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学霸君推荐的第三十四篇学霸故事“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的爱，自千百年来，都是沉重而无声，即便是大诗人孟郊，也坦言儿女寸草心，无法回报母亲的恩情。 对于北京大学的李静文来说，母亲的爱，是她复读路上最坚实的盔甲。母亲为她挡下流言与伤害，从生活的每一处细节保护着她。在女儿考上北大的征途中，一年之间，她却像是老了十岁。 所幸，李静文没有辜负母亲的爱护，如愿用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报了母亲的爱。还在求学路上前行的你，是否也感受到了家人无私的爱呢？ 01、孩子，妈妈陪你复读我依然记得2014年的那个夏天，那时我刚结束数学考试。下午五点钟的天还很亮，校园的广玉兰还没能完全凋谢，空气中不带一丝流动的风。 我夹在熙熙攘攘的考生中往学校大门涌去，人群中裹挟着的对数学试卷的讨论一股脑地塞进我的耳朵里，我低着头，提着透明的文具袋，看一双接一双的脚从我眼前走过。 那天午睡我没睡着，保留三年的午睡习惯被打破再加上心理上的暗示，我硬是在考场上迷糊了一个小时。当我面对着近乎空白的试卷，发现考试时间仅剩四十多分钟的时候，就料到这场家人期待的高考将以一场闹剧作结。 我沿着护栏走在马路的中线上，一辆又一辆的自行车、电动车、小汽车从我身边超过，当母亲远远地停在对面喊我的小名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很久。 当晚我和母亲挤在一张床上，抽泣到后半夜，母亲一直在安慰心态崩掉的我去参加接下来的两门考试。她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小声地说，“就算要去复读了，咱也要把接下来的两门考好，我相信我闺女很厉害。” 那年我的分数超过一本线89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劝我拿了这个分数就赶紧填报大学走吧，女孩子年龄越大脑子越笨，再读一年指不定考成啥样呢。 我想问母亲的意见，她却破天荒第一次没为我拿主意，她说：“你要是想复读，妈还陪你。” 02、换了新的住处，开始新的征途到那年暑假，我、我弟和母亲，已经在一间十多平方的出租房里待了六年。 自从六年前母亲和父亲决定把我从农村送到县城来读书后，我们就只在老家过过年。那间普通的小房子里，容纳了太多个春夏秋冬：夏天立式风扇呼呼的扇风声，秋天窗户塑料纸吱啦的吹动声，冬天木门与门框剧烈的敲打声，春天檐下麻雀低低的啁啾声…… 那年高考之前，母亲隐隐约约地说过，这将是她陪读的最后一年。六年的陪读生涯似乎磨尽了母亲最后一丝耐心。她时常皱着眉头跟远方的父亲通话，每每这种时刻，我和弟弟都不知所以，只好屏息不语。 我们知道母亲是辛苦的：那个时候，整个村子里没有几个能来县里读书的孩子。在我小升初那一年，家里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但母亲还是拒绝了镇上升学率极低的公立中学的邀请，把我送到县城读一年光学费就一千多的私立初中。 从我来的第一天起，母亲就告诉我，我和班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我必须拿出双倍的努力才能对得起她和父亲的辛苦。这句话，我从初一到高三，整整听了六年。 这六年里，我见过母亲五点钟起床，蹬着车子去几公里以外的店里帮人洗盘子；也见过母亲一宿不睡，去家附近的废品站打包废纸箱；还见过母亲顶着大太阳奔走在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上，把印着各种信息的传单发给淡漠的路人。 她很忙，忙着做这些没有时间和技术要求的散活；她也很累，回家还要马不停蹄地准备即将放学的孩子的午饭和晚饭。每次房东劝她别那么累时，她都笑着说，等闺女高考完，我就去找他爸，两人一起忙活，就轻松啦。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我决定复读了：在老家的爷爷奶奶一直以为她的孙女能上清华北大；在外面打工的父亲考前一个劲地对我说，“闺女加油”；卖卤味的房东六月份还经常给我家送来熏鸡烤鸭，祝我马到成功。 决定做完之后，我们就搬出了那间小小的出租房。善良的房东早就决定停止出租，但为了让我安心高考完硬是拖了一年。我和母亲花了一整天收拾走出租房的东西。电动三轮车跑了一趟又一趟。行李全被拉走的时候，那间小房重新变得空空如也。 新租的房子比原来大了一些，至少不再只有一间。靠南的窗户那儿照例摆着书桌，母亲指着外面长满杂草的小园子，对我幸福地一笑，“回头我把这儿都种上菜，你学习累了还能休息休息眼睛。”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03、一封来自远方朋友的信高四生涯很快就开始了，我被塞进了高三奥赛班，提前一个月开始上课。母亲念及补课地方太远，把新买的电动车让给我骑。她找来了我小学毕业那年买的老式自行车，每天骑着车跨越整个县城去西城区干活。 九月初，学校开学了。我们回到了整栋教学楼的最高层。踏入教室的一瞬间，我突然陷入了恐慌。 这是一个陌生的教室，我即将在这里再次度过三百个日子。而这漫长的时间里，我必须承受着来自父母的、亲戚的、同学和老师的沉甸甸的关注，去迎接可怕的二次高考。 复读的生活很快就被无力和空虚感充斥，一个暑假的信马由缰让我根本无法迅速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去。那种感觉是极度茫然的，我越是知道自己应该努力，越是使不上劲儿。就好像一艘小小的船被迫在海面上漂流，看不清彼岸，也无法选择方向。 杨树开始落叶的时候，我迎来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忙碌的生活使得仪式感变得没那么重要，我草草地吃完一顿连蛋糕都没有的午饭就赶去上课了。 