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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

 文野 2019-01-19

知否,知否

  • 这是秦朔朋友圈的第2444篇原创首发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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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复仇

热播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里,盛明兰终于靠自己报了仇。她是正室大娘子买来对付宠妾林小娘的卫小娘所生,从小得不到父亲宠爱,不被放在眼里更不被放在心里。生母被林小娘所害,一尸两命。唯一幸运的是,她得到祖母怜惜放在身边养大,得到大家闺秀出身的祖母的言传身教,但仍在那个大家庭里伏低做小。没有依靠祖母的力量,她自己就完成了一整套利用对人性的洞察、对所有身边人性格秉性的捏准,而布下的报仇之局。稍有差池,哪个环节不对,她的计划就可能失败,她一个人,连身边的丫鬟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任务。她的计划里还包括别人对她的了解和猜忌,比如大娘子认为,她这六丫头从来不信鬼神也放起了道观指点的风水布局,就也想去道观祈福探究竟,却撞上了偷情的四姑娘盛墨兰。她还懂得动态博弈、推演之后的剧情发展。祖母经常卜卦,怕是她从小也对“易”略懂一二,中国人对于人性的洞察之术,也是家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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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集体主义的氛围里太久了,都不再相信个人的力量到底多大了。我们在社交场合里浸润太久了,都知道人脉的好处,但并不知道,惹火上身的源头也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认识了一个表面光鲜亮丽的人,可能并不能给你的人生带来什么好处,很可能还是坏处居多,利弊合一本就是这世上唯一公平的事情。所以林小娘和四姑娘的结局,林小娘死了,四姑娘虽然如愿加入永昌侯府当了大娘子,一辈子就要在恶斗之中生活。所以死亡并非是最惨的结局,而是一辈子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氛围里不得抽离。

盛明兰,拥有了她的独立和自由。即便在混乱复杂的环境之中,依然有自己把握自己命运的独立和自由。

以前,觉得理想的生活都是不经修葺和维护的长荣,那是仙境,是虚幻的岁月静好,不是现实中可以追求的。真正在现实中立得住脚的理想,从来都是要在混乱不堪中还立起flag的。德拉克罗瓦的《自由引导人民》这幅大家都熟知的名画中,正中央那个赤足裸胸持枪擎旗的妇女站在死人堆上,她是自由女神的化身,她身边的儿童也挥舞着双枪……每个人都要自己在复杂甚至惨烈的环境中自己奋斗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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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困境如宝藏

“我拒绝可爱,我就是傲慢的,我绝不低头。”“我的生活不曾取悦我,所以我创造了自己的生活。”“与其在意别人的背弃和不善,不如经营自己的尊严与美好。”

谁说的这些孤独又自由的话?加布里埃·香奈儿。加布里埃是希伯来语,意思是强壮、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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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被毕加索称为“世界上最敏感的女人”“全欧洲最有品味的女人”,这个被丘吉尔称道的“最能干、最出色的女性,她的强烈个性连兴奋剂也相形见绌”,这个《时代》周刊评选的“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100人”中唯一的时装设计师。就是你们熟知的香奈儿品牌的创始人。

小时侯,她就喜欢一个人独自做游戏,对着大山冥想,对着花草自言自语。甚至把墓地当成私密花园,在墓碑上放上紫罗兰做成的花环,她说“生平第一个能让我倾诉衷肠、打开心灵的对象是死人”。

她的母亲让娜生了6个孩子,其中一个夭折,加布里埃排名第二。33岁时,让娜积劳成疾,死于哮喘。父亲阿尔贝陷入困境,不得不把两个儿子送给合适的农户,把三个女儿送到孤儿院。孤儿院的生活异常艰辛,但回忆那段经历,她却当成宝藏,因为在那里她才开发出了独特的想象力,以至于后来成为了不起的设计者和描述者。她后来说过“每次当我看到幸福如何阻碍了人们的前途时,就庆幸自己曾经经历过深深的不幸。人要坚强无比,才能抵抗外来的一切。”

想象力怎么来的,就是你虽然生活极其简单匮乏,但只要你可以接触的事物,都会极其浓烈地影响你的身心,你的身心在加工身边的这一切。比如她暑假时去姑妈家的旧物橱窗室里疯狂看书,看完后回孤儿院就能想象出更多的东西。

加布里埃幼年丧母,父亲也不管她。跟盛明兰一样,都是可怜的女子。但她们天生性子就很刚强,也许独立就是天生的,无论是生活的独立还是思想的独立,到了最后,都是为了争取越来越广阔的自由——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成事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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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之绵延之力

