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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二月河的题画诗 杨连山 古今中外文学艺术史上，时不时就会涌现出百年不遇的通才巨匠，在文学、艺术、科学等诸多领域里皆有卓越建树。外国的有达芬奇、牛顿、伏尔泰、爱因斯坦；中国的有苏轼、沈括、曹雪芹、贾平凹。二月河亦是百年不遇的通才，不仅创作出五百万言的皇皇巨著落霞三部曲，在书画方面也有着鲜明独特个性，书画作品独步一时，风行海内外，为万千读者所喜爱。 大凡杰出的画家，作画最讲究诗书画三绝，缺一不可。缺一就好像绝色佳人，脸上却长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痣一样；缺一就似乎不能很好的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似的；缺一就好像不能再现中国古代文人的气韵和精致。而二月河的画诗书画俱佳，三者皆占。用王钢的话说就是：“满纸风流，叶颤花摇。仿佛看见，粗汉一 条，握笔如筷，乱涂横扫。三日不见，崭露头角，叶比花好，花比字好，远比近好，倒比正好。也算一家，画坛少找，笨人难学，高手难描，物稀为贵，值得一裱。皇上御笔，哈哈哈哈，大牙还在，智齿笑掉。”可谓一语中的。 一、形式上的艺术性 古人在作画时，讲究的是画上的题画诗，而对书法亦有极高的要求，故学画先学书学诗，然后能画。画家多以诗题画，也有题散句的，以歌谣和曲题画者极少。二月河算得上是开风气之先。二月河的题画诗可分为三类: 一、 题画诗，二月河很多题画诗，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符合格律的近体诗，而是浑然天成的顺口溜，就像王梵志和尚的诗，在俚语俗话中见禅意，在通俗明白里蕴含人生体悟。如题赠周同宾桃花画诗，夭夭修得诗经篇，烨烨荒岭小家院。浑然不计年轮多，岁岁艳英赋春天。故周同宾老师如是评价此画：“见浓墨郁结成老干，树龄好似百年，铁一样凝重坚劲，略呈之字形，转折处抽出新枝，多直上，少斜倚，几无穿插（这是有意或无意地与传统画法闹别扭），便有勃勃的挺然翘然之气势。枝桠间，花开十余朵，粉瓣儿艳如美人腮；蓇葖无数个，鼓胀着酽酽的绯红。枝头冒出几枚雏叶，不想招人眼，腼腆地尚未展开。于是乎，便酝酿出满纸暖意，便洋溢出满室暖意，煦煦然，令人舒服。窗外，高天滚滚寒流急，屋内，桃花依旧笑春风。” 二、 题画歌谣，如瓜饭歌子：这瓜名叫南瓜，地里头长，也可搭架。城里头有高楼大厦，却稀见他，多生在僻壤乡下，秉性愈是年景差愈是长得佳，结得又多又大。旧时代穷人瓜菜半年粮，说的便是他。三年困难瓜菜代，指的还是他。活人无算，功在天下。而今糖尿病肆虐，他低糖少热依然是济人不暇。这的是穷人瓜是功勋瓜是南 无活菩萨瓜，时非问往古来今，地不论东西南北，人无分贵贱穷通，大家都需要他。瓜饭歌子还有多种版本，语句各有不同。 三、 题画曲，如二月河题周同宾古稀寿桃画曲：贼贼贼，二月河不思作文思做贼，天上去赴王母宴，逡巡窃得一支蟠桃归，稽首笑乞吾友福寿康且齐。周同宾老师鉴赏这幅画时，是如此描述画面及画意的：“但见斜刺里雄劲一枝插进宣纸，旋即岔为二，一长一短延伸，长枝聚三桃，短枝带二桃。桃皆硕大如斗，红熟得饱满。何以画五颗？是否寓意《尚书》里的“洪范五福”？五福的最后一福就是“考终命”。偎依鲜桃的，有五七片叶，倶如掌，已苍碧出老色。还有，那桃放在荆条编的笸箩里。那物件儿，酷似我儿时东邻五奶奶家用的盛红薯盛窝头的容器，在当时就已古旧成了文物。” 二月河的题画诗就句式长短分，可分为三大类:四言诗、七言诗和散句曲。1四言诗如题荷花诗，不羁情牵，未著世迷。野塘远华，芳菲自立。儒达贤圣，佛据莲座。悠然想望，修德若斯。此类四言诗，深得诗经四言诗的遗风。2七言诗如丁亥年仲冬的题牡丹诗 自生金谷本尊贵，纵是不语也妩媚。洛水汤汤千载去，东风年年一样吹。3 散句曲，二月河作画时，在画上题得最多的就是这类题画曲，如题葡萄曲，累累葡萄满架，棋酒知友佳荫下，哪里讨这闲暇，竹床木椅坦腹倚，说说秋月，谈谈春花，高兴了夸夸，不高兴了骂骂，神仙也没有这夏日架。 