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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读《红楼梦》连载0037 《红楼梦》的魅力

 历史爱好者驭风 2019-01-14

0037 《红楼梦》的魅力

/驭风   

 

第五回是《红楼梦》全书的重点。在这一回里,曹公把重要人物的结局做了个交代。另外,创造了新名词:“意淫”。到现在,这个名词被活学活用了,老愤青李敖就曾用此词骂国民党是“手淫台湾意淫大陆”,风头很劲。

不过呢,“意淫”的内涵随意的扩大化了,而且,特扭曲特滥用。

 

一般来说,看小说看到最后才知道结局才叫过瘾,如果事先知道了书里人物的下场,基本上就失去了阅读的快感。赶上个脾气暴的,像南极科考站那个俄罗斯哥们,忍受不了爱剧透的同事balabalabala……就给了他一刀。

 

但曹公反其道而行,百万言的小说,刚刚第五回,实际上也恰恰是《红楼梦》正式开始的时候,就把人物的最后下场都以判词判曲的方式明明白白的做了交代。虽然有些曲里拐弯的,但还是告诉你林黛玉最后怎样了,王熙凤最后怎样了,贾宝玉最后怎样了,等等。然后,曹公再慢条斯理的告诉你,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是怎么一步一步成这样的,把过程说给你听,读起来依旧兴致盎然,不觉乏味,这就是《红楼梦》的魅力之一。

 

我们看一部小说,实际上是很主观的。因为你在阅读的过程中掺杂着很多个人的人生经验,个人的情感。比如,有喜欢林黛玉的,有喜欢薛宝钗的,有喜欢晴雯的,有喜欢袭人的,有喜欢王熙凤的,也有喜欢湘云的,为什么?因为有你个人的情感带进阅读中了。

 

你的个人的情感来自你的价值观你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因此,每个人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红楼梦》。

 

你看,因为高鹗让贾宝玉娶了薛宝钗,最后还考中一甲第七,这样的安排让周汝昌老先生暴跳如雷,从二十多岁骂到耄耋,对高鹗苦大仇深,不依不饶。

 

刘心武对林黛玉最后死在床上是不感冒的。他认为林黛玉应该很诗意的那种一步一步走入水里,殁于绿波荡漾之中,才够行为艺术。

 

客死他乡的才女张爱玲,提起高鹗那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讲话了:“读到第八十一回,什么‘四美钓游鱼’等等,忽觉‘天日无光,百样无味’而感到那是‘另一个世界’”!”——如此,世事也不安稳了,岁月也不静好了,直接开骂“《红楼梦》未完还不要紧,坏在狗尾续貂成了附骨之疽!”

而端木蕻良直接就骂高兰墅是“千古罪人!”

 

其实,曹公在开篇的时候,就说了“正邪两赋”。就是说,曹公笔下的人物都是真实的,都有优缺点,都有让人赞赏的,同时也有让人厌恶的。你看,不喜欢林黛玉的,觉得她太喜欢吃醋,玩小性子,任性。实际上,林黛玉爱吃醋吗?如果非要和“吃醋”扯上关系,风胖子觉得林黛玉只吃薛宝钗一个人的醋。另外,对于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片子,刚到贾府的时候估计连例假还没来,对感情对情欲正是懵懂朦胧的时候,她知道吃个屁醋啊。

所以,当看到贾宝玉给晴雯捂手看挂好的斗方的时候,林黛玉没有吃醋——那可是讲究封建礼教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啊。赶上心情好的时候,还管袭人叫“嫂子”呢。

再说,林黛玉是个多心高气傲的主?才学修识哪样差?身份还是天上的小仙女,头等不俗的人,可妙玉当面说她俗,林黛玉耍小性子了吗?不过是一笑罢了,这份涵养称的起大气。

 