幸运的是,加布里埃和盛明兰一样,有个一直给她进行系统家庭教育的姑妈。

无论先接触到什么,用心学总没错。各个领域都有举一反三的道理在里头。无论你先进入哪个领域,学什么都是机缘。学习一旦开始,就会有绵延之力,延伸到很多可以尝试的领域。

加布里埃虽然不理解露易斯姑妈家的条件很好但还不收留她们姐妹,但她依然学着姑妈的女红课。这个“十足的女人”说,这些“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加布里埃体验到缝纫的乐趣。后来女红课进一步演化成嫁妆课。加布里埃一生都在追求将自己的姓氏C悬挂于墙的生活,与这些家庭教育有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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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家充满了孤儿院没有的自由。姑妈家的书是另一个宝藏,比如她读的德库尔塞勒作品,有着极其细致的心理描写,对她洞悉人性和学习感受爱情,是很好的教育和体验。

而小姑姑阿德里安娜的出现,让她找到了真正的友谊和知音的感觉。18岁从孤儿院迁出之后,她们姐妹三人与小姑姑一起去穆兰开始新生活,生活费由姑妈赞助。她们在天主教私立学校的女校学习礼仪和手工,毕业经老师引荐去“圣玛利亚”商店工作,后来自己做起了缝纫店。这算是她创业的开端了,能够独立地开发一个领域,也可以尝试不同的领域,这便是年轻应有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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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荡必能跨界

一个缝纫店就算做得再好,也不可能成就香奈儿,至多只是出一个日本式的匠人。

闯荡就要有闯荡的姿态。在缝纫店之后,加布里埃又签了一年的咖啡厅签约歌手的合同。而COCO这个名字正是来自一首她的演唱曲目“QUI Qu''a vu Coco”(《谁见过小狗可可》)。这些场合容易遇到军人和其他社会人士。

她结识了巴尔桑,经他安排在有钱人才能光顾的温泉浴场短暂工作后,她进入了巴尔桑的皇境庄园。她不想成为他的情妇,但也要博得他的赏识和独特的待见,所以,她除了吃饭睡觉外其他时间就在马厩里呆着,了解那些纯种宝马,通过爱马和懂马,她达到了她的目的,成了他庄园里的女骑手。她了解每匹马的特点、性情。她还乐于在很多场合分享她高超的骑技。

以前的女人要穿戴好全副武装的装束,不比战士出征前披上盔甲省事。一个有家庭教养的女人,每天至少要换5次装。女人都不能在公开场合穿长裤,那是违法的。1911年,仅法国一个国家,就有三亿只鸟为时髦女士献出身上各处漂亮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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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奈儿、巴尔桑、卡佩尔

她会缝纫等手工,她又会骑马,她开始为自己设计骑马服装,在便装的男性化中加入一些纤秀和妩媚。她设计了骑马小帽以及女骑手装,填补了法国时装业的空白。她慢慢变得很成功,也失去了巴尔桑的心。

然而,她在森林里骑马邂逅了卡佩尔,开始爱慕这个知识丰厚的类似当时热映的《乱世佳人》男主角的帅气男人。巴尔桑对卡佩尔也很仰慕,听从他的劝说,租房给加布里埃在巴黎开帽子店,卡佩尔则给她开了银行账户,并将所有财务管理的技巧教授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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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香奈儿风格的诞生,则是有一次她去看马球比赛时,天气较冷,为了御寒,她穿了卡佩尔的紧身混纺毛线衫,男式套头毛衣领口小,她剪开毛衣的正面,再用丝带修饰好毛边,并加了衣领和蝴蝶结,就这样诞生了一个新的女装范式。“一个世界没落了,另一个就自然而生。”有人说,她只是顾着爱卡佩尔、自由自在设计的时候,就闻名遐迩了。

一个人把自己随时随地的灵感都贯彻到设计生活中,该是多么奇妙的经历啊。

在战争胶着状态,许多工厂破产及被迫关闭时,香奈儿服装店是唯一可以买到衣服的地方,她购得廉价的面料制作直筒裙子方便女性工作。这些衣服也被称为后方女士的战袍,但贵妇们也来订制时装。大批针织套装、水手式衬衫、直筒式针织裙极大补充了战时需求。

女人的勇敢是必须的,这样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才能做成。注意,成事,才能真正自由!勇敢地闯荡,才能有自己的独特天地。就像盛明兰逃出叛乱的宫殿去送兵符一样。总归,人要有自己独特的“相遇”,而这些“相遇”,并不都是温柔的邂逅,而是一种自觉的“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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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无止境

