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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父亲回他的老家——丰县师寨镇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不少丰县人,因着工作分配和外出打工,他们在异地安家,结婚生子,于是,老家,慢慢成了记忆中的故乡。当下一代的孩子渐渐长大,丰县,在他们的眼里,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地名或籍贯的标签,回故乡的路,对“丰二代”而言,究竟有多远?

文:刘康宁

那年元旦前的一天下午,我和父亲坐上了南通市的中巴车———经过近四个小时的颠簸,来到南京站。父亲去买到徐州的车票,我坐到搁在地上的黑皮包上,两眼茫然失措。那些赶车的人匆忙着从我眼前掠过,没有安定的一刻。我在想:父亲念念不忘自己的老家,他所老生常谈的老家究竟是什么样子? 

此时,我好像看到了当时的我,那个七岁的男孩,胆怯的立在人流当中的样子———交叉着双手,双腿并拢,焦心地等待。

 

终于上了车,生平第一次坐快车,是崭新的体验,而且是在黑夜里,火车轰鸣的节奏格外地欢快,窗外的信号灯刷地过去,令人紧张又感觉神秘。夜越来越深,火车像个爬行的巨人,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个我未知的地方,我待在巨人的身体里面,在痴迷中安然入睡。 


到达徐州站已是下半夜,我在睡意中跟着父亲住了店。黎明时分,我被哗哗的泼水声惊醒,又听见几声不懂的方言。在陌生的环境里,我觉得这声音夸张失实,使我心生疑惧。

其实,那是早起的人在洗脸。然后,沸沸扬扬的声音此起彼伏起来,车水马龙似的。我们起床后,去一家小餐馆吃过饭,又到车站坐汽车。

这次的路程不长,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丰县师寨镇,但离我老家所在的乡村还有将近四里地,父亲没有让亲戚来接,他说想感受下自己年轻时村庄的样子,于是,我们开始了旅途中最后的步行。

路边的树,光秃秃的,实在没有任何美感,早起做生意的农民们,穿着军大衣,开着三轮车,急速从我们身边驶过。父亲的脚步既坚实又轻盈,他虽多年没回家,但这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小路了。

他曾在丰县一中读书,而后在苏州读大学,不知道曾在这条路上走过多少次。这是他故乡的小路,为他连接着外面的世界,走在上面,一草一木皆是有凭有据有来由的。而我呢,只觉得新鲜。 

临进村庄,我欢呼起来,因为我看到了一片片略显陈旧的房屋,一家接着一家,路上,出窝的小鸡们,已经在路上觅食了,我想:这就是父亲所说的老家了。 

老家的人果然多得很,我们一到,忽啦啦跑来一屋子。大家好奇地看着我,问这问那的,听着我与众不同的口音,他们哧哧地笑起来。 

在印象中,二姑待我最好,她的样子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笑起来很美,对我们的到来,她有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干活的时候,头上扎块毛巾,看起来像革命战争题材影片中的人物。

我觉得二姑做的饭很好吃,是那种用小麦与豌豆的混合粉和面,擀成薄饼,上面摊上韭菜葱花和鸡蛋,对折过来,再放在原型的铁皮上烙熟的食品,父亲说,那是烙馍馍。 

从老家回来,身上生了几处疮,不是皮肤过敏也或许是跳蚤咬过留下的纪念。这是我惟一一次回老家的经验。老家对我来说是模糊的,在要求填写籍贯的无数张表格中,我无数次端正地写上它,仅此而已。

心灵的隔膜是如此可怕,我觉得它是那么遥远,虽然不过是一天的路程,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父亲的老家是具体的,贴肤的,我的老家是抽象的,概念的,但它却仍给我灵魂打上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记号,让我与之联结,挥之不去,这又是种什么样的情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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