都说薛宝钗是个行为豁达,随分从时,稳重随和,知礼乐善的好姑娘,可整部红楼,敢当面使性子让贾宝玉下不来台的就是这位。还有,当她无意中听见丫头们私聊八卦,为了让自己脱干系,玩心眼栽赃陷害在林黛玉头上,你说身边有这么个心机重重的朋友,谁不心里瘆的慌?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背后给你下刀子。阴险如此,能和她有一拼的,我看就是贾老太太身边的鸳鸯丫头了。

 

晴雯带病补衣服多让人感动?赌钱输了回屋拿钱时看见宝玉给另外一个丫头梳头那小酸劲多可爱?特别是摔帘子出去假装走,还得站外边听听,果然听了真个,立马又冲进来发作,率性真情的丫头跃然纸张,读之一乐为其烂漫女儿情怀。可就是这么一个丫头,对坠儿狠不狠?别人都没咋地,她却没完没了,还用簪子使劲往人手上扎。

 

袭人“温柔和顺”吗?整个一小学里的班干部,班长兼学习委员,向班主任王夫人打小报告的就是她!装B的也是她吧?第三十四回在夫人面前假装关心宝玉唠叨一通,假装自己特清白,实际上最早和宝玉XXOO的,就是她。你说她善良吗?平儿挨打她难过,刘姥姥醉闯怡红院她帮着遮掩,多好的人啊。可是,看到贾宝玉对着海棠怀念死去的晴雯时,连喊带骂,大发神经,这又是什么好鸟了?

 

因而,曹公给几位姑娘下了定义,什么“宝钗,探春,凤姐,湘云,香菱,平儿,晴雯,袭人,紫鹃,金钏以及颦儿”等等,明面上都是褒义,是夸奖,但“正邪两赋”别忘了,要两说着。比如勇晴雯,办事利索麻利,直言快语,心里藏不住事,眼里也揉不进砂子,还好打不平。可是,这些的背后就是不会做人,心直口快的结果就是容易得罪人,往往几句话就为自己树了敌,自己还不知道,到最后的下场,就是被撵了出去,早早的病死了。其实,现实里这种人很多,身边肯定都有,你说她是好是坏?这就是真实。

 

所以,真实不作假也是《红楼梦》的魅力之一。风胖子看红楼,总觉得是在看自己的生活,总觉得是在照镜子,至于过的好坏与否,反正都是自己过出来的;长的美丑与否,也都是自己长出来的,自己过的开心,瞧的顺眼,就行啦,反正不改,咋地吧?!

 

曹公把人性的那点东西,明的暗的,好的坏的,靓的丑的,善的恶的,通通都摆在你面前,都客观翔实的剖析给你,这德行的肯定就是这么散德行,那揍性的也就那样的揍性,因此让风胖子觉得这不是小说,这就是活生生的人生,是活生生的人性,都是活生生的人。

 

人这辈子,谁敢说自己至善至美?谁敢说自己没欺负过人?谁敢说自己没有私心?人在做,天在看,你说出来的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你说给自己听的话,基本上都在心里藏着。还藏的蛮深的,轻易都不敢翻出来,怕吓到自己。

所以,人啊,这辈子谁也甭装,你骗别人情有可原,因为人都有自私的那一面,你骗自己,那就是SB了。对自己都不忠实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红楼梦》的魅力还在于它的包容,它的客观。风胖子觉得,曹公的胸襟宽阔这一点是人品中难能可贵的,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风胖子崇尚的是鲁迅那种的“一个都不放过,一个都不宽恕”。凭什么啊?你冒犯我了,你把我的心伤的跟肉馅似的,你一句对不起你没事了,我自己慢慢把肉馅费劲巴拉的修补愈合成肉坨?不成!以前看《大宅门》的时候,风胖子对七老爷很是佩服,七老爷曾说过一句话:“你们都高兴,就我一人不高兴的事,我不干!”。

就是,凭什么啊?那句话咋说来的?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呀?谁把你惯的?

