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湖水》之二《喀纳斯湖》
作者 胥智慧 假如给你一段空白的时光，你会选择与喀纳斯同行，用喀纳斯的湖水，将空白逐渐填满。
春 聆听一段清脆潺潺的水声，就这样走进喀纳斯的春天。 这是一个放逐绿色的季节，喀纳斯用它神奇的风韵传递着和谐。 喀纳斯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布尔津县境内，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蒙古接壤。喀纳斯湖形成于距今约20万年前的第四纪冰川时期，总面积约45平方公里，湖水最深处达188米，是中国最深的高山淡水湖泊。 湖水千回百转，穿过幽深的山谷，穿过寂静的林荫，在天地之间，画出了一条最有韵致的优美曲线。当年，成吉思汗的军师耶律楚才远征西域，途经喀纳斯时，被这里的美景吸引。他忍不住挥毫泼墨，写下了动人的诗篇：“谁知西域逢佳景，始信东君不识情。圆沼方池三百所，澄澄春水一池平。” 在一片温煦的和风中，闻到熟悉的气息，仿佛多年前与这里的草木、湖水有过清澈的相遇。无论带来多少尘世的风烟，无论这里隐藏了多少清幽的秘密，就在此刻，已彻底融入喀纳斯洁净的风景里。 岁月来去无声，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早已与自然生息与共。居住于此的蒙古族图瓦人是中国一个特殊的族群，总人数仅两千多人，喀纳斯是他们唯一的聚居地，是他们的家园。 就在春天，不期然会与许多转场的牧民邂逅。他们赶着羊群，走向高山的牧场，修筑毡房，建立新的家园。这个过程，如同冷暖的交替、民俗的流传、故事的延续。而与春天有着一季之隔的夏季，好似就在明天。 澄澈的湖水，照见他们扬鞭行走的背影，也照见他们平和朴素的人生。这一刻，会让人明白，山有山的明净，水有水的无尘，你有你的从容，他有他的淡定。  夏 都说喀纳斯湖在夏天美得跟梦似的，或许，喀纳斯的湖水，真的可以筑梦。无论是过客，还是归人，都可以酝酿一段属于自己的梦，将梦寄存于此，待到来年，再来开启。或者，借着喀纳斯的山水情境，封存一生。 夏天的喀纳斯湖，总是充盈着朦胧的雾气，迷幻的雾，让人恍若游弋在瑶池仙境。来到这里的人，都想越过迷蒙的雾境，探寻遗落在湖山深处的秘密，追溯古老部落久远的文化。这里留下了上古文明的图腾，凝聚过历史的风云，也承载了人生的故事。当年那位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挥师西征，策马扬鞭，踏响山河，这片被猎猎旌旗拂过的大地，如今是这般的遗世无尘。一段千秋往事，就这样将喀纳斯纯净的湖水填满。 月光落在湖中，倒映出清凉的影。炊烟升起的时候，是牧民们朴实的生活。他们，无论经历多少次迁徙的命运，无论接受多少次聚散的轮回，喀纳斯是永远温暖的家。他们的足迹迈不过这片疆土，他们的情感流不出这里的山水。就在这蓝天白云下，就在这木屋毡房里，香喷喷的奶酒，热腾腾的奶茶，会让每一个人寄放下沉重的行囊。这一片净土，早已是灵魂的故乡。
秋 秋天的喀纳斯有如一幅绚丽多姿的画，白云是背景，湖水为底色，生命是情感。高山层林，云波泛木，牧民们牧着牛羊的身影，都定格在画中。挺拔的白桦、高耸的落叶松、苍劲的五针松，还有端正的云杉和秀丽的冷杉，铺展成磅礴的画卷。 秋天的湖像是大自然布下的一局棋，茂盛的风景是落在水面上的棋子。行走在其间，看棋子错落而不纷乱，繁密而不喧嚣。面对这秋日高远的云天、湛蓝的湖水，便甘愿一生为之守候。 停驻匆匆行走的步履，低头在一面苍茫的湖水中沉思。深秋的湖水成了乳白色，仿佛白云落入湖中。是季节，在喀纳斯的湖面上，变幻着不同的色彩。面对这份自然的和谐，不禁让人也想垂下生命之竿，钓这一湖的清静。 十月，在冬季来临之前，喀纳斯用写意的笔，深情地记载每一个从它身旁走过的人们曾经的拥有。在妙趣天成的人生风景里，惟有静静等待，与另一种风韵的湖泊，灵魂相通。
冬 如果说走过春、夏、秋，喀纳斯的群山和湖水带给人们的只是一份惊喜的话，冬天的喀纳斯让人感到的则是一种震撼。此时的群山分明是一幅经过勾、皴、点、染过的雪国山水画，喀纳斯湖也一改往日的碧波荡漾，冰层平坦无垠，任由马爬犁纵横驰骋，引发人们无尽的想象。厚厚的冰湖下，隐藏了一段关于湖怪的传说。连同古老的记忆，和图瓦人的往事，都沉落在湖底。 在这片冰雪的世界里，还有一种温暖，不会冰封。 与喀纳斯湖朝夕相处的图瓦人即将迎来辞旧迎新的时刻。太阳下山后，奇特的砸牛骨头仪式，就依次在每一户家中举行。用斧头将牛骨头劈开，在图瓦人眼中，意味着要与过去一年的疾病、不幸一刀两断。而分吃牛骨髓就是分享幸福，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大家都能够健健康康的生活。 他们的祖先是驰骋疆场的英雄，迁徙到这片人间净土，做了雪域深山的隐者。他们将命运交付给喀纳斯纯净的天空，从此，平和是生活的姿态，从容是永远的情怀。 雪落无声，喀纳斯湖一片晶莹澄净。为了这面圣洁之湖，为了这片玉壶冰心，多少人披星戴月，在雨雪风霜中追寻，沿着先人的脚印一路感动，又把感动留给后来的人。而朴实的图瓦人，看着来往的过客，一如既往地平静着，不会为谁而把喀纳斯的故事更改。 所以，在这一面湖水前，看见自己心底的那一面湖水轻盈地流淌，就会明白，有那么一处源泉，是通往春天的方向；有那么一个家园，是存放幸福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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