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杨升庵,明代著名文学家,居明代三才子之首,他有一个了不起父亲——东阁大学士杨廷和。他能成为文学家,并不是拼爹,明正德六年,人家可是堂堂正正通过科考,成为名动朝野的状元郎。 而本篇文章的主角——黄娥,则是这位状元郎的继妻。 黄娥在文学上的成就,虽不及杨慎,却也谱写了辉煌的篇章,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不可或缺的部分之一。 黄娥 01名门出闺秀黄娥是四川遂宁人氏,其父黄珂,官至工部尚书,其母也是名门闺秀,良好的家庭环境让她从小饱读诗书,年纪轻轻就小有名气。 黄娥出生在京城,成长在京城,京城的文化氛围熏陶得她聪敏灵气。 那一年,她12岁,杨慎状元及第,去黄家拜访。 杨家是四川新都人氏,两家本就是老乡加世交,一个大学士,一个尚书,同朝为官,又“臭味相投”,状元及第的杨慎,递上拜贴,踏足黄家,是自然的。 门房说:“状元来的不巧,我家老爷领兵打仗去了。” 杨慎沉思良久:“那我写张拜贴,告之尚书我曾来过。” 他用状元的才情,洋洋洒洒,字字珠玑。 门户拜贴送往内厅,落在了黄娥手里。 从此一颗芳心暗许,便埋下根深蒂固的情种。 可惜,恨不相逢未娶时,此时的杨慎,正是夫妻恩爱久长时。 也就是这一年,黄珂出征归来,看淡官场,心灰意冷卸任回蜀地。 黄娥虽然12岁的年纪,在京城的名气一点都不亚于当时的杨慎。 一个在京城如鱼得水的才女,回到乡下怎能习惯?于是——
一首词传至京城,轰动当时的文学界。 杨慎也无例外的看到了这首词,惊叹一个12岁的女孩如此的才情,连自己都不知道一份情愫早早的种下了。 02千年等一回名门闺秀,才情引人。 来求亲的踏破黄家门槛。 可是才女谁也看不上,心心念念的就只杨慎一人。 即使作妾,她也愿意。 因为嫁给他要做妾,所以他不愿意。 15岁,黄娥信誓旦旦:非嫁尔不可,不将就。 18岁,黄家门前鞍马稀,因为那时的18岁,就像现在的28岁,一个尴尬的年龄,我们现在叫做大龄剩女。 20岁,才名在外,诗词不断提升境界,却始终不慌不忙,即便终身等不到,那也不紧要,只是不想将就而已。 21岁,杨慎夫人去世,痛苦一场后,他夜里梦回,记起了那个一直等他的才女。 “父亲,黄家女儿,是否嫁人?” 杨廷和打听后回他:“汝可误了人家姑娘,现在还待字闺中。” 九年前种下的情根,这一年疯似的滋长,蔓延到黄娥那里,终是梦想成真的篇章。 黄杨两家联姻,一双文学璧人,在明朝的天空下,肆意“张狂”。
等到自己心爱的人是何等的幸运,所以填房又何妨。 黄娥以石榴花自居,不以桃李争春,实际上就是指自己不与杨慎逝去的结发妻子比较,做好自己的就足矣,也不枉自己这九年的青春。 黄娥 03好景不需长黄娥再入京城。 这一次,是守在爱人身侧。 一守就是五年,幸福的五年,定格成为后半生抹不去的回忆底片。 夫妻俩情深意长,诗词唱和,谱写着爱情同样也是文学的华章。 中秋之夜,满园桂花飘香,黄娥借友人诗一首:
好露骨的愿望,惹得杨慎诗兴大发,俏皮的摘一朵桂花插于黄娥发髻,随口即来一首《鹧鸪天》:
一个作词,一个命题,只道不羡鸳鸯不羡仙! 五年后,正德皇帝殁了,后继无人,便由其堂弟继了皇位,就是后来的嘉靖。 嘉靖一心想着让自己父亲有封号,死皮赖脸的在自己的堂兄正德与自己的年号之间,生生的插上自己的父亲,还称之为睿宗! 这在封建王朝,那可是天大的事情,正统的学者们,怎么容得下这一胡作非为。 杨慎理所当然地反对,而且步步紧逼嘉靖,就算嘉靖一个皇帝“礼贤下士”的给一个臣子道歉也不松口,非得让人家撤销“命令”。 当然,文人的硬脾气,直性子,不懂见好就收。 然后,就被狠狠的贬了一番。 