛇是有原始崇拜的,山区的人甚至把蛇尊称为“老长仙”加以图腾崇拜,所以就认为蛇盘地必有异灵护佑。出于对老长仙的敬畏,及人类对蛇的天生恐惧,所以蛇盘地常被说成是不宜耕种,也不适合居住的。

次照片拍摄于东团山,可看到对岸今天万达小区等处尚无建筑

解放前,吉林城不大,九门以内的城区商贾云集,热闹非凡。可出了城门,也就是今天昌邑区、船营区西部等地,还是古树参天、荒草萋萋,非常荒凉的。草木繁盛,其间自然多了野生动物,狐狸、黄鼬、蛇类、野鸡,自然数不在少——直到80年代后期,东部平房区尚有黄鼠狼出没。只是城市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森林越砍伐越边缘,动物也逐渐被边缘化,退居远离城市的山野之间。

不过,人类在建房垦殖的过程中,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新居所曾经有过一些有灵性的动物生存过,或者说,人类目睹了自己排挤到这些土著生物的过程(心里压力也是山大山大的)。就比如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占据了蛇盘地的居民……

从小到大,我听到过许多蛇盘地发生的灵异事件,比如今天岔路乡附近有个老地名叫俄国坟就是个有故事的蛇盘地。那里背依西山,东北朝莲花泡,通风良好。有光照而不闷热,干燥而不失阴凉;地面土石相间,石窝有土,土嵌石窝,正应了水南山北为聚阴之地的古代风水舆地之说,也符合蛇类生存的科学规律。此处正是旧吉林城有名的蛇盘地。

说有一年,不用按总局的规矩办也应该是解放前。有一户关里闯关东的曹姓人家,迁到吉林,无处落脚。有个先落户的老乡就说,岔路乡俄国坟山根有几间房,因为是蛇盘地,住着不消停,所以一直空着,你家要是不怕,就先到那里暂住如何?


曹家人着急落脚,也顾不得许多,急匆匆让那老乡给引荐了房东,说合完期限价格就慌忙挑着几间家什,搬到了山脚下孤零零的那几间小土房住下。哪知道这一住,古古怪怪的事儿就一桩接着一桩发生了。

刚打扫完房子住下,就逢了连日雨。这雨水淅淅沥沥下了三天,可算等到天晴。可天一晴,老爷儿日头一出来,老曹家人可傻眼了。只见满院子都是蛇,树秆垛、房梁、屋檐到处全是一盘一盘的蛇。那房子是老式的土房,墙角的洞里、烟囱根、灶坑,大大小小的蛇还源源不断地朝外爬。就连屋里向阳的炕头上,也不知从哪里爬出许多蛇来,迎着阳光,吐着信子。

可巧老曹家当家人曹老五刚刚在东关谋得木业公司拉大锯的活儿,干这活儿直接就住在锯木房,一个急工,十天半拉月都回不了家。听说家里出蛇了,曹老五摸摸一个大子儿也没有的口袋,叹了口气,心一横,强劲儿上来了,告诉家里人:什么蛇盘地不蛇盘地,拿笤帚把蛇扫出去,赶紧生火烧炕多弄点人气儿压压!


五嫂子赶忙领着孩子们一通打扫,然后就点火烧炕。你别说,多亏了连日阴雨,那柴禾比较湿,点着后烟气大,蛇还真就都退了。

当晚,五嫂子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忙活了一整天,也是累了,倒在炕上就睡着了。睡到半夜里,五嫂也不知是睡,也不知是醒,就听见屋里有摩擦的沙沙声。抬眼望去,只见影影焯焯,有个白影从炕柜底下飘出来。那白影子来在五嫂身边,低头端详了半天。

五嫂不看则已,一看那白影,顿时汗毛倒竖,满身都是鸡皮疙瘩!只见那影子是个头戴礼帽的男人,只是那男人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惨白的脸藏在那礼帽的帽遮下。见到无嫂子看到自己,那戴礼帽的男人生气地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谁让你住这里的!”

五嫂子虽然害怕,但看看身边还有俩酣睡的孩子,母性的勇敢升腾起来。她强忍住心跳:“我们是从关里家逃荒过来!是老董家三大爷答应我们住这房子的!”

