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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小溪
2019-03-03 | 阅:  转:  |  分享 
  
故乡的小溪如果说翠江是宁化的母亲河,那小溪就是翠江的姐妹河。一长一短,一宽一窄,一深一浅,一条河源有三,一条河源孤单。若能腾云鸟瞰,就能惊奇
地发现,两河逐渐靠拢,一段穿贯在县城之间,平行同向,自西向东,缓缓而流,到新桥二路就拥抱一起,奔流不息,欢快地走向海洋了。小溪河,
古老之河,溪水涓涓,长年流水不断。我不知道它的源头在那里,更不知道它的历史故事。却知道它是无数细流汇集而成,是滴水寻找集体,寻找团
队,寻找伙伴的归宿。却知晓它从巫高、李七、杉岭下那个方向,从崇山峻岭中倾泻而出,带着原始森林的古朴和纯色,带着高山田野的芳香和珍藏
,带着城郊西部农民大哥的深厚情感和希望,送来了一股清新的,让人回味和遐想的清泉,缓缓地、缓缓地流过村庄,流进翠城,又左顾右盼,依恋
不舍地挥手离开,也许它们知道,时光赋予它们驻足翠城是非常短暂的,来不及细细欣赏一下翠城美丽的风光就要道别,不能留下与宁人相陪为伍,
感叹这情缘总是身不由己,挥手时刻总是寄予厚望。也许在我们眼里,那水不是天天永驻吗?不曾看到它的身影离开。可曾知道那已是此水非彼水,
溪水后浪推前浪,每一滴水珠,每一滴浪花,都肩挨着肩的来,也是肩并着肩离开。来时它们不争高、不抢先,总是彬彬有礼,礼让三先。走时是有
序的,而不是争先恐后的,总是那样趟然的,从涓涓细流,到小溪流水,向着翠江,顺势流向广阔的海洋,冀的是容,趋的是低,希望在大海之中永
不枯竭,维持滴水的生命音符。它的不知不觉地离开,总让人觉得它依然在伴随着我们。家乡人对小溪的感情,源于它留下让人太多的遐想;源于溪
傍有路,它是连接西大路、南大街和新桥二路的黄金枢纽;源于这里是商贾辐辏之地,百姓吃喝拉撒都离不开这里。每天,这里熙熙攘攘,人流如潮
,有通行取道捷经的,有忙于生活采购的,有摆摊设点零售的。匆匆的脚步,那是生活的节奏;吆喝的叫卖,那是人生的旋律。从西大路往东,小溪
两边两条三米左右的水泥路面小道,夹溪欢送着它进入翠江河。溪上,横卧着三五座小桥,有拱桥、有卧桥,还有南大街的红军桥,“大”桥飞架南
北,天堑变成通途,说它东南西北纵横交错是一点不假。路边,并排着民居小屋,层高彼此,三层居多,面积不大,像火柴盒式地挤着、挨着、连着
、靠着,说它像苏杭的江南小镇,又像又不像,已经拥挤的住宅,一楼却成一色的店面,日杂、首饰、理发、餐饮样样俱全。说它像江南小镇,那吆
喝的叫卖声,一点不亚于它;说它不像,那是生活条件必竟与它们还有差距。楼宇虽小,却还是整洁、清静,透过房窗,我们能够发现,各家各户都
很呵护小溪、呵护街道,总是紧闭着窗户,过去那种窗前“张灯挂彩”的凉衣晒裤已经淡出视野,往溪里便粪撒尿的也销声匿迹,虽然还有些污垢,
也终瑜不掩瑕。夜间行走在此,还真有点秦淮河的味道,萤光闪闪,倒影在不深的溪水之中,断断续续,时闪时亮,看不出楼宇的线条,却有花容月
貌诱人的色彩。人流退去,喧哗依旧,偶尔从谁家窗口会荡出悠扬的二胡声,总会回旋于水面之上,伴随着溪水哗啦的节奏,萦绕耳际。从南大街红
军桥再往东,那又是另一番景象,溪边两条小道,密密麻麻的是商铺、脸堆笑容的是商贾,比肩继踵的是“客户”,人流喧哗,各求所需,各选其物
。商贾们麻利的手脚,客套而又亲和的口气,“客户”问“有减么”的讨价还价,挑三拣四的谨慎,总让这片天空充斥在“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
下攘攘皆为利而往!”的古言之中。溪水静静流,倒映着多少欢笑的脸孔,承载着多少喜乐的情愫,当然也承受着许多来势凶猛的污泥浊水,残渣余
孽的负重,清澈见底的小溪“羞花闭月”成了“貌若无盐”,在求饶中悄悄离开。我对小溪的记忆始于孩提时代,是花岗岩石上久经风霜留下的模糊
文字般,暗淡难辨,几处清晰点的也轮廓不清了。那时,祖母是虔诚的佛教徒,晨香晚灯供奉,初一、十五必到老佛庵上香,我自然也就陪着,这条