 

伤害别人,有时候是有意的,有时候是无意的,但这都不是推脱的理由。你伤害别人,就说明你有问题,你有问题让我来包容,有这个道理吗?包不包容是我的事,谁也犯不着矫情。什么动不动要宽容啊,要大气啊,要有肚量啊?风胖子可以有肚子,也可以有肚量,但风胖子认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品中的缺陷去付出代价,去承担相应的责任,包括风胖子自己。

 

曹公经历了悲欢离合大起大落,或许从佛那里有了宽恕的觉悟,

或许从“道”那里有了“今是昨非”的顿悟。

也可能认为人生是一场场轮回,这辈子的果是上辈子的因,而这辈子的果又是下辈子的因。

于是,他在《红楼梦》里提出了“”的概念。就跟现在人吵架似的,张嘴就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啊?”

 

林黛玉来人间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还眼泪吗?

曹公写《红楼梦》不就是因为“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不肖,则一并使其泯灭也”而去“”闺秀们一个本来吗?

 

于是,曹公笔下没有反面。

赵姨娘可憎吧?但也很可怜。好好一姑娘被主子睡了,结果不仅没名号没地位,全家还都不待见,亲生的女儿得管别人叫妈,哪儿讲理去?

 

贾瑞死的活该吧?但也“痴”的让人同情,不就爱上了王熙凤吗?不就是惦记着和王熙凤约炮吗?也不至于死啊。

 

贾雨村坏透了吧?但也曾有过积极的人生不是?

 

那个呆子薛蟠让人厌恶吧?但也能看到他的孝顺,也能看到他呆到极处的可爱来。风胖子看到第二十五回“魇魔法姊弟逢五鬼 红楼梦通灵遇双真”那一段,赵姨娘让马道婆施法害宝玉和王熙凤,贾宝玉原地一蹦高然后就要死要活,那边凤姐抡把大刀砍进园来,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贾府上下乱作一团,看看阿呆是怎样的?

别人慌张自不必讲,独有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

 

几笔下来,活灵活现把一个又担心老娘被人在忙乱中挤到,又担心自己妹子被人看见(过去,未出嫁的姑娘是不能随便让人看见长什么样的。想当初万喜良为了躲查身份证的,慌不择路跑进姜家,结果撞见了姜家大小姐,结果白落一媳妇,才导致孟姜女把长城哭塌了),同时还担心自己的小老婆被自己一帮色鬼兄弟吃豆腐——臊皮”,就是占女人便宜吃女人豆腐的意思。你说这呆子有多忙?可就忙成这样,冷不丁看见林黛玉风流婉转,这呆子却又“酥”倒在那里。三个“恐”是动,“一眼瞥见”是动中之动,最后一个“酥”是静。就这么几句,就把这个心术不正的阿呆兄的心理活动和下意识的动作结合起来,对老娘的孝心,对妹妹的关心,对老婆的上心,对别人老婆的色心,通通揉在一起,读起来令人捧腹。

 

《红楼梦》的魅力,也在于它的残缺,在于它的不完整。曹公批阅十载,写出一点就被人借出阅读,最后来不及修改完,人就过世了。据说,曹公已经全书写完,有人看到最后的“情榜”,可惜,书稿丢失,只有前八十回还算完整。但各本还是差异很大,程甲本和程乙本,间隔一年,就相差近三万字。可能是程先生通过其他渠道,获得后几十回的残稿,于是邀请高鹗补齐后几十回,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百二十回《红楼梦》。

 

也正是因为《红楼梦》的残缺,才有了《红学》的研究,才有了争论,才增添了《红楼梦》的魅力。

你能说《未完成交响乐》不是个伟大的作品吗?

你能说缺了条胳膊的《维纳斯》不是件绝美的艺术品吗?

