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愁明月尽，只有暗香来——霍春阳笔下的牡丹

烟芸居 2019-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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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张枕石

霍春阳老师近照

抱瓮者霍春阳

——霍春阳的牡丹画

·谷新春·

霍春阳（1946——），河北人，1969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留校任教至今。历任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主任、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现任天津市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天津美协花鸟画专业委员会会长，天津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华文化发展促进会理事。同时担任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国家画院、荣宝斋等高校和重点艺术机构的教授和博士研究生导师，是当代享有盛誉的“逸品”花鸟画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1946年，霍春阳生于河北保定清苑一个没落乡绅的家庭。堂伯父药铺的后花园是他最开始描绘草木枯荣的“百草园”。生活虽然困窘，但从来不会难倒真正的有心人。幼年的霍春阳硬是凭着一股“不画画，宁可死”的狠劲和对画画深入血液的热爱，最终克服了生活给予的强大考验。

牡丹之一纸本 1978年

1965年，年轻的霍春阳考上天津美术学院，从此踏上艺途，笔耕不辍，游艺至今。在恩师孙其峰先生的言传身教中，他如鱼得水，一头钻进国画艺术这片深海之中。书法上追《曹全》《史晨》《张迁》等汉碑，下溯明清诸家书迹，花鸟从梅兰竹菊等基本题材入手，临习历代绘画佳作，并深入京津诸多公园的百花丛中，潜心造化，画艺日增。

20世纪70年代中期，霍春阳和其师合作《山花烂漫》，崭露头角。之后他苦读传统经典，到南开大学学习中国文学史、唐宋诗词，到北京大学研习中西文化比较学，又到中国艺术研究院进修，如饥似渴地从经典中寻根溯源，释疑解惑。20世纪80年代以后，霍氏进入创作丰收期，并确定了其在当代中国画坛“逸品”画家的地位。

牡丹之二纸本 1978年

霍春阳，淡泊名利，追求简淡，在绘画上，他固守简洁，形成了不求繁芜、不重尺幅、以少胜多的独特画风。

笔墨上，霍氏紧抓笔墨这一中国画核心，笔中有墨，墨中有笔。正所谓“瘦劲方通神”，有力度方可笔下出神而达韵。因之笔墨不仅关乎画者的表达能力，也能传达个人性情乃至学识修养。在实践中，他创造性地总结出“揉墨法”，在毛笔和宣纸的层层叠加中，墨的层次和厚度才清晰显现。所谓“意足不求颜色似，随类赋彩，是也”，传统的绘画讲究以水墨为主，用色单纯、简单、概括，霍氏有意疏离刺激的色彩，设色淡雅深沉，艳丽而清幽，浓重古厚，在单纯中寻找变化。

恽南田语：“逸品其意难言之矣，怠如卢敖之游太清，独存孤迥，烟鬟翠黛，敛容而退矣。造化之理，至静至深。”霍春阳写意可谓形简神完，笔精墨妙，契墨造化，简约深沉，幽情秀骨，思在天地。他尤擅淡墨干笔，或疏花简叶，或只鸟片石，空灵虚静，幽秀淡远，一切历历如在，一切意象皆无例外地隐约在光风霁月之中，清如水洗，静如天籁，似有若无，欲显还隐，可谓“若恍若惚，其中有象”。在他的心中，花鸟生命若合天道。他不满足于讴歌鸟鸣花开的生韵，而是积极引导观者去品味淡而味深的太羹玄酒，去感悟充满光明和智慧的精神之光，致力于作品精神境界的玄远灵明。这正是霍春阳的独到之处，也是其为画界所称许的“逸品”。

牡丹之三纸本 1978年

长江白沙无数，却可以一尘观之；大海浩瀚万千，却可一沤见之；群山巍峨绵延，一拳石约略知之；更有那一叶落，知劲秋，一月圆，知宇宙，一朵微花低吟，唱出世界的奥秘，一枝竹叶婆娑，透出大千世界的消息。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中国人的思维是综合整体思维，即要求观者调动所有的感官去感悟自然界活生生的生命，在宏观圆转的体系中把握最为本质的东西。珍珠虽小，鉴包六合，霍氏绘画深得其味。

牡丹作为独立的艺术形象，广为历代画家喜爱，常被文人画家作为借物抒怀的理想对象。最早见于东晋顾恺之《洛神赋图》，牡丹与洛神共一纸，临洛水之滨，随风摇曳。至唐代，牡丹被确立为中国花鸟画中重要的题材，擅画牡丹者众。而边鸾花色红淡，浥雨疏风，光彩艳发，妙得生意，不失润泽，以折枝牡丹，开创先河。及至宋代，牡丹更趋于书卷之气，典章佳句频出，栽培日盛，绘画技法日臻完善。清代牡丹绘画分为两派，“写生正派”恽南田色调清新，润秀清雅；写意如八大、罗聘及任伯年、吴昌硕等人生机勃勃，色彩浓重，傲视群芳。霍春阳以历代牡丹绘画精华滋养，生长，发育，开花，自成“逸格”。

精选霍春阳牡丹绘画作品，以时间为纬，牡丹为经，疏花淡叶，神完意足。或可见出霍氏在牡丹这朵微花中蕴含长久的人格追求。品霍春阳牡丹绘画，清幽之中有热烈，幽夜之中有逸光，风格幽冷，色调单纯，无缛丽之感，确有清逸之韵，正如“不愁明月尽，自有暗香来”。观画，闻香，识人之心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