道才走多了。这老佛庵算得上宁化一名寺,地处于小溪河与西大路的交汇地,建寺历史悠久。我奇怪的是有那么多近处的寺庵,为啥要去远处的老佛
庵呢?后来才知道,在城关唯老佛庵有供奉定光古佛和伏虎禅师,又称老佛和二佛的寺庙。从她嘴里我才知道这二佛是宁化人,以伏虎闻名,是客家
人的保护神,客家人丁能够兴旺和平安,要多亏有二佛的护佑。她还经常教诲我做人要心慈语善,多帮助别人才有圆满的人生。那时还小,听不懂这
里面的道理。我牵着她的手,走在这小溪边的路上,扫描着这一路的风景。记得那时南大街长不过百米,红军桥也很窄小,小溪河是静静的。往西,
溪之右边路只能进入道士弄,左边才能到佛庵。左边行走百米后,便通过一石板桥后拐到右边行走了。左行其道时,左边房子出门便是路,右边的出
门便是溪,都是通过一些木板搭成简易通行桥,桥宽二米左右,屋正面是一色的青砖,房后大概就是道士弄了,夏季桥上可是纳凉的好地方,桥面清
风徐徐,桥下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溪底的每一粒砂石。往前行过石板桥后,便是路在溪右,溪左为房,房前一条窄小的过渡小道转到石板桥,左边居
所因地势较高,经常有人坐在屋檐下,居高临下,省视着右边的行人。两边的民居,砖木结构的多,偶尔几幢纯木结构的,那是刚建起的,属于当时
家庭条件较好的人家。东斜西倒的房屋,淡墨黑的颜色,经常屋漏偏逢连夜雨,每逢春雨暴发,险象环生,各家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洪水暴发而成水
中之孤岛,将房屋连根拨走。炊烟凫凫升起之时,小溪旁是非常热闹的,妪妇们来此洗菜、挑水,准备日用三餐了。红军桥往东,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记忆也找不着北,印象比较深的是影剧院、食品厂,居民凭票食肉供应点,凌晨三四点就有人开始排除啦!溪之末端,与新桥二路交汇点,有宁化
比较出名的铁器社、木器社,其对面地势较矮,溪中有一水坝,水流一时水急浪高,汹涌向前。坝之侧边有一小渠引水而入,渠上有一三五米之高的
水车,长年缓慢而有节奏,“叽嘎、叽嘎....”响声不断,水车中间有一轴,水车傍有一四面漏风的房,轴向房中延伸,带动屋内的米碓,石磨
和砻不停地转动,这就是当时宁化“自动化”程度最高的,百姓砻谷、碾米的地方,流进的是金黄色的谷子,流出的是雪白雪白的大米,身临其境,
真有点木偶戏中的默契而又呆板的表演。这里,是小溪水的最后一站,从高山峡谷走来,在迂回与曲折中荡漾着心的波澜,从广漠的大自然中走来,
在宁静与清凉中找寻生命的归踪,完成历史使命而融入翠江。小溪脸孔在变,小溪的面貌也在变。今日的小溪已今非昔比,那是匠师们精雕细琢出来
的风景,也许红尘中,我们忙于生活奔波,却忽视了小溪的存在,而它却依旧默默地滋润着这片土地。虽然它没有奇山、秀水、绝壁、怪石相伴,其
美不过河水一条,单纯、古朴;虽然它没有惊涛骇浪,足以让人惊心魂魄,其美不过恬淡无欲。可知那是大自然生命的巧合与互动。元仲先贤曰:“
邑以山水为营卫,虽细犹不得遣也。”(清李世熊修纂:《宁化县志》,福建人民出版社,第22页)。管仲《水地篇》曰:“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也。”自古以来,人类就依水而居,也许当年祖先正是看好这翠江与小溪的默契,才扎根下来,千古的祥和也许有着这一江一溪的汗水!(2019年1月7日于厦门)图|扬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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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润物精舍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