 

也正是因为《红楼梦》的不完整,才有了更大的空间,让人们联想,让人们在“梦”里徜徉不愿醒来。

多歧为贵,不取苟同”,这是阅读和研究《红楼梦》的要旨。

 

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红楼梦》。你可以在属于你自己的红学天地里,延续属于你自己的红楼之梦。

你可以为林黛玉和贾宝玉设计一条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剧结局;

你可以让贾宝玉和薛宝钗,或者和史湘云结成连理;

你也可以让落难的宝玉邂逅同样落难的薛宝琴,然后相依为命共度余生;

你可以让林黛玉不死;

你也可以让贾宝、林黛玉和薛宝钗一龙二凤地共同生活。

无论怎么设计,都是属于你自己的《红楼梦》。就像你的生活,走的直也好,走的七扭八歪也好,原地踏步也好,都是属于你自己的。

 

《红楼梦》的最大的魅力,在于它详细刻画了少男少女的生理与心理的发育,并将这成长的轨迹引向人性的归宿。

说真的,风胖子初读《红楼梦》的时候,动机很不纯,想想可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听年龄稍大的孩子们说“看过《红楼梦》,裤衩顶仨洞”。那年月,性,是个多神秘的事啊!于是,在家里翻箱倒柜的重又把《红楼梦》找出来,前几回是不看的,首要看的是第五回,第六回,第七回,第十二回,第十五回,第二十一回,第三十一回等等。当然,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哪回写什么,老司机告诉我;“把书合起来,哪儿黑看哪几页”——这就是经验。结果反复看了好几遍,裤衩好好的,啥事没有——这,也是经验。

 

在这之前,从没有一部作品能这样深入的描写少男少女青春期发育的过程。搁过去,甚至现在,人只有童年,然后就是青年了,少年就根本省略。你瞧,女孩子十二岁,还在家臭美,抽空学学女工呢,十三岁就开始准备嫁人了。

 

男孩子就更别提了,刚一长大,就舞勺舞象,稍微不学习,老子的木板就能把屁股打开了花,好不容易出去玩一玩,回家就担心别被自己老娘喝令跪地下在后背刺字。

 

看的书吧,女孩子都是什么《烈女传》啊,《女诫》啊,男的就是《四书五经》,《朱子家训》。结果,男孩子从小就被训练的那么老于世故,一张嘴就跟七老八十人生过了几十遍似的,闭上嘴就得跟机器人似的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说这还让男孩子活不活了?女孩子生怕自己哪块肉哪块皮的被男人看见,孟姜女的胳膊被万喜良看见了,估摸万喜良长得不是小鲜肉吧但也不差,嫁就嫁吧。还一姑娘也是被看见胳膊了,那哥们肯定是一青蛙蛤蟆级别的,姑娘想想这也不能嫁啊,怎么办?一咬牙,把胳膊剁了,你说这《烈女传》的洗脑成功不成功?

所以,历史上的青春,个个都老成个个都贤淑,小屁孩而仿佛全都经历过沧桑似的,都正淘气的年纪,见天的不是称大象就是砸水缸,从一早就闻鸡起舞,走个神就铁杵磨成针,打个盹就头悬梁锥刺股,好不容易天黑了,不是凿壁偷光就是囊萤夜读,现在看来,个个都屁的要命要命的。

 

可是,曹公笔下少男少女的青春期的闹腾、不安、心慌意乱等等,写起来就是那么美好,那么自然,就都想也那么男的贾宝玉女的林黛玉的“梦”一把。

 

甭说搁封建社会了,想想风胖子小的时候,也是男女大防的年代。昨天还和女同学手拉手呢,今天再和女孩子玩那就叫耍流氓,一夜之间,就从童年到成年了。

那时候,谁给你讲青春期发育啊?猛不丁的,自己的身体就那啥了,你说这心里能不慌吗?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那肯定也得看看别人有没有变化,这是正常的反应,要不很不踏实。

比如你好好的走路,一大马趴摔地上了,甭管摔多疼,第一反应先是四处看看别人是否在看笑话,然后还得尴尬的笑一笑掩饰自己的狼狈,第三步才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有时候我看见别人摔倒就纳闷?摔倒就赶紧起来吧?咋就笑的那么开心呢?小孩就不一样,他摔倒了,得去看看自己父母,如果父母没注意他,他就自己爬起来,如果父母在看他,他要先哭再做决定爬不爬起来。小小孩呢,摔倒了,只要摔疼了,那是不管不顾的,先哭几嗓子再说。我举这个例子,就是说,人有很多的本能的反应,岁数越大,心理越复杂,这反应越不直接越带着罗里吧嗦的修饰。

