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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我今年26岁，出生于贵州省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十年前，为了10万元的彩礼钱，为了弟弟长大后能娶上媳妇，为了改变家里捉襟见肘的生活现状，我随姐姐不远万里远嫁河南；十年里，我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母亲，一个现世版的”潘金莲”。我就像一朵花，原本摇曳多姿，历经几世沧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也说不清楚。未来是什么样子，我的心中一片茫然。 1 我的老家是位于贵州省西部的一个偏远小山村，从祖上起，我们就一直世代居住在那里，改革开放的春风席卷了中华大地的各个角落，却唯独没有波及我的家乡，村里的村容村貌较之以前并没有多大的改观，更谈不上人们的生活水平能有多大的起色了。 我们一家几口人一直蜗居在老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坯房子里，晴天还好点儿，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接雨的器皿摆得到处都是。当冬天来临，我们的家就变成了冰窖，处处透风，所以除了不得不做的事情，我们就需要时刻缩在被子里取暖。屋子里仅有的几样家具还是亲戚用剩下施舍给我们的，桌子、凳子已经被磨得脱了漆，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角角棱棱已经被磨得光滑无比。唯一的一张床就像一位花甲老人，已直不起腰身，徒有每天呻吟的份儿，我们每天全家5口人就挤在这一张床上，一坐上这张床，它就“吱吱扭扭”地给我们唱山歌，唱得我们每个人是胆战心惊，每天睡觉前我们都要和它商量一番：床啊床啊，你可不能把我们摔下来呀！这位老骥伏枥的忠诚战友好像和我们心有灵犀似的，每天都忍辱负重地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我爷爷奶奶早些年身患重病，因为无钱医治不得已去世了。我父亲年纪轻轻就患上肺结核这种难缠的病，他本来是没机会娶妻生子的，但让人倍感欣慰的是：我有一个姿色上等的姑姑。我奶奶曾跪下苦苦哀求姑姑给父亲换亲，别让他们从今以后断子绝孙，姑姑不忍拒绝，就含泪应下了。母亲有一个从小患小儿麻痹症的哥哥，智力尚算正常，就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从小干不得重活。 在我们附近那一带如果家境贫寒，换亲就是解决儿子终身大事的唯一办法，前提是你得有个待嫁的女儿，如果没有，你就只能让你的儿子一辈子打光棍了，至于孙子么，纯属异想天开。 同命相怜的两家人凑在一块儿一合计，两家的历史性难题就迎刃而解了，在儿子和女儿的两难选择中，他们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女儿，保全儿子，儿子身上肩负的传宗接代的历史使命在他们看来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如果为此让他们牺牲一切，眼睛都不带眨的，别说是牺牲女儿了，就是让他们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都心甘情愿。 我母亲和姑姑纵使有千般不如意万般不情愿，但为了帮助哥哥完成为家族传宗接代这一历史使命，她们都一言不发地屈从了。 2 母亲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是方圆几里第一大美人，嫁给我父亲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且还是一坨毫无养分的牛粪。 母亲一共孕育了三个孩子：姐姐、我和弟弟。我姐十几岁就跟着同村的年轻人外出打工去了，领略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姐姐竟再也不愿意回到我们这个贫瘠的小山村了，就跟着姐夫跑到河南过幸福生活去了。听母亲说，姐夫的家是位于河南省北部的一个小山村，比我们这里的生活水平要高出老大一截。我们这里做饭烧柴火、玉米杆儿，那里做饭烧煤球，条件稍好一点儿的家庭已经通上天然气了。 姐姐自出嫁后就很少回家，有时嫌来回奔波太过劳累，连过年都懒得回来看看。今年过年不知是哪阵风把她给吹回来的，她竟和姐夫一起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孩子，说是我外甥和外甥女，这久违的亲情让我们顿时深感无措，一时之间竟缓不过神来。 几天后，我才知晓姐姐回来的真正目的：要为16岁的我寻一个婆家，据说光彩礼钱就十多万呢！那可是我们家近20年的日常开销啊！这巨大的天文数字顿时让我们家炸开了锅，我们全家人认真盘算了一番：十多万够给几年后长大的弟弟娶一房媳妇了，还可以顺带着把茅草房子拆了，盖一所砖瓦房，应该还能留下几万块钱，够我们全家衣食无忧地生活十几年了。 3 母亲一开始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认为这是买闺女，会遭天堑的，后来在姐姐三寸不烂之舌强有力的攻势下，在现实生活残忍的打压下，母亲别无选择地答应了，值得母亲欣慰的是：这样做不但可以帮助我们家摆脱目前的艰难处境，而且可以为我寻一个好去处，可以让我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我思来想去，心里的小算盘打过来打过去，心想：如果我不答应，几年后，我说不定会重蹈母亲的覆辙为弟弟换亲，而且让我不能想象的是：要是让我一辈子待在这破村子里，过这种毫无奔头的苦日子，简直比让我去死更让我难以接受。 为我“百般考虑”的姐姐早已为我寻好了一户人家，男方24岁，家中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已结婚多年，家里房子是现成的，二层小楼，除了年龄大点儿，个子矮点儿，也算是一户不错的人家。 