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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城西,总是夜色苍茫》

 章革伟 2019-01-14

本文参加了【背起行囊去旅行】有奖征文活动

龙应台说,要检验一座城市,最好来一场倾盆大雨,足足下它个三小时,这时,如果你撑着伞溜达一阵,发现积水盈尺,那么这就是一个欠发达的城市。当初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十分赞同她用市政建设的完善与否来定位一座城市是否发达的概念。

从北上广深到如今的地方小城,一些配套的基础设施总是不堪重负,很多城市就是这样,只顾表面的扩展,因为地面上的高楼大厦看得见,而下水道看不见,要等到一场大雨才能看出它的真面目。

诸暨就是这样一座城市。确切地说,诸暨的城西就是这样,只要稍一下大雨,就能够看到“海”。尤其是梅雨季节,城西就开启了看海模式,那个火车站旁边的立交桥下、农贸市场门口……这些地方总是令人望洋兴叹。

暴雨中的城西湿漉漉地告诉我们,看不见的真面目才更加重要。众所周知,衣食住行是一个整体,而这些城市的细节,往往决定人们宜居与否,宜居,那么,人们的幸福指数就相应上去了。所以,这么多年了,城西还是能够用“冷清”两个字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火车站从老城区搬到了城西,城西应该热闹起来了吧?然而,都进入高铁时代了,城西还是依旧。后来,人民医院也整体搬到了城西,但是,热闹的只不过是医院门前的几家饭店而已……

这么多年了,这城西,只要一到夜晚,总是夜色苍茫。

印象中的城西,喜欢穿一件长长的“旗袍”,喜欢让弧线露出韵味,但它不知道,它日渐臃肿的腰肢已经不适合穿着“旗袍”了。那些当初令城西引以为傲的工厂有节奏地敲打着工业新城不变的规模,那种刺耳的声音,那种刺鼻的气息,在黑夜里让很多人失眠。

很多人都说,城西,没有春天百花的烂漫,只有夏日热浪的席卷。这样的比喻很贴切,那些生活在城西的人们,他们呼吸着与城东不一样的空气,如若你不相信,那你就去城西闻闻吧,夜幕下的空气里会时不时飘逸出一股令人不爽的气息,那一刻,本应该是温馨的时光,但是,居住在城西的人们大多都紧闭着窗户,把醉人的夜色关在门外。这一刻,或许,一列火车进站时,那鸣笛的旋律也凝固了。又或许,站前那些准备离开或者刚刚到达的人们突然觉得有一种压抑感。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西的天空就失去了迷人的蓝色。站在迎宾大道的绿化带旁边,抬头望,我想,这空气,即使是盛开的花朵也会很快败落吧。有人说,晴空万里的时候,城西的天也会那么蓝,这话我相信,但我想,生活在城西的人们要的是清新的空气吧。

我曾经在城西生活过,时至今日,也早已忘了当初那片惊动时光的颜色,只不过,潜意识里,总觉得那时的城西很偏僻。如今的这条诸三路曾经是城区通往三都的罗马大道,跨湖桥仿佛是一条分水岭,一边是繁华,一边是悠闲。那时候,跨湖桥那边的天空特别蓝,春光明媚的日子,我会在下班以后骑一辆自行车,“吱吱呀呀”地穿行在田间小路上,或者,带着儿子去江边放风筝。但那时候的城东,因为造纸厂排放的污水,田里的水是墨黑墨黑的,我曾经杞人忧天过,清爽的自来水是不是那些墨黑的水过滤的呢。

记忆穿越黄昏,穿越黑夜,穿越一座城,而一阵看不见的风,却带起了一声叹息,这个淫雨霏霏的冬天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有时候,不得不说,孤独,是城西心里最无奈的风光。它的头顶,专注于一片开发的思想,那些高烟囱,飘出的不是烟雾,纯粹是孤独。无可否认,城西的寂寞从不为自己的孤独所累,因为它已经没有了外界意识。哪怕是在冬天这个浪漫的时节,它也依然故我。没有一家大型的商超,没有多功能的生活区,你让城西怎能不冷清呢?

很是怀念G20的时候,那一年,工地没有“扬眉吐气”,工厂真正的做到了零排放,那些有污染的工厂停工了,城西的天空破天荒地出现了蓝天白云。

一个诗人,怀着对春天的思念,在诸暨开往杭州的高铁上写下了一首诗,就像我此刻行走在迎宾大道上一样,与苍凉不期而遇。

远处,有火车呼啸着而过,我的眼前似乎出现这样的画面:那个坐在高铁里的诗人,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他的手里拿着一本诗集,一首诗如同一尾鱼那样开始自由呼吸,但诗人已经呼吸不到城西这片土地上空飘扬的空气了,眨眼间,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钱塘江波光粼粼的身影。

这样的日子,城西多了朦胧的远山,少了清晨的鸟鸣,灰蒙蒙的天空,落在一枝腊梅的眼里,满是忧郁。而我撩起一根梅枝,想叫醒花坛里沉睡的一片栀子花,却想到了城东商圈那边灿烂的灯火。一段不远的距离,两个城区,那边的市民公园仿佛已经路过了三月,而城西,站在一月的街口,在寒风中料峭,在寒冷中抱着多余的色彩。

一树柔情的梅花,用优美的姿势,想把城西熏香。但是,由于白天阳光的味道很淡,那一缕飘散在城西上空的气息,让黑夜都怕了,暮色,也就自然地慢了下来。

奠定工业新城的时候,城西,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而如今,曾经的繁华走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哐当、哐当”的火车声和冷冷清清的马路。处于城市与乡村夹缝中的城西,如同一个曾经的故事,透出一丝深深的无奈,那条五泄江已经被寒风和乱七八糟的水草揉得破碎不堪,我不知道它有没有流淌着一些回忆,但我想,如果有,那也是一次次心疼。

此刻,五泄江在跨湖桥下哑口无言。

城西,房屋拔高一节,人们的心震颤一次,但城西的天空养成了一份波澜不惊的心态。我似乎听到它在说:不就是圈地吗?乡村往后退一步,我就进一步呗。

五泄江的水很浅,城西的日子也藏得很浅,浅得让我觉得它本来就应该这样冷清。

那天上午去火车站,经过王家湖公园,我看到一只罕见的喜鹊,迎着寒风,朝着“家”的方向飞翔。转过头,我看到公园里不仅有湖,还有一条长长的空中走廊,那一刻我突然想,这种有森林的景观,连喜鹊都出来了,自然能够改善城西的空气。

或许,明年的梅雨季节,你就不能在城西“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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