 

青春期发育,原本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可传统把这个整的很可怕,如狼似虎的感觉。至少在风胖子小时候,性,那就是可耻,是流氓,是猥琐,是罪恶,极度丑恶,不是好人干的事。只要和“性”沾了边,估计这人就毁了。想当初,那个红极一时的歌星,就因为聚会跳贴面舞,结果是以流氓罪被判了刑。搁现在,你只要在自己家里,甭说贴面舞了,您就是跳脱衣舞,法律才不管你搂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老婆——那是道德层面上的事。

 

青春期也充满了对异性的好奇。自己观察完了,弟兄们观察完了,眼睛就贼溜溜的瞅向世界的另一半了:她们是怎么变化的呢?这事不能去问,您了要真问了,那丫头当时就能哭背过气去。赶上假小子那种的,抡起大板砖直接拍你脑门上也亦未可知——这都算轻的。要是丫头告老师,老师告家长,您老爸要不把你抽的皮带断两截,我风胖子下辈子到你家给你爹当儿子去!

 

问是不能问了,偷窥又不大可能。那年月,女孩子把自己裹的跟穆斯林妇女似的。胸稍微大点的,还得在家使劲拿布条缠。原来有部电影叫《小街》,主题歌特好听,那个谁谁谁和那个谁谁谁演的,就有这么一段镜头,那谁谁谁在家拿床单条使劲的裹胸。

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西方女子要是长出纯天然的36寸两块大肥肉,那肯定得低胸装,生怕别人不知道。

不过,现在好像女人也开始拼这两块肉了,俩块肉一夹,挤出来的那叫“事业线”!

 

问,不能问,看,看不着,咋整?那时候从书里也找不明白,稍微沾点边的,那词拽的,“云雨”了,你说对性发育都不明白的少年,怎么去领会“云雨”?家里父母有当医生的,行了,一帮半大小子懵懵懂懂偷偷摸摸的就聚会了,事儿事儿的还得拉上窗帘。到现在风胖子也没整明白,一本破《人体解剖学》咋就看的那么一下午津津有味呢?然后不过如此。

 

传统教育的失败在于让人不由自主的学会了“装”。知道女人长啥模样了,有哪些地方发育了,就忍不住的要核实。甭看一个个谈起女孩子就不屑就不耻,都是TNND装样子。但凡有机会,稍微没人注意,那俩眼睛跟扫描似的,上上下下前后左右的就射将过去了。特别是做课间操或体育课,边看还边反应,边反应边心慌,边心慌还忍不住继续看。

 

其实呢,这不是坏,就是好奇。刚刚有了性别意识,知道个P啊,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搞清楚那点生理上变化的事,和什么“云雨”根本扯不上关系。另外,虽然不好意思去和女同学亲近,可心里愿意极了,搂不住的想,不是想搞三搞四整那点俗事,是莫名其妙想亲近,喜欢,舒坦,一旦能有机会在一起,闻着淡淡的香味心里一个劲沸腾,要是不经意的碰下手,跟过电似的,浑身麻酥酥的爽。

这就是青春期特有的情怀,青春期特有的,很矛盾的心理。一旦过了青春期,去哪里找这麻酥酥的感觉去呢?

 

于是,青春期没人教育没人引导,就这么成了一片空白。终于有一天,逮着机会看了手抄本小说了,看了性录像带了,你说这还有个好?本来一张大白纸,一盆子黄汤泼将过去,还能有好色儿(音:Sha)?个个都是小“黄”人!