就这样，我带着对故乡的无限依恋之情，带着对父母的万般不舍之情，带着对未来懵懂无知的复杂感情不远万里来到了隶属河南省北部的一个小村庄，这儿离姐姐家不过3公里路程，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个照应。 4 一到目的地，姐姐就把我送到了男方家，男方父母及众亲戚像打量一头牲口那样把我从头到脚瞅了个遍，那时的我毫无尊严可言，我不过就是人家买来的一件物品，满意即可成交，我父母得到的是养生立命的十万块钱，男方家得到的不过是一件传宗接代的工具。 那天晚上，我后来的丈夫就把我睡了，我一个16岁的涉世未深的一个小姑娘躺在别人的床上，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身体抖得像风雨中的一片树叶，颤抖不止，我那死鬼丈夫全然不顾我的感受，硬是把我睡了，当下身撕裂的疼痛向我袭来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为了钱，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起初，这户人家像防贼似得防着我，我走到哪里，丈夫就跟到哪里，每天除了吃，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我知道他们无非是想用一个孩子来套牢我，在我和丈夫的辛勤耕耘下，不久，我就怀孕了，十个月后我生下我的女儿，我在17岁的花样年华就成为了一个孩子的妈妈；丈夫对我的严加看管稍微松懈了一点儿，紧接着我就又怀孕了，在18岁那年我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看在子女双全的份上，婆家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我和孩子抢吃的，他们也不再对我严加斥责，隔几天还会割点肉来改善一下伙食，丈夫也渐渐外出打工赚钱还亏空去了，留下公公婆婆帮我照看年幼的孩子，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孩子，根本不懂得怎样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所以孩子自出生就一直由婆母帮忙照料，我也乐得轻松自在。 总的来说，我丈夫对我还是不错的，虽然家里有亏空，他也总是变着法儿地讨我欢心，时不时地给我买点儿喜欢的零食让我解馋，逢年过节给我买件漂亮衣服让我穿穿，我用的手机是最新款的，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只要是我想要的，他总是想着法儿满足我，把我宠溺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记得有一次，我们两口子和众兄弟、嫂子去县城走亲戚，走着走着，我看见路边鲜红、透亮的冰糖葫芦，馋得直流口水，等众人走上前去，我就故意落在了最后边，丈夫明显地看出了我的心思，不由分说地掏钱买下，当我们高举糖葫芦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冰糖葫芦可是当下的稀罕物，买两串可要花不少钱呢！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地咀嚼着红果，活脱脱一位骄傲的公主。 日子如若能这般风平浪静地过着，倒也挺好的，但生活往往会像变戏法似的让你琢磨不透，谁让我还是一个孩子呢！ 5 那年，我24岁，时光匆匆，转眼间，我嫁到他家已经8年了，我用8年时间换取他家人对我的完全信任，现在的我出入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回娘家就回娘家，想住多少天就住多少天。他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像防贼防着我了，他们再也不派人时时跟着我了。许是我多年的乖巧让他们放下了戒备，或许是他们觉得有了孩子我的命脉就被他们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了，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在家待久了，正值青春年少的我就觉得特别没意思，年纪轻轻的我可不想像宠物一样被养在笼子里，我开始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开始向往外面更广袤的自由天空。 我开始和丈夫商议，我想去镇上的制衣厂做工，一来可以排遣平日里难熬的时光，二来也可以贴补家用。木纳的丈夫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就这样，我开始在邻村的服装厂上班，工作比我预想的要枯燥、无味得多，每天就是裁衣服、缝衣服、钉扣子等这些简单的重复劳动，我被分在了钉扣子组，每天就是钉呀钉，弄得我现在一看见扣子就想吐。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可以和厂友开玩笑，听荤段子，工厂里有男有女，每天和他们说说笑笑的，再难捱的日子也变得有趣了。 没想到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发出落的婷婷玉立，我的长相随妈妈，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站在一众农村老娘们中间竟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厂里的男同事都喜欢有事没事地和我套近乎，他们要么帮我打饭，要么帮我干活，有几个胆大点儿的“色鬼”竟背着媳妇给我买好吃的，一开始，我觉得不好意思，受之有愧，后来时间长了，不知不觉地就被这些糖衣炮弹砸晕了，觉得这所有的一切对貌美如花的我来说，太他妈的理所当然了，再以后我对他们时不时献的殷勤就一一笑纳了，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大概就是那颗有缝的坏鸡蛋吧！ 6 两年前，我也学着姐姐当年的样子，把我姨家的表妹也带到了这个地方，帮姨妈她们家狠狠地赚了一笔财礼钱，这些钱足够她们全家好吃喝好几十年了。