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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线上》:光鲜亮丽的舞台背后,是苦中作乐的追梦之路

 昵称61887781 2019-01-19

没有明星,没有华服,没有奢华布景,只有一群再普通不过的群舞,《歌舞线上》在以绚丽见长的百老汇朴素到甚至简陋,却因为将17个群舞雕刻得有血有肉,将百老汇的台前与幕后、华彩与落寞描摹得丝丝入扣,成为托尼奖和普利策戏剧奖双料得主,在百老汇盛演不衰。

问世44年后,1月17日,音乐剧《歌舞线上》登陆上汽·上海文化广场,拉开14场演出大幕。

中国巡演版保留了原版导演迈克尔·本内特1975年的编舞,并由传奇戏剧导演巴约克·李亲自执导。在1975年的《歌舞线上》里,巴约克·李创造并扮演了“康妮”一角,此后更是担任了超过35个国际巡演版本的导演及编舞。

这部音乐剧源自百老汇演员几次工作坊活动的录音,故事发生在某部音乐剧的面试舞台——为了竞争8个群舞席位,17位演员在白色的歌舞线上一字排开,这次面试是他们决定命运的良机,因此每个人都竭尽全力,迫切地向选角导演述说自己的经历。

康妮是17个演员中的一位。身高4英尺10英寸(约147厘米)的她出生于美国唐人街,因为身材矮小,从小遭遇过很多嘲笑,演戏也只能演小孩,然而她真正的愿望是成为耀目的芭蕾舞者。

巴约克·李说,康妮一角100%取材于她的真实经历——1950年代初,百老汇黄金组合理查德·罗杰斯、奥斯卡·汉默斯坦希望将《国王与我》改成音乐剧,寻找亚裔儿童演员时,找到了唐人街里的巴约克·李,从此为她打开了通往音乐剧的大门。

“5岁的我很幸运被录取了,不过8岁就被解雇了,因为我长大了,穿不了原来的演出服了。理查德·罗杰斯问我将来想干什么,我说我想成为舞者,杰罗姆·罗宾斯(《国王与我》编舞)就把我带去了巴兰钦舞蹈学校,学舞12年。”

身材矮小,又是亚裔,巴约克·李跳舞的机会并不多,只能在一些小剧里插科打诨,一把年纪了还在演小孩的角色。在《歌舞线上》里,巴约克·李借康妮之口述说了自己的过往,幽默的措辞、活泼的肢体语言惹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然后细品之后皆是心酸。

17个演员里,康妮并不是最惨的那一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心酸:希拉在家里得不到温暖,只能寄情芭蕾,忘却家庭烦恼;克利丝汀喜欢唱歌,却天生五音不全,走到哪都要丈夫帮忙补音;格里高利在和女孩接吻时,才发现自己是同性恋;薇尔靠整容才有了丰乳翘臀和演出机会,从此对整容异常痴迷;凯西颜值高气质好,却没有当明星的本领,只能在跳舞中寻找存在感;保罗从小长得女气,梦想做粗壮大汉的他被诓去演变装秀,受尽侮辱……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不同文化背景,17个演员的经历有趣和丰富到让人眼花缭乱。

“1974年的百老汇只会选身材高挑、蓝眼睛的漂亮女孩来演戏,迈克尔·本内特却非常大胆地选了1个亚裔演员、1个非洲裔演员、2个波多黎各人,甚至好几个公开出柜的同性恋演员,这在当时是非常超前的。”

巴约克·李说,纽约是多元文化的熔炉,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不同文化背景的演员,作为一部取材于真实故事的音乐剧,《歌舞线上》的演员及其故事自然也是多元的。

“但是,《歌舞线上》在纽约可以运作成功,在其他州可能就立不了,比如印第安纳州。即使是现在,如果不是《西贡小姐》这样需要亚裔演员的音乐剧,亚裔演员很难有演出机会。所以我很高兴《汉密尔顿》这样的音乐剧能制作出来,里面的角色非常多元,为亚裔女性打开了大门。”

从演员变身为《歌舞线上》复排导演,巴约克·李称,他们在台下面试演员的过程,和《歌舞线上》如出一辙,“我会挖掘演员的故事,看他们能否和角色有共鸣,但最重要的是要会跳舞。”

复排版执行制作人丹尼尔·谢尔补充,不管是从创意还是从商业的角度考量,《歌舞线上》在选角上都是很困难的,“我们要选19个演员(17个群舞+选角导演+导演助理),每个人既是主角又是群演,需要在某一时刻突出个性,又要能很快融入群体,助力群戏。演员还需要‘三面首’,唱歌、跳舞、演戏俱佳,在《歌舞线上》出来之前,这三块在百老汇是独立开来的。”

巴约克·李认为,和1975年相比,百老汇选演员的过程没什么变化,区别在于,演员的竞争更激烈了。

“2006年我们复排《歌舞线上》时,2000多个人来应征,但最终我们只选了28个人。你不仅要会唱歌、会跳舞、会演戏、还要会乐器甚至会一些杂技,几乎是全能的。当年的我放在今天很可能也选不上。”

巴约克·李记得,1970年代美国的大学还没有系统的音乐剧专业,只有现代舞、古典舞等舞蹈课程,如今,几乎每所大学都设置了音乐剧专业,越来越多人学音乐剧,越来越多人投身音乐剧行业,要想获得工作也越来越难——碰到选角的日子,演员们往往天还没亮就起床去投简历,不一定要被选中,就是为了露个脸,让选角导演有个印象。

“我是个老师,教学时我会对学生说‘追逐梦想,永远别放弃’,但毕业后进入社会,很多人就是没办法找到工作,就是挫折不断。有时候也不是你优秀就能入选,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比如你能不能穿上演出服,是不是符合这部戏的风格,很多因素都会影响你能不能被选中。”巴约克·李说。

尽管残酷,年轻的演员们仍旧前仆后继投身百老汇,苦中作乐继续追梦,就像主题曲《What I Did for Love》所唱的,他们都不后悔,因为他们为其所爱奉献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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