 

现在改革开放了,孩子们接触性的岁数越来越早,A片,书籍,网络。。。。。。等等,一盆子一盆子黄汤泼过来,“云雨”都成了“约炮”了,谁也拦不住。不是没拦过,拦了几千年了,没用啊。你说男人女人都一半一半了,能不好奇自己的那一半?邻居家的那点破事还惦记呢,还想拦着残缺的人惦记那一半?这纯属扯淡。

 

所以,青春期的教育,必须要重视,要引导。

曹公几百年前就关注这个问题,所以安排了警幻仙子对贾宝玉进行青春期教育,还贡献了自己的妹妹。

现在看来,这方法不太可取,一是没神仙,二就算有神仙她也没那么多妹妹可以奉献。

 

还是看看《红楼梦》吧。

看了《红楼梦》,孩子们才能知道,原来青春期是这么回事,原来少年可以不用埋在书本作业里那么Low过,原来莫名其妙的躁动是正常的,谁都曾有过,原来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是如此来的,原来少男少女可以一起踏雪赏花扑蝶放风筝,可以偷偷的烧烤可以心慌意乱的对异性有好感,可以“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有经过我的窗前……

 

成年人也可以从中找回曾经的那份少年情怀。想想自己过家家时代的孩子他妈,想想春天里的那一个暧昧的眼神,想想“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将你的长发盘起”什么的“同桌的你”

 

《红楼梦》很大方很现实的写了青春期的发育,写了性萌动,性活动,写了少男少女的那点子情窦初开的心事,写了青春期生理发育的心理活动。你看了,没觉得这是部淫荡的、下流的小说,你会觉得青春期是件很美好的事情,这是因为大部分人的青春都过的没这么美好,所以,一部《红楼梦》可以吸引各个年龄段的,其中,找寻青春是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去做的。

 

即使因为故事情节的需要,有贾琏和多姑娘算是露骨的性爱描写,但你不觉得只是在放A片,至少,不像《金瓶梅》关于性活动描写的那么“无码播放”,不像《金瓶梅》作者那样带着玩赏欣赏的那样津津乐道。不过是琢磨琢磨多姑娘的那一身“软肉”咋就那么“软”罢了。

 

年轻人的生活,本来就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本来就应该是春花秋月的,就像《红楼梦》里的一样,在大观园里开心的玩耍,在一起开心的喝酒庆生,一起赏月赏花赏雪,一起联句一起作诗。

 

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岁数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是一段最心无杂念应该轻松快乐的时光。

可现在的家长,非要剥夺孩子们的这点快乐,非要孩子去吃苦,去沧桑,非得让本来天真活泼的孩子一张嘴就跟小老头似的说话,非得逼着孩子在最好的人生阶段的时候,去领教人生的黑暗。还拽出一番道理:吃苦是为了让孩子知道挣钱不容易,让本该快乐幸福让青春洋溢的孩子,去尝试生活的各种磨练,为俩糟钱就这么强迫孩子吃苦,这叫剥夺孩子的快乐权利啊,我的同志哥!

 

这是什么逻辑啊?挣钱了就可以去享受了,不挣钱就必须吃苦磨练,等孩子挣了钱了,青春早已经过去了,你还能让孩子找回曾经的那份天真那份单纯那份快乐那份曼妙的时光吗?

大人有大人的活法,孩子有孩子的过法,该轮到孩子吃苦的时候,谁也跑不了躲不过,但不到那岁数,你非得强迫孩子去,你就是残酷的无情的剥夺了孩子本应由的权利!是虐待孩子!


中国的传统教育有些是很害人的。人们过日子就跟按模子套一样,谁规定三十就必须“立”啊?谁规定到了四十就要“不惑”啊?我三十不惑二十就立能死啊?我四十耳顺我能得病啊?谁规定孩子打小就要知道生活的苦味啊?谁规定孩子就要少年老成啊?

最烦拿孩子“要懂事”来说事了。懂事,懂什么事啊?按照成年人的逻辑,去规定孩子去做要超越年龄和智力的言谈行为,这叫“懂事”?是不是孩子一生出来就会给自己擦屁股叫懂事?懂了点“毬事”就是流氓?太不人道了吧?

