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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柳老师辞职后，汪敏老师的时间相对宽裕许多，除了在潭州国际职业学院上点基本课时外，基本上就是无所事事，于是也像马山田一样去外面兼了些课，在一家民办的辅导机构辅导高中的数学课程。如今潭州市的那些辅导机构有点像中学补课，但与补课不一样的是，辅导老师是一对一教学生的，所以看起来有点像家教，但与家教不同的是，辅导不在学生家里，而是在辅导机构面授。 汪敏老师周末上辅导课去了，只有到周日晚上才能看见他。马山田说：“如今的中学生平时已经够呛，你们还在周末折磨他们，他们还要不要活啊？”汪敏老师说：“哪是我要折磨他们？而是他们出钱请我折磨他们。”马山田说：“我看小孩子没有那么犯贱，而是不懂教育的家长甘愿掏腰包。”汪敏老师说：“按你的说法，不是家长犯贱吗？” 马山田觉得如果小孩没有兴趣而强迫小孩补课，的确是犯贱。以数学为例吧，现在的高中在干些什么呢？讲的内容都是微积分以前的，可以说是称不上知识的知识，如果用那些东西来发展现代科技，无异于用牛车来发展现代交通运输。高中阶段认为很怪很晦涩的难题，到了大学用高等数学的知识很轻松就可以解决，哪里需要在高中阶段费那么多不必要的精力呢？ 因为汪敏老师辅导的是数学，马山田顺便翻了翻他的辅导教材，看到一道道似曾相识的题目就一阵头晕，就勾起当年痛苦的回忆。马山田记得当初的一道典型的题目是：己知过椭圆外一点P，作一直线交椭圆于两点，求两点间最长距离。这类题马山田在高中时不知道重复做了多少，以致于眼睛都成了近视。记得当年数学老师讲这类题时往往当作经典，滔滔不绝地说什么用到判别式，用到韦达定理，用到数形结合等。马山田又想，或许当年的数学老师自己也不知道讲的那些知识是老掉了牙的，还坐井观天地认为是经典。马山田进大学后，发现那个题其实就是一个条件极值问题，用拉格朗日乘数法一步就解决了。可是，辅导教材里还有那道烂题。 汪敏老师说：“马总啊，你也是教数学的，判别式，韦达定理，正、余弦定理，三角函数的和差化积、积化和差等，都是人类文明成果啊，怎么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了？”马山田反问：“女孩子缠足也是人类文明成果啊，在现代社会，你愿意做小脚女人吗？其实，中学那些东西，只需了解一下有那么回事就足够了，不必要用那些老掉牙的知识来折磨现在的青少年，因为现在有更先进的范式，旧的范式就像牛车一样落伍了。”汪敏老师说：“现在全国的中学都是这样，如果你有看法，那你认为应该怎么教？” “我认为，在中小学阶段，任学生自由发展，对教材上的知识作一下基本的了解。到了大学，大脑发育成熟，具备了一定的逻辑思维能力，告诉学生如何通向学科前沿，让学生有方向有目的边研究边学习。这样，效果肯定好得多，用尽量多的时间来攻前沿课题。”马山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马山田进一步说：“我们的现实正好相反，中小学不必要劳累的时候却累得够呛，到了大学，该花精力攻前沿课题的时候却悠哉悠哉。更加恶心的是，一般到了高二，新课讲完了，本该进入更高的层次，结果却人为停止，花一年多时间复习应付高考，这一年多的时间纯粹是浪费，尤其对于那些杰出人物来说，青少年时光的损失是多大啊。这种模式，哪里出得了世界一流呢？我们很熟悉的童话故事，龟兔赛跑，道理谁都懂，可是花一年多的时间复习应付高考，不像兔子跑着跑着就睡了一觉吗？” 汪敏老师说：“有道理，有道理。假如现在有一所中学让你去教书，你有意向么？上学期离开潭州国际职业学院的余飞飞老师，就去教中学了，她是工程大学的数学专业研究生呢？” 马山田说：“教中学我是绝对没有想法的，而且我庆幸当初没有去教中学，否则我真的不知怎么办。说来你或许有些不信，我现在路过中学校门口就头晕，觉得里面有一股腐尸味道。很多中学为了对外显示实力，校门口挂了很多牌牌，其实那些所谓的牌牌通通可以取下来，换上一个牌牌：新奥斯威辛集中营。” 还是汪敏老师讲的，现在全国的中学都是这样，老师们有看法也只能是有看法。马山田回到房子继续看自己的经济学，这门学科是一个大杂烩，在研读经济学的过程中不免要了解各门学科尤其是数学及经济学学科中的大师，在对那些大师的了解中发现，那些大师的成长关键阶段在本科期间，与他的中小学关系并不大。马山田虽然没有看到教育学专家写这方面的研究论文，但总觉得我们的中学和大学教育本末例置。 正规本科院校如此，马山田实在想不通有些流氓投资的、以赚钱为目的的民办高校，怎么能建成高水平的大学。如今，国人很少提起英国前首相撤切尔夫人的一句直话：“中1国的崛起不足为虑，一个强国不可能只输出物质产品而不输出知识产品。”马山田总觉得撒切尔夫人的话还是比较委婉，其本意说白了就是中1国成不了强国。 马山田在教育行业谋生，当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虽然被震撼，但仅仅只是期盼那句话不是现实！然而出于良药苦口利于病的目的，确实应该深刻反省教育体制，向世界一流看齐，毕竟世界一流不是自我陶醉就能达到的，阿Q做了一个晚上的革命理想梦，第二天起来一切都是原样，肚子也照样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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