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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常年顾问对应专家直觉价值，专项服务对应专家注意力价值，二者各有偏重，各有用武之地。如果您是即将聘请律师的客户，在聘请前，请思考下合作事项的内容更匹配那类服务模式，不要张冠李戴，违背事务的运行规律，造成两败俱伤。 什么是法律常年顾问服务？什么是专项法律服务？ 作为律师，几乎每次与客户签约前都要和客户解释一番。 最早我是这么解释的，常年顾问就是公司日常事务的解答或常规协议的审核，专项服务指处理比较重大的事项，比如投融资、诉讼等。这么以举例说明的方式，客户容易理解，但是逻辑漏洞明显，只要遇到列举不明的事项，就显得十分尴尬。比如，没有被列为专项的投资协议审核，算常年，还是算专项？ 后来，我对此有了认知升级，开始从时间的维度进行解释。 常年顾问主要是购买律师的机动时间，见缝插针完成咨询，主要用于解决公司日常法律事务；专项服务则是购买律师整块时间，处理重点难点问题。 这么解释有一定的合理性，毕竟大多数人认为律师的最大成本就是时间成本，但是这种解释很容易把客户引向计时收费，但一旦常年顾问采用计时收费模式，实践证明真的是一项非常失败的合作模式（下文具体分析）。 直到最近，翻阅卡尼曼的《思考，快与慢》一书，看到里面对人的大脑系统1和系统2的分类，才找到一种区分常年顾问与专项服务的令自己满意的解释。 1专家直觉价值 大脑系统1的运行是快速的，不怎么费脑力，靠直觉判断，是快思维。比如，回答2 2=？；确定两件物品的远近等，做这些事情对人来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构成直觉的信息是可以习得的，有些类型的直觉能够快速学习，比如恐惧的直觉，这个我们从祖先那里就继承了这一机制，比如“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是专家型直觉，就需要花很长时间予以学习才可以形成。例如高水平的国际象棋、职业篮球，很复杂也很缓慢，不可一蹴而就，因为某个领域的专业技能涉及的不是一项单一的技能，还包含了很多小技巧。 比如，一个专业棋手一眼就能看清复杂的棋局，但达到这个水平却需要很多年。研究表明，想要达到高水平需要至少10000小时的专注练习（大约6年时间里每天5小时）。 这说明专家的直觉非常有价值，这个价值不是其显露直觉判断的那个时间价值，而是其耗费多年养成这个专家直觉的价值。 在法律领域，尤为明显，一个资深律师的一句话往往比年轻律师一周的工作努力更有价值。 2专家注意力价值 大脑系统2的运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需要费脑力的大脑活动上来，例如复杂的运算和复杂案件的分析。 这类思维活动需要按部就班地构建想法，并进行逻辑推理，是慢思维。这种模式下，往往需要人们集中注意力，付出努力，并一直耗费精力。 注意力要集中是非常必要的，如果将原本应该集中到A事情的精力，分散一小部分到B，还可以接受，前提是这些事情都比较简单，比如在空旷大马路上边开车，边交谈。 但是如果同时开展的A事项与B事项均需注意力高度集中，则会互相分散注意力，结果导致项目失败，比如在西直门立交桥上开车的同时，还在计算“16x27”，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此，如果做A事情，就必须放弃B事项，二者不可兼得。 在专家工作领域，这种同一时段只能做A项目，放弃B项目的情形，显示的就是专家注意力价值。稍微用点经济学思维就可以看出，专家注意力价值包含专家直觉价值、特殊事项处理价值以及机会成本三部分。 举个诉讼案件解释一下。据一位卓越前辈律师的总结，做好诉讼至少要做到两个粉碎，一个是事实的粉碎性掌握，一个是法律的粉碎性掌握，在此基础上靠着律师的多年的积累（包括法律知识、程序性知识、人性的理解、利益格局的分析、政治环境的分析、法理的判断等等），做出诉讼的攻守方案。 这里面其实就包含了专家注意力价值的几方面因素，第一，专家直觉价值，律师多年的积累就是这个的体现；第二，特定事项的处理价值，要想对个案的事实及相关的法律做到粉碎性掌握，必然要花大量时间梳理事实和研究法律；第三，律师也是人，每天可有效集中注意力的时间有限，集中精力做此案，那么必然没时间做彼案，机会成本显而易见。 3常年顾问与专项服务的区别 分析至此，我觉得终于可以讲清常年顾问与专项服务的差别了。 常年顾问是客户购买的特定期间内，随时获得专家直觉知识或判断的服务。 拆解一下，更清晰。 1.特定时间，比如6个月、12个月等比较长的时间，如果只是偶尔简单咨询，付咨询费好了，没必要签署常年顾问； 2. 随时获得，在约定期间的工作时间内，客户可以随时与律师联系，获得帮助，也就是说客户有权打断律师既有工作，或者分散律师注意力。但是需要提示的是，这个随时不是那种没有礼貌的即刻（除非有紧急事情），而是根据合同约定提前一定时间把问题发给律师。 3.购买的是律师的专家直觉知识和意见。这类问题，律师可以不假思索或稍微思考后就可以给出靠谱的结论，比如仲裁约定怎么写？分公司可否签署合同？解雇员工需要哪些手续？等等。这些问题的解答，律师往往可以见缝插针式的处理，开庭前10分钟回个微信，尽调项目时偶尔接个电话，早晨打开电脑写封邮件，总之不会打乱律师的正常节奏安排。 专项法律服务对应地就是专家注意力价值，上文已经分析。 据此，我们以这个分析框架，再去回看，投资协议的审阅应当属于常年还是专项？为何常年服务计时收费是件糟糕的选择？ 投资协议往往都是一事一议，一份协议背后有很多事实需要了解，利益格局需要判断，特别事项安排需要重点研究等等，这些都不是律师直觉知识的范畴，而是需要律师集中一段注意力才可能搞明白，弄清楚的事项，这是典型的耗损专家注意力价值的事项，应当签署专项法律服务。 常年顾问采取计时收费，是一件仅考虑律师时间成本的片面交易模式。理由如下： 1.专家的直觉价值不可以以小时来论。试想，一个资深律师把一个难题花1小时讲清楚了，他仅可收1小时的费用，而另一个助理律师花了10个小时还没理出头绪，但是却至少可以计时10小时，就算我们把资深律师的费用列成助理律师的10倍，也是不公平的。 2.违背专家注意力价值的特征。专家注意力之所以珍贵，在于稀缺，因为注意A，就不能注意B，是互斥的。 因此，律师都会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来选择是否接案，以保证注意力不被分散，确保办案质量。 但是如果常年采用计时收费，那么原本需要大量占用专家注意力的专项服务也会按照常年“随时”的节奏袭来。 客户一般认为，给律师业务多，时间就多，收费也多，这是对律师好，所以根本不考虑律师手头是否还有其他项目在进行。实际中，这类做法往往会导致律师分身乏术，注意力无法合理分配，结果是律师忙成狗，客户还不满意，最终不欢而散。 4总结一下 常年顾问对应专家直觉价值，专项服务对应专家注意力价值，二者各有偏重，各有用武之地。 如果您是即将聘请律师的客户，在聘请前，请思考下合作事项的内容更匹配哪个服务模式，不要张冠李戴，违背事务的运行规律，造成两败俱伤。 作为律师，我们希望能为您提供合适的法律产品，一边可以有节奏地卖力干活，一边可以得到您发自内心的认（fu）同（fei）。 文丨余英杰 来源︱余律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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