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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干林 为了平山堂廉政教育基地的建设，2017年春天，我们去欧阳修的祖籍地——江西永丰考察。 今之永丰县，位于吉（安）泰（和）盆地东缘，境东南为山地，中部和北部多丘陵，西北为平原，地势由东南向西北倾斜。 西汉在此设庐陵县，经过晋至唐的开发，吉泰盆地成为江南最富庶的地区之一，并孕育了璀璨夺目的庐陵文化。所以，欧阳修写文章，喜欢署“庐陵欧阳修”，其实欧阳修既非生于斯，也非长于斯。欧阳修的父亲欧阳观是一位小官员，欧阳修出生时，他父亲正在四川绵阳做军事推官，欧阳修的母亲当时也就“随军”了，故而欧阳修出生在四川绵阳。四岁时，他父亲调泰州任职，不幸染病，殁于任所。 欧阳修是家里的独子，父亲去世后，与母亲郑氏相依为命，只得到湖北随州去投奔叔叔欧阳晔。欧阳修在为欧阳晔所作的墓志铭中就写道：“修不幸幼孤，依于叔父而长焉。尝奉太夫人之教曰：‘尔欲识尔父乎？视尔叔父，其状貌起居言笑皆尔父也。’修虽幼，已能知太夫人言为悲，而叔父之为亲也”。可见叔侄情深，父子之情跃然纸上。叔叔家也不富裕，好在欧阳修母亲郑氏是受过教育的大家闺秀，用荻秆在沙地上教欧阳修写字，总算没有让童年的欧阳修失去儿时应有的基本教育。 五岁时，为了安葬父亲，欧阳修第一次回到他的祖籍庐陵，办完父亲葬礼之后，不谙世事的他，又跟家人回到了随州，连户口都迁走了，所以欧阳修“高考”时，是随州的生源。 天圣七年（1029年）春天，欧阳修就试于开封府最高学府国子监。同年秋天，参加了国子监的解试。欧阳修在国子监的广文馆试、国学解试中均获第一名，成为监元和解元，又在第二年的礼部省试中再获第一，成为省元，那就是连中“小三元”。 所以，欧阳修自我感觉超好，他以为在即将到来的殿试中，自己肯定能夺得状元，于是特意做了一身新衣服，准备考试的时候穿。 欧阳修在广文馆有个同学，叫王拱辰，才19岁，也获得了殿试资格。一天晚上，王拱辰调皮地穿上欧阳修的新衣服，得意地说：“我穿状元袍子啦！”没想到，殿试结果，王拱辰居然真中了状元，欧阳修却位列二甲进士及第。据欧阳修同乡、那个“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晏殊后来说，欧阳修未能夺魁，主要是锋芒过于显露，众考官欲挫其锐气，促其成才。 欧阳修悲催啊！ 从南昌到永丰，汽车在曲折的山路上行驶了2个多小时，到达了欧阳修故里，沙溪镇西阳宫。 西阳宫原为一所道观，叫西阳观，因欧公父亲叫欧阳观，为避观字之讳，故改西阳观为西阳宫，欧阳修纪念馆设于此处。 现存建筑为清康熙十年维修，其正面门楣上方刻塑“西阳宫”三个大字，刚劲有力，相传为康熙帝亲书，门坊北面刻“柱国冢宰”四个刚劲大字，相传为文天祥所书。 西阳宫右侧是泷冈书院，左侧是欧阳文忠公祠，以及《泷冈阡表》碑亭。进门后，一对方石柱上刻有一副对联： 亮节失青春，叹离莺苦唱，别鹄凄吟，五夜怆神深渗澹； 恩伦褒丹陛，忆弋雁失群，丸熊课读，卅年回首尚辛酸。 这是对欧阳修母亲郑氏夫人自誓守节，教子成才的赞美。 欧阳修纪念馆内陈列的欧阳修资料和实物并不丰富，唯《泷冈阡表》石碑是珍贵历史文物。 少时丧父的欧阳修，对母亲的情感之深，是可以想象的。母亲去世后，他饱含深情地写了一篇祭文，这就是被收录到《古文观止》里的《泷冈阡表》。他在青州托人买了一块上好的石料，将祭文勒刻其上，而后由水路运往庐陵故里。不料行到鄱阳湖，突然狂风大作，白浪滔天，舟船随时可能沉没。船老大说：“这是鄱阳湖的龙王在讨要买路钱，有金银财宝，赶快丢到水里去，龙王得了财宝就安宁了。”可是欧阳修是个清官，哪里来的金银财宝呢？船老大说：“没有金银财宝就把这块石头扔下去吧，好歹也算打发了龙王！”于是，为了保全一船人的性命，欧阳修只得忍痛割爱，将石碑投入湖中，这才躲过了一劫。 但是，欧阳修对石碑沉湖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后来这事传开了，有个叫黄庭坚的人，没错，就是那个大书法家，写了篇《檄龙文》，将龙王臭骂一通，而后将此文投入鄱阳湖中。 龙王被黄庭坚骂得羞愧难当，当即派一神龟，背着那通石碑，送到了欧阳修的祖茔上。由于石碑太重，那神龟愣是被累死了。欧阳修很感动，专为神龟挖了个池塘，让它有安息之处。神龟临死前告诉欧阳修：不是龙王贪财，而是你的名气太大了，得知你路过此地，想欣赏一下你的文采，于是才兴风作浪。龙王看了石碑上的祭文，果然敬佩不已，尤其是对那句“厚葬之不如薄养之”倍加欣赏，特地在这句话上用龙爪抓了两把。所以，今天我们看到石碑上这句话的铭文显得有些模糊。 毫无疑问，这故事是后人编排出来的神话，意在说欧阳修孝心隆厚，祭文感人。 走出西阳宫，但见群山苍莽，烟雨蒙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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