二月河的题画诗，往往不受形式的拘束，不拘一格，率性而为，天马行空，肆意挥洒。特别是他的题画曲，并不依前人词的词牌格律，不讲究对仗平仄，大多是自度新曲，自创曲调，另辟蹊径，独标异声新调。上承元杂剧曲牌的影响，隐然有宋词韵味。二月河以创作帝王历史小说落霞三部曲见长，有“大胸怀，大抱负，大视野，大气魄，（王钢语）”大才无拘束，通才贯古今。自度曲如天上的白云，任意卷舒，五言、六言、七言、杂言交错运用，只求尽情表意抒情，状物达志，不求句式齐整。如题葡萄曲：冬时虬枝龙蟠，二月发新芽，生意叫人爱煞，盛景见葱茏，天 生空调穷人家，青串紫玛瑙，赠如世间无碍甜，佛说秋深时更佳。 二、 内容的原生态天然性 二月河的题画诗不管是诗也好，也不管是曲子歌谣也好，在内容上具有原生态的天然性。他的题画诗带着晶莹的朝露和泥土的气息，仿佛是一个见多识广，阅尽人间沧桑的老农，沐浴着春日的朝霞，手捧泥土，信口而咏，它不沾染一点世俗气，它纯朴自然，清新别致，浑然天成。如二月河画的大南瓜，画面上大部分的空白题了南瓜 歌子，语句天然朴拙，深有寄托，怀抱大慈悲，大善良，大仁爱，可谓悲天悯人，普济众生。 王钢认为“他的字画行情，大概一是贵在作者名气，二是贵在题画诗文价值。比如他即兴题画的南瓜歌，应该也值一点钱的。再如他的题葡萄曲，葡萄架，清荫大，遮遍天下。我家植他，夏也潇洒，秋也潇洒，打个赤膊，拽张凉席，再切个西瓜，呼吆好友来，烟酒棋扑克茶。率性图清闲的潇洒状跃然纸上。全是出自赤子之心。 二月河的书法作品不受法帖的束缚，恣意描画，浑然天成，最见性情，因为二月河写字从来都不临帖，全凭着天性运笔做书，所以他的字最见天然性。著名作家行者评价二月河的字说：“二月河的书法充满了童趣，稚拙得很，歪歪扭扭，大大小小，如同三岁小儿所书——这是一种极高的境界，非人人可为的。有的人怕是写一辈子毛笔字也达不到这般境界。”确是一语中的，真知灼见。 三 、 语言的哲理性 二月河有着几十年的读书经历，道行极高。出言即是佛言，张口就是哲理。他的题画诗也不例外，其题画诗语言生动，句句见哲理。如少年时心雄，想的是利禄功名，嘴里还噙着个馋虫。可惜了书生无用，没有权，也没有勇。觑见美食，食指大动，拍拍腰间没有铜。好容易挣扎着混出个人模样，偏她娘得了个糖尿病。满世界 好吃物，眼巴巴不能用。似这般一品味，分明是上苍普恩惠众生，只吾辈福薄运数穷。罢罢罢，哥儿吃不得也，画个画儿送友朋。还有录冯其庸语，题在葡萄画上的曲子：十年磨剑，剑横秋水，文章把臂，看看到公孙，神妙处，满头白发即霜干。再现了一个性情散淡的帝王作家壮怀激烈的心灵路程。 总之，二月河的题画诗具有三性，即形式上的艺术性，内容上的原生态天然性，语言上的哲理性。人们热衷于珍藏二月河的书及书画作品，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静心细品二月河鸿篇巨制，认识到它们在文化史上的意义，认识到二月河落霞三部曲、散文随笔和书画作品所寄托的深意？又有几人把二月河的落霞三部曲细细地阅读批注了一遍，二遍，三遍？他的文学作品也好，书画作品也好都寄托着大寓意，映现了二月河心胸之中的大慈悲、大胸怀、大寓意、大抱负、大视野、大气魄、大使命。从某种意义上说，作为大家巨星的二月河身处金字塔顶，高处不胜寒，谁能够走进他的内心深处和灵魂一隅，窥知作家精神上的寂寞和孤独？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表面上二月河的身上有着一层层的耀眼光环，热闹喧嚣的表面，难掩二月河内心不被理解的落寞和孤独。 作为历史小说作家，二月河创作了落霞三部曲，康熙大帝，雍正皇 帝，乾隆皇帝。二月河在耳顺之年，颠覆了他所擅长的历史小说创作，多写些散文随笔，并实施五个一工程，始习书画，华丽转身，确也成就斐然。其独具一格的书画，特别是他的题画诗，必和其历史小说、散文随笔一起被编入文学史传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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