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池
贵州凯里/淡若春天
选一棵高大的国槐,做窝
冬天掉叶子,春天铺满雪
路边的野油菜可以入药,
爬山虎覆盖老房子的每一个向阳面
挑担子的乡下人依旧在城市里逃亡
我依旧在大街小巷游荡
表情萧瑟的浮沫,你看不见我
飞来飞去的花朵,你看不见我
我喜欢狭窄而辽阔的心境,喜欢隐藏往事里那把生锈的钝剑
(读后)现代诗写成什么样子才是好的?清澈而不见底,深沉而不晦涩。淡若春天的这首《我的城池》大抵就是这样。从“国槐”我们想到“法梧”,但国槐就是国槐不是法梧,这是一个很中国的女子。那为什么不是松柏?这正是诗人的选择。一年生乔木,一岁一枯荣,拒绝单调的绿,在四季分明里寻求丰富性。“春天铺满雪”这又是中国式的瑞雪兆丰年之象。更中国式的情景是:油菜入药,爬山虎向阳,乡下人逃亡。而“我”的游荡是一种不甘于沉没现实之中的转机性躁动。浮沫和飞花与“我”构成对立和价值扞格,从游荡到扞格,使得诗歌意境有着升帆、鹊起的立体感。这是一首不喊咿呀啊的抒情诗,于是才有最后一句。心境之前的修饰语可以一眼带过,但是“生锈的钝剑”里掩藏着雷霆。有经验的诗人总是这样锋芒内敛,力道只用三分。(黄土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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