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恶如仇】奸佞赋

赋学沙龙作品集第三十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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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 佞 赋

齐应凯

不知何年月日，但见阴幽正漫，纷扰无宁。异朝魂魄，邀聚苟营。原是浊污姓字，龌龊名声：曰桧、曰轼、曰铭。峨冠而博带，猥琐而孤茕。似金兰之故旧，自狎昵于原形。寒暄既毕，胸臆方倾。于是密谈于舟次，酣酒乎飘零。船夫博于识见，此刻眛于清明。径自搏逆浪，渡遥程。期协顺，算利赢。乃藉舟橹而谋生也。

但闻把盏于欢，谈锋甚健。桧慨然曰：“余乱世之宦也。尝立彤廷，尤精妙算。倚北尊南，风呼雨唤。玩上于股掌，使之阴濛；惑下于乖常，使之迷幻。内挟猛将而无危，外友寇仇而不显。诚可谓风光未见也。然何曾魏阙嗣膺，乾纲独断。无自立于门户，朝不姓秦；纵依凭于外邦，族终属汉。比铭则浩叹也。生而如履薄冰，死而频遭非难。嗤弄于历代庶民，垢污于悠长史卷。有末季之隆隆，无文坛之侃侃。比轼则嗟惋也。”

铭恭谦而摆手，抚慰于斟酒。曰：“人之一生，何须二守。重在成己之私，贵乎达其所诱。至于国之兴亡，恰如家之新旧。谋坦道而争攀，觅高枝而疾就。何惭之为，何罪之有？君隐于庙堂之中，强乎皇帝之后。纵末世而偏安，亦极荣而不朽。贵于一人之下，叱咤丹墀；显于数帝之间，纵横缔构。宦而至巅，裕而为首。生而光耀祖宗，死而衣冠衮绣。至于称臣割地之愆，纳贡求和之咎，非不当为，殊难得救也。如斯者千载之前，效尔者百年之后。勿思谤议汹汹 ，遑论清徽久久。愚氓之理，不损鸿名；儒教之言，实为大谬。等汉夷之伦，岂闻香臭？具天下之怀，何分敌友？明此大观，无须内疚。阴狡于极端，余无出君右也。”

轼豁然首肯而接腔：“诚哉妙论！正合吾之主张。人当为己，此乃是纲。天下一家，原不分其彼此；夏夷一体 ，曷靡费于刀枪。况且竞短争长，合乎天理；成王败寇，顺乎公方。财赆无资，谁思乎敌友；资源不济，可购于邻邦。钓岛之争也无谓，边陲之易也故常。膏壤有余，限之何用；极边无利，弃之何殇。汉奸之冠冕者，时代之栋梁也。爱国之言也魅惑，垂名之举也芬芳。而若空谈于义，确是悖谬之倡。”

桧抚掌而称，手额以庆。赞曰：“聆君高论，醍醐灌顶。如若同朝，必为相柄。夙怀一脉，果然相印于心；痴长百年，颓尔未臻于境。殊议而超古冠今，畅言而明心见性。敢不钦倾而力挺！”铭亦释怀，屈躬助兴：“一席之闻，三生之幸。当于冥界禋祠，甘于高香罄净。言余等所未言，证他人不曾证。真乃惊世而骇天，豁然而猛醒也。”

轼欣然而笑曰：“睬高人之臂膀，必胜先生；藏大伪之经纶，方称巨蠹。然则桧君失之于猾，囿之于度。铭君失之于谦，囿之于误。余本不才，未承枢务。然取长补短，宏作奇谈；外引旁搜，超今盖古。享米国之犒劳，培门徒而盈路。臧否盖世之功，传授掘根之术。代富豪立其言，为同类诉其苦。迥然于网络之文，嚣尔乎论坛之吐。呼应于内外同流，推行乎极端智库。私潮滚滚，彰显余之才能；宪政纷纷，倾销余之话语。必矢志于矫革，自竭诚而呼鼓。料翻案于吾，将加荣于汝。”桧则感而足蹈，铭则敬而手舞。遂异口同声道：“割地赔金，分疆裂土。受辱比天，认贼作父。显而极明也，实不足叙也。而君之洗脑乱神，摧根掘墓。其术也挖心，其方也荡腑。如此釜底抽薪之虑，舍君而孰敢自诩乎？”

中流至也，艄公悟焉。乃停双撸，眄三奸。愤而滴血，怒而挥拳：“尔等果真是田中稂莠，兽里狂癫。尽是诛心之论，殊多乱国之言。以售奸为至耀，视毒液为甘泉。置大义于罔顾，贪阴私而垂涎。硕鼠之为互赞，豺狼之性犹传。获些微之大悦，致亿兆以深渊。纵有琼浆，何嗟食于盗寇；毫无气节，竟蒙耻于家园。悖五常而泯也，远三鉴而茫然。裹人皮而行兽举，难与草民之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