奇怪的是：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丝丝的罪恶感，我反倒觉得我是他们全家的“救世主”“活菩萨”。 没想到的是：我表妹嫁到这里仅仅生活了一年，儿子出生后，因为夫妻感情不和，就负气回了娘家，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听说她在家乡又嫁人了。 我作为她的“表姐”“媒人”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妹夫不停地追着讨说法，带着儿子频繁在我家、工作的地方围追堵截，有时候，气急了，就骂我几句，骂累了就哭，我从没看见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哭得那么伤心欲绝，那种痛不欲生的神情让我从心底不由地对他生长出了越来越多的怜悯之情。 说真的，我挺同情他的，举债十几万讨回的媳妇说走就走了，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慢慢地我对他动了恻隐之心，我开始帮他帮助照顾我的小外甥（他的儿子），每当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不停地安慰他，开导他。 有一天晚上，他又醉醺醺地来我家接他的儿子，我一如既往地劝解他，让他凡事想开点儿，人生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紧接着我给他倒蜂蜜水帮他解酒，当我递水的手碰到他手的那一刻，他居然一把把我拽到了怀里，他钳子般的手紧紧地把我圈在了他的面前，满是酒味的嘴唇不由分说地咬住了我的樱桃小嘴，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开始在我的身上急不可耐地摸索着，当他的手触碰到我的下体时，我竟像干渴已久的禾苗忽逢甘霖，身体竟不由自主地迎合起来，或许是丈夫常年不在家，让我变得饥渴难耐，或许是在和他的接触中我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他，到底是为什么，我也无暇顾及了，总之，从此以后他成了我的“野男人”，我也成了他的姘头，我更成了我外甥的后妈。 自从我和他有了苟且之事，只要逮着机会我们就会厮混在一起，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管它是家里，车里，还是野外，只要是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都是我们行乐的好场所。 7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的事终究还是传到丈夫的耳朵眼里，一开始他并不相信，直到有一天我俩正在苟合之时被他抓奸在床，他才不得已面对我出轨的事实。他拿起院子里的镢头，发誓要杀死那个人，我光着身子用尽全力才让他逃了出去。当那个人走后，我丈夫竟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呜呜”地大哭起来，我麻利地穿好衣服，看着我那身材矮小的丈夫，我的脑子里竟然浮现出“武大郎”的神态，难道我就是现世版的“潘金莲”？我上前紧紧地抱住我的丈夫，没想到他竟“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他苦苦哀求我；“只要你和他断绝来往，我将既往不咎。”我默不作声，用尽全力把他扶了起来。 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家人对我又提高到了一级战备状态，公公、婆婆、丈夫轮番上阵看着我，两个孩子每天也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知道他们是想用亲情来打动我，但意乱情迷的我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心野了，就再也难收回来了，偷吃过的人又有几个人能迷途知返呢？ 没想到的是：我怀孕了，孩子显然不是老公的，丈夫坚决让我打掉他，我却一意孤行要留下来，双方互不让步，每天争吵不断，硝烟充斥着家里的每个角落，那一年的新年我们就是在日复一日的战争中度过的。 新年后，我坚持要回娘家，丈夫见我恩断义绝，心灰意冷，就决定把我送回老家去，免得母亲日后找他要人，两个孩子归他抚养，我们至此都没结婚，所以离婚就此省略了。就这样，我草草结束了和我第一任丈夫婚姻。 回娘家后，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的母亲，母亲生平第一次打了我，她说，从此她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她至死也做不出来。 我变成无家可归的可怜虫，没办法，我又找到了他----我孩子的父亲，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抱头痛哭，发誓从今以后我们俩要好好日子。对他，我是爱情呢还是同情呢？他真的是我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我真的做好了和他共度一生的打算了吗？难道我从此就能洗心革面做一个贤妻良母了？花花世界对我来说真的已经失去吸引力了吗？ 8 当我写完此稿时，我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是本性如此呢？还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呢？我也说不清楚。我的未来到底会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还有，我特别特别想念我的那两个孩子，他们长大以后还会认我这个亲生母亲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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