卡佩尔车祸离世,加布里埃非常痛苦。不过,她的人生,永远是向前看的。在威尼斯结识了俄罗斯艺术家佳吉列夫之后,她似乎又找回自己了。

30万法郎,她赞助了佳吉列夫的《春之祭》,并要求保密。她的比亚里茨店的30万法郎投资收回时,她还给卡佩尔,并对他说”当我不再需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真的爱你的。”

她的俄罗斯朋友圈,艺术导师佳吉列夫、大音乐家斯特拉文斯基、大公爵德米特里·帕夫洛维奇都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德米特里,她也爱上了这个比她小11岁的俄罗斯贵族。

她从俄罗斯人使用皮毛的方式上获得灵感,将毛皮与刺绣工艺进行巧妙组合,创造了用毛皮滚边装饰服装的新范式。用西伯利亚毛皮如黑貂、水貂,做出的服装更加庄重和华贵。除时装样式外,俄罗斯式首饰设计风格也随之而至。德米特里将逃离时带出的罗曼诺夫王朝家传珍珠送给情人做礼物,她大量仿制,推出搭配时装的长串假的珍珠链。德米特里的姐姐,玛丽亚精通俄罗斯刺绣,也一起帮助她设计。她们又从中国花瓶、埃及织工、印第安珠宝及波斯彩画图案中汲取灵感,扩大创作范围。她也更多地参与到佳吉列夫剧组的服装设计中,比如《蓝色列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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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特里还让她结识了欧内斯特·博瓦,其父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宫廷御用香水师。加布里埃有灵敏的嗅觉,“如果有人拿朵花给我,我可以从花中嗅到摘花者的手味”。她一直想做出“人工合成的香味”,让“香水像一记耳光一样令人难忘”。而博瓦是第一个能使醛分子在香气中稳定的人。结合两个人的天赋和能力,香奈儿5号研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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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才长红

据说香奈儿5号,如今依然销量全球第一,平均每半分钟就卖出一瓶。这款香水,最初就是加布里埃跟威斯尔莫家族一起经营的。

加布里埃后来被法国驱逐后,定居瑞士,主要也是靠香水收入生活。威斯尔莫家族私自将香水配方带出法国,在美国大量生产获得利益。还未经告知,将自己管理的香奈儿香水公司股份卖给一家新公司,即跟加布里埃毫无关系的“香奈儿公司”。最后,双方经过协商,签订了新的合同,双方商定,除40万美元基数外,还要支付多项费用,外加2%的销售总额,用来交换她在香水生意上的所有股份。这样,她每年可以得到500万法郎的税后净收入。

1953年,皮埃尔·威斯尔莫到瑞士拜访加布里埃,尽管他以精明著称,但他这次十分磊落和开诚布公。着眼于香奈儿产业链的全局利益,他邀请加布里埃重新出山。1954年她重返时尚界推出的第一款还是针织装。1970年,87岁的她上市了35000件产品,香奈儿公司的股票市值比前一年增长了30%。

也许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威斯尔莫家族的后裔也没有让加布里埃失望,他们一直是香奈儿的唯一股东,香奈儿公司后来是私营公司。事实上,如今即使在时尚界,也很少有人听说过这个谨慎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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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任何外部投资的公司,得多有底气,像加布里埃·香奈儿的傲慢又自由的气质一样。香奈儿始终代表着创造力、胆识和惊喜。家族企业可以经常长期决策,可以维护一个品牌的所有价值和形象。以后可以用“某某界的香奈儿”去形容一家成功的不要任何外部投资还可以活得很好很长久的公司了。

法国作家保罗·莫朗认为,加布里埃设计服装的过程跟鲁滨逊盖茅屋差不多,都是根据自己的需要,慢慢地、扎实地创造着奇迹。这个时代,慢也许也是快。香奈儿公司如今比LV等上市公司稳重、神秘得多,它的财报也是保密的,但肯定赚得更加盆满钵满。

现在香奈儿的设计师是拉格菲尔德,香奈儿总裁布鲁诺·帕夫洛夫斯基曾在专访时候说,“他的工作室通过时装系列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好东西,接下来就是我们如何应用所有这些优点、好东西、正能量在精品层面重新创造出一些特别的东西,这就是这种商业模式的基础。”

书、纵马在林中飞驰的能力、头脑(过人的观察力)成就了加布里埃·香奈儿。其实最重要的都是独立和自由。而这股独立和自由,也一直在商业界传承了下来,也算是个好的商业文明遗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应是磨砺多,智慧多,自由瘦,独立瘦,要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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