状元又如何,有才又怎样,放你去云南,没让你人头落地,已是福星高照了。 其实,有人说,嘉靖是忌惮杨廷和功高盖主,也有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总会有几个挡箭牌的。 黄娥是才女,更是大小姐,二十多年的富贵生活,一下子全部逆转,她能受得了那份苦楚吗? 用现在的结婚誓词来说,就是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疾病与健康,都不离不弃,互相扶持着走过一生。 黄娥的选择,印证了这一誓词。 虽然,她与他,没有山盟海誓这一说。 04离索三十年萧瑟的秋天,杨慎身着囚衣,行走在去往云南的路上。 黄娥肝肠寸断,紧随其后,不离不弃。 从京城,到潞河,从潞河到山东临清,再到秦淮河畔,经南京到江陵。 黄娥衣不解带,照顾着有廷杖之伤的杨慎,还处处提防着那些暗中的迫害。 湖北江陵,两个有情人儿,泪落长江。 杨慎流放,不得带家眷同往,而江陵,一边是回蜀的路,一边是去滇的河。
黄娥听得扑倒在船舷上,泪水滴落在长江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离别后,一个在蜀独守空房,一个在滇凄苦流长。 一个三年去了,杨慎回乡看望生病的父亲,才有机会与黄娥一见,互诉衷肠。 这一次,黄娥没再让他独自远行,而是一路陪伴到云南。 艰难的生活并没有让黄娥这位富贵才女退怯,两人夫唱妇随,词曲相和,促进了杨慎著书立说。
又一个三年去了,原以为夫妻一体,在云南生活,哪怕艰难也好。 家里却传来杨大学士去世的消息。 黄娥又随杨慎回了四川新都,为父奔丧。 这一次,黄娥留下来料理家务,杨慎还得远赴云南。 嘉靖把他记入了黑名单,即使天下大赦,也不大赦你杨升庵。 一年又一年,年年月月日日向南望,却不见归期,也不见君还。
一首绝唱,千古流传,同样奠定了黄娥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可是,它却是用断肠的思念编织而成。 05迎柩返故乡十个三年过去了,南望的黄娥,得到了杨慎客死异乡的消息。 束装,整理,年过花甲的黄娥,起身赴滇为夫奔丧。 穿过蜀地腹地,步行到了泸州,遇到了夫君的灵柩,还有妾氏留下的孤儿。 终于,悲伤之情抑制不了,扑向灵柩号啕大哭: “你怎么就忍心,独留我一人在世上!” 见者或者闻声者,无不伫立落泪。 一篇《祭夫文》哀惋凄怆,而她徒步赴滇迎灵柩的行为,更是让天下人震动。 情深莫过于此,相爱莫过于此,义重莫过于此! 新都杨家,黄娥停柩祭夫,与亲朋好友商议下葬之事。 “曾经的状元郎,受了三十年苦,怎么也要让他死后体体面面的!” 黄娥沉思良久:“按理先夫还是罪臣,皇上本就不满意他,如若大事操办,估计先夫死后都不得安宁。” 众人不置可否,总觉得她是杞人忧天。 黄娥坚持:“我是先夫的未亡人,我有权决定怎么处理他的后事。” 就这样,杨慎素衣素帽素鞋,穿着戍卒的衣服,简单的入了杨氏墓地。 嘉靖小人心胸,还真派人到新都查探。 黄娥靠着自己的睿智,还了自己爱人死后的宁静。 杨慎死后七年,隆庆继位,宽赦杨慎等人,恢复其官职,赐封号,晋封黄娥。 心无挂念的黄娥,养育杨慎的幼子成人,最终履行着与杨慎“生同心,死同穴”的誓愿,同样在自己七十一岁那年,追随杨慎而去。
公元1559年,杨慎71岁,逝于云南某破庙之中; 公元1569年,黄娥71岁,病故四川新都杨家。 在天愿做比翼鸟,哪怕一个在蜀一个在滇。 在地愿为连理枝,何妨生死离索三十载。 黄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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