“果然还是董三儿这个混蛋!”那白影恨恨地说道:“当年就是这个家伙毁我庭院,盖了这几间房子的!识相的快点搬走,晚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五嫂子当时就急了,你算老几啊?让我搬我就搬?我可是交了房钱,董三儿也事先说好了这几间房是蛇盘地,先后有好几家房户,都因为住不消停搬走了。你曹老五要是住下,周围那几亩地随便使用三年;中途搬走,房钱概不退还。


五嫂子一吵,那白影也急了,他猛地伸出两只簸箕大的巴掌掐向五嫂子的喉咙。五嫂子也不含糊,顺手抄起炕沿边戳着的小铁锹,照着白影就是一下子。

那白影大叫一声,没有五官的脸突然变得棕黑,随即一道闪光,阴森怪笑着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石板压在了五嫂子身上。五嫂子扔了锹,大叫着想推开那冰凉的石板。可石板太沉了,她摇晃着身子,怎么也推不开。

正着急时,五嫂子突然听到孩子尖利的叫声:“妈妈,你快醒醒!”五嫂子一下就醒了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原来是做了个噩梦。可随即,她发现了比噩梦更邪乎的事情——两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到地上,正站在炕下拼命地摇晃她。

五嫂子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到已经凉下来的炕上到处都是蛇。她方才梦里感到的冰凉的石板也不是什么石板,而是冰凉的蛇的身体——五嫂子的被窝里,也钻进了好几条粗大的长虫!

随后几天,天一映衬儿黑儿,这屋子里可热闹了。外屋水缸不知被谁舀水洗东西,墩儿上叮叮咣咣不知是谁在切菜,案板子上咣当咣当不知道是谁在擀面条……出去看时,却一个人也没有,回到屋里,外面响声依旧。最可气的是,你熬得实在不行了,倒下睡觉,就用人用冰凉的手啪啪拍你脑袋!你睁开眼睛,却一个人也没有。只看见糊棚的纸花纹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糊墙的报纸一会字朝上,一会儿字朝下……

这要是换上别的女人,不被吓死也给熬死了。可咱五嫂子不是普通的老娘们儿,这女人虽说是关里家的女人,却留的天足!她和曹老五挑着筐儿从关里一步步走到吉林,好不容易安下家,她哪能就这么着让蛇盘地给她的家园梦给毁了!“信神有神在,不信弥勒块”!五嫂子可不信邪!

五嫂子白天在那几亩地烧荒种菜,不耽误生计。烧荒时,她宁可自己被呛得涕泪横流,也得故意把烟火弄得浓浓的。偷闲了,就挖黄泥,和上草沫子屋里屋外堵窟窿——不管是蛇道儿还是耗子洞,统统给堵上!

渐渐地,屋里的蛇少了,晚上也能睡安稳觉了。可新的麻烦也悄悄来了——

快出伏的一个凌晨,赶巧曹老五这晚也在家住。当时天色微明,曹老五的大闺女小丫起来上厕所,在外屋地上就看到了一条小青蛇。平日里这一带都是土球子、鞭梢子,可今天在外屋地当间盘着的却是一条一尺来长、周身翠绿的小青蛇。因为光线昏暗,小丫也没看清。只是这小青蛇的出现让小丫非常生气,心说,本来我刚刚跟我爹说蛇都进不了屋了,爹爹也高兴地夸我能干,你这小青蛇还进屋了,这不是要给我难堪吗!

小丫边想着边顺手抄起一把铁锹,一下就把那青蛇拍死,随后搓起来扔到院子里。可上完厕所回到炕上,在被窝里没躺一会儿,小丫突然开始说起了胡话。那声音阴沉、沙哑、凄厉:“还我孩儿来,还我孩儿来……”

曹老五两口子当时已经醒了,黑灯瞎火听小丫这么一说,吓了一跳,一咕噜爬起来。揭开被窝,哪有小丫的影子。两口子赶紧掌灯四下寻找,却发现十来岁的小丫头朝下,眼睛瞪得溜圆,面色阴沉铁青,如壁虎一般紧贴着悬在天棚上。

曹老五两口子费了好大的力才 把小丫弄下来,这孩子神情呆滞,两眼发直,头颈不动,浑身如蛇一般扭动不停。嘴里不停地呢喃着“还我孩儿来”。

天亮后,曹老五才猜到是怎么回事,这汉子紧咬钢牙,两眼冒火:看我不撅了你的老窝——我就不信我站不稳这蛇盘地!