有天下了晚自习后，我发现邮箱里突然多了一封信。看到发件人姓名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急促。我开始小心翼翼地读着这封特别的邮件，不到一千字的内容我读了将近一个小时。 “学妹你好，这个称呼你也许有点惊讶，贸然给你写封信也许更令你费解，但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有很多话想说，希望你能继续读下去……。” 信来自去年班里的一个男生，他叫徐唯，高三复读的时候转进了我们班，给我写信时刚度过四个月左右的大学时光。 “我复读的时候每天都很绝望，但现在想起来，依然很感谢这段经历……你可能会觉得很辛苦，但一定要记住，不要在意你身边人的议论，他们今年议论你，明年还会议论别人。而真正在意你的，只有最爱你的亲人。” 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滴在了手机屏幕上。 那时候的我，正在经历着自我否定的艰难时刻：我频繁地幻想身边的人该怎么看待我，听到任何对我负面的议论我都忍不住想哭，恨不得立刻考个清华北大给他们看看。 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自己不够努力，每次做试卷走神时，我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学习态度。生怕自己高考再次失利，让自己和爸妈都没法在亲戚朋友中间直起腰来……也许就是我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才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 我把那封邮件读了很多遍才收起来，第二天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去上课。一路上骑车顶着凌冽而刺骨的寒风，我心里却充满了醍醐灌顶的清醒和模糊不清的感动。 04、我被守护着，无畏远方从那以后，我开始试着放下担子。每次模考后，成绩榜上的排名似乎对我也不再那么重要了。失分的原因才是我尤为关注的重点。 我也开始整理自己的错题，开始有意识地练习不同类型的题目。我仿佛是一只极其耐心的蜘蛛，孜孜不倦地吐丝加固每个角落，争取在高考前，织就一张缜密完美的大网。 高中校园 如果说徐唯的邮件给我带来了希望，那么复读班的同学和老师便是我希望的守护者。我最害怕在数学练习课上，后桌的女生不厌其烦地用笔戳我的后背，督促我攻克可怕的圆锥曲线。 下了晚自习，总有二三同学和我一起踩着路灯的影子。我至今还记得有同学在同学录下郑重地写下：“加油静文，相信你今年一定能圆梦。” 老师也对我格外宽容：班主任允许我因为前一天夜里睡得太晚而翘掉清晨的早读，年级主任考虑到我会留校自习而破例把自习室钥匙交给我保管。即便在成绩跌倒谷底的时候，老师也只有在教室门口偶遇到我时才简洁地为我分析下原因，末了还不忘跟我说，“放轻松”。 到了晚上，我就跟母亲一起睡。每天晚上我在桌前做题的时候，母亲就躺在床头静静地守着我。很多次我关掉台灯时都发现母亲已经睡着了，但当我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时，她总会梦呓般地说声，“快睡吧”，然后在我身上轻拍几下。 我面朝着母亲，听着从她鼻腔里轻轻发出的呼吸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和她一起安静了下来。 05、我不勇敢，只因为有太多人护我前行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每个我熟睡的中午，母亲都悄悄地守在窗外。 她轻轻地唤邻居家的小学生去别处玩，提前告诉拐进巷子里收破烂儿的爷爷绕道吆喝。她就坐在小马扎上，任凭明亮的阳光一泻而下，洒在我窗前的书桌上。 而每个我晚睡的深夜，她总是提着一颗心，准备随时在我睡不着大发脾气时给予及时的抚慰。每天早晨她都比我早起半个小时，备好早饭装进袋子里，一遍遍地掂量在最合适的时间叫醒我。而她自己则常常因为赶着去上班，来不及吃早饭。 而给我发邮件的徐唯，正是我从前心心念念的暗恋对象。他突然在我复读生活中出现，就好像一道光，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即便是多年后的现在，我依然清楚地记得看到他的邮件时，那份混杂着各种理由的欣喜和感动。 那一年里，我身边出现的每个人似乎都站在统一战线上，他们和母亲一起悄悄地在我周围筑起一道致密而轻盈的屏障。我在这屏障中穿行而不受约束，似佩戴着盔甲前进。 带家人来北大 成绩公布的那天早晨，母亲神秘兮兮地跟我讲她昨夜做的一个梦。那是个很吉利的梦，母亲讲的时候，连皱纹都熠熠生辉。 她满脸笑意地向我比划着梦里的喜乐景象，声音比平时高了很多分贝。我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听她讲话。当时，她头发都没梳，刘海乱糟糟地落在眉前，我这才发现，这一年过去，母亲衰老了很多。 她从前的严厉作风、凌厉语气、对琐事的抱怨与怒气都在这一年里被深深地压抑着，压在她眉间的褶子里，压在她无奈却无悔的心里。 八月份升学宴那天，天下起了大雨，但前来贺喜的远近亲戚还是挤满了老家破败的小院。我邀请了包括徐唯在内的一些同学，坐了一整桌。 离席前，一位女生拉住我说；“我真觉得，你特别勇敢。”那一瞬间，我眼前又闪出当初做抉择的痛苦和无数个因紧张失眠的夜晚。其实我哪里是勇敢，只是因为有很多很多人的牺牲和陪伴，让我忘记了什么是害怕，只管往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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