让孩子懂事,无非是家长虚荣心理的促使,忒自私。

别人一说你家孩子真懂事,你脸上特闪光是不?为了这个就可以剥夺孩子的青春少年?剥夺孩子在他们应有的岁数应该得到和享受的乐趣?就得让孩子去吃没必要的苦去遭没必要的罪?你大人咋知道让自己的人生无悔呢?凭什么让孩子的青春不是空白就是泼黄汤呢?

 

孩子的那小脚还没踏入社会就必须知道社会是啥模样啊?

孩子还没有开始生活就必须知道生活不容易啊?

孩子不挣钱就不能享受现代科技带来的种种生活便利啊?

这是不讲道理嘛,牛不喝水强按头嘛。

本来天真的孩子,非得“世故”的跟“不惑”似的,本来活泼的孩子非得跟哲学家似的,本来无忧的孩子非得跟经历过一百多回人生似的有城府有心计,你觉得孩子这是幸福吗?

幸福一定要在老了以后才能有吗?

本该享受青春的时候,整的跟过来人一样“稳重老练”,本来有朝气有灵性的岁数整的死水一潭,然后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有了资格了再跟青春期一样去天真烂漫,这是哪家的道理?这是对人性的颠倒,是对人生的颠覆!是对人格的反动!

 

不是说对孩子可以随便迁就,但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应该尽量让孩子幸福快乐。

过去,爹妈勒紧裤腰带不让孩子吃苦,现在,爹妈勒紧孩子的裤腰带自己不吃苦,有这样的吗?

钱,是一种让生活便利的工具,你花钱买不来快乐,但你能买来时间,可以让孩子早24小时到家,可以让孩子免受路途颠簸。

有谁认为:放假回家让孩子坐28个小时硬座后,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孩子就能知道生活的艰辛?

孩子浪费,要教育,孩子奢侈,要教育,甚至孩子挑食,要教育,但这和让孩子故意去吃苦,两码事。

做父母的不容易,自己吃苦的目的,是为让孩子不再跟自己一样,人类社会是向前发展的,不是向后倒退的,按这套教育理论“让孩子吃苦是为了尝试生活的磨练”,干脆过节把孩子发山沟里啃地瓜去得了。

 

《红楼梦》的魅力也在于曹公对所谓“君子好色而不淫”的批判,贾宝玉为什么是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为什么要“意淫”?

淫,现在都认为是贬义的,是淫荡淫乱的意思。

如果“善防者水淫之”的意思就是整一桶冰水把“善防者”办了,那“女娲积芦苇以止淫水得拧巴成啥意思?

您了不会把“谏帛,以栏为灰,渥淳其帛,实诸泽器,淫之以蜃”理解为口活吧?

还有,屈原在《招魂》里大声吆喝“归来兮,不可以久淫些”难道是屈大夫要求弟兄们“办事”别拖拖拉拉?

 

贾宝玉是“情不情”,林黛玉是“情情”。“情不情”是这厮太博爱了,男的女的,有生命的没生命的,想起来就“情”之。所以,他是天下古今第一淫人——用情过度,生命浸在情里出不来了。

和姐姐妹妹那点俗事就不说了,第十九回,这呆子为什么就坏了茗烟和万儿的好事?那是因为这厮忽然想起一个小书房里挂着一轴美人,他担心画里的美人寂寞,所以去望慰一回,结果令万儿好不害羞,那茗烟,别提了,想想都替这倒霉孩子难受。

 

所以,警幻对贾宝玉说:“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淫滥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大概意思是:宝玉啊,你别学世上那些真正好“淫”的小坏蛋,他们只不过图女人的容貌,看女人秀身条,没完没了的调情,没完没了的云雨,希望天下所有的美人都能让他获得那几秒钟的快感,那都是愚蠢的家伙。但你要“意淫”,就是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女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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