两口子用布带捆住了小丫,让二丫在屋里照应着。在五嫂子的指引下,夫妻二人来到山根底下一个杂草丛生的乱石堆。五嫂说我这阵子都观察清楚了,那乱蓬蓬的高丽果(草莓)枝条下就应该是最大的蛇窝,原本想等采完果子后再烧,看来今天就得下手了。

曹老五二话没说,直接用火镰打着了火,把那荒草和高丽果枝条统统引燃,熊熊大火直冲天幕。可烧了一会儿,火苗子却越来越小,任凭你加了几把柴禾,那火还是一点点灭了。

曹老五不管不顾,抡起镐头就去刨石头,可能也是刨得寸劲儿,没几下,刨开了一块起到支撑作用的大石头。只听轰隆一声,那乱石堆竟然塌陷下去。灰烟散尽后,只见乱石堆塌陷的大坑里,靠西头,盘着两条碗口粗细的大白蛇。四周聚聚连连勾连着无数条土球子和鞭梢子。

两条白蛇好像很怕光亮,它们盘在一起朝曹老五夫妇吐着信子。曹老五回身弄来一个火把,就要投到坑里。两条白蛇吓得紧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嘴里发出绝望的丝丝声。

就在曹老五要扔火把添柴禾的时候,五嫂子犹豫了,她一把拉住丈夫:这两条白蛇似乎也是有些道行,就这么让它俩丧了命,有些白瞎了!这地界本来就是它们的,我们来做邻居,只求个相安无事。这阵子,我们也弄死了它俩不少儿孙。看它俩现在是怕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只要它们答应不再作咱们,我看放过它们吧。

曹老五听罢,点了点头,转身对两条白蛇说:“你们听好,只要不再折腾我的小丫, 咱们就罢休,如若不然,一定烧干了你们的蛇窝!”

两条白蛇听罢竟然一起点了点头。

曹老五于是和妻子把一些枯枝和土石回填进蛇窝。回到屋里时,两口子发现小丫已经安静下来沉沉睡去。看看没啥事儿了,当天曹老五也赶忙返回木业作坊。

当晚,五嫂子似睡非睡时,又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白影。白影立在五嫂子跟前:本来和你已经相安无事,可昨天我的小女儿青青不听劝告,进入你家里看稀奇,结果被小丫给打死了,我因因此折腾了小丫。可性命攸关之时,你却救了我们老两口一命,想来,和你的恩怨也算扯平了。这些年,吉林城生齿日繁,此处已不复当年的清幽,因此我也早就想走。想到这次我的房梁被你男人刨断,也是天道因果,催我离去。今日特来告别,后会无期。只是希望你能给小丫取名叫青儿,我会将我亡故的小女的慧根传给小丫,也算我和青儿父女一回。你可能应承?

五嫂子虽然倔强,但也是重情重义的女人,她听白影说完,同是为人父母,丧女之痛又怎能不清楚——鼻子里早已酸楚。见对方问自己,五嫂子略作思索,点头答应。那白影释然一笑,便不知所踪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五嫂子就听外边风雨大作,趴到后窗观瞧,但见数根闪电齐齐落在蛇窝上头。轰隆声毕,一阵龙卷风从蛇窝缓缓升腾到半空,又一阵急雨狂风,那乌黑的旋风就直奔东北龙潭山方向飘去了。

自此,岔路乡俄国坟一带,就再也没有一条蛇出没过了。那小丫也真的被五嫂子娶名叫青儿。听说后来青儿做了护士,招赘了一个小伙子,一直伺候曹老五夫妇终老,周围的邻居都说曹老五夫妇得了姑娘的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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