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游 九 门 口 长 城 ——读肖同舟咏长城词作随笔 作者 | 高文铎 2018年秋初，高阳开车陪我从天津到秦皇岛专程拜访密山故交。在秦皇岛的师生中，有原师范学校的教师乔士新，同学宋德、刘俊；有原密山一中的同学肖同舟、姜淑敏、王俭。我与他们有的几年有的几十年未曾谋面，相见唏嘘，畅叙甚欢。短短的几日，杯觥交错、 畅游滨海、登联峰山、饱览长城，留下了美好难忘的回忆。 记得是10月16日那天，肖同舟提议游览九门口长城，高阳开车，同行有姜淑敏、宋德。就在登九门口长城后，我读到肖同舟咏九门口长城词作二首。 其一：渔家傲·九门口长城 登覧长城秋色老，清兵入寇华容道。三桂献关死得早，天知晓。碧波峻岭行人少。 汉武秦皇留小庙，游客不进无僧道。日影清柔天气好，君休笑。走山观景来蓬岛。 其二：念奴娇·九门口长城 北风刮面，九门口玉带。碧波绝壑，列阵铁军如兕虎。城阙斜晖疑惑，金戈如林。石泉泻玉，遗恨何人错。瀑流如画，梦里刁斗烽火。 回首古戎烟尘，断弓白骨。岁月匆匆过，可叹屠龙真本事。溅血斬拼敌倭,气壮山河.战旗猎猎,高唱楚天阔。雨中夹雪,爱长城靠强国。 这两首词写了登临九门口长城所见所思，引起了同行者的共鸣。 先说所见。《渔家傲》除“清兵”“三桂”二句外，都是所见，也可以说写景。登长城的时间是初秋，虽然“日影清柔”但游客稀少，小庙无人问津更无僧道。那天，一进景区大门就见一座庙宇，大家好奇，进去一看，空荡荡，想是过了旅游旺季，和尚道士也放假了。 词中的“碧波峻岭”点明九门口是水上长城的独一无二的特点。九门口长城位于辽宁省绥中县李家乡新台子村境内，距山海关10公里，距秦皇岛20公里，我们从秦皇岛出发，用了半个小时。 大家知道我国的万里长城自东向西翻越无数高山，跨过无数大河，都是遇山连绵不绝，遇水中断不接。而九门口长城却是遇山中断，遇水不绝。关隘就建造在九江河之上，形成独特的水上长城。 河上修筑九孔城门，河水中流，河床铺砌过水条石，水漫其上。过水条石上凿有燕尾槽，然后用铁水浇筑成银锭扣，形成牢固的河床，号称“一片石”。我登过八达岭长城，印象是雄伟，开阔。九门口长城也很开阔壮观，但更有一种游山玩水的感觉。 这首《渔家傲》基本符合格律。例如，词的上下片各五句都要压仄韵，作者写开头一句“登临长城秋色老”，这个“老”字大概是费了心思，因为形容秋天，常用“浓”“深”一类字词，但都是平声，不符合词律，“老”字是仄声，不仅符合词律，也让我们去领会“老”字的引申义，扩大了词的意境。 再如，下片的一、二句要求对仗，我们看“汉武秦皇留小庙，游客不进无僧道。”除“秦皇”与“不进”不靠谱，“汉武”对“游客”，“留小庙”对“无僧道”也还说得过去，作者要是再用心琢磨琢磨兴许更好。 还有，这首词的上下片中三字句和结尾句要求意义必须连贯，我们看“天知晓。碧波峻岭行人少。”这里的“天知晓”既是对前句“三桂献关死的早”的发问续接，也是和下句“碧波峻岭行人少”的回答，上下意义连贯。“君休笑。走山观景来蓬岛。”也可以这样理解，并且多了一种轻松幽默感。 我认为，今人填词既要遵循格律，也不必拘泥格律，毕竟得一佳句比因循格律更难。 再说所思。《念奴娇》也有景物描写，但更多一些思考和议论。词的上片写景抒怀，面对眼前长城景象，遥想当年战火烽烟的惨烈景象，感慨万千。 如何把握作者此时的思绪？读者应该对九门口长城的历史有个概括了解。我查了一下百度，那里是这样写的：据文献记载，九门口长城始建于北齐（公元479-502年），现存的九门口长城始建于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明朝的军事要塞，也是京奉之间的交通要道。 历史上，这里曾是兵家必争之地。1644年，明末起义军领袖李自成与吴三桂所引清兵曾在这里展开著名的“一片石之战”。1922—1924年直奉两系军阀在这里拼杀。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也曾浴血激战九门河谷。古今战场轶事使九门口长城声名显赫。 了解这段历史，也就容易理解《念奴娇》这首词。“北风割面，九门口玉带。”首句点明作者游览 九门口长城的季节已是深秋，寒风凛凛，九座城门下汨汨流水，清澈见底，宛如一条玉带穿城而过。接下来，由近（碧波）望远（绝壑），引发出怀古幽情，眼前突现“列阵铁军如兕虎”的画面，想是头脑里出现了一片石之战清兵与李自成铁军对垒的场面。“兕虎”泛指猛兽，“兕”（sì）上古瑞兽，状如水牛。“城阙斜晖疑惑，金戈如林。” 进一步写古战场的壮观场面：在落日余晖中的古长城，让人产生一种幻觉，眼前仿佛出现了手持兵器的军队漫山遍野。“疑惑”当是作者的幻觉。“石泉泻玉，遗恨何人错。”作者从幻觉中又回到了现实，望见眼前从山石上流下的如珍珠般的水帘，感慨大自然千年依旧，人间却沧桑巨变，其中的功过是非谁人能说清楚？“何人错”的发问也可能包含：清兵入关错了吗？吴三桂降清错了吗？李自成起义错了吗？作者的思绪一直纠缠在历史与现实中，这就有了结尾句：“瀑流如画，梦里刁斗烽火。” 《念奴娇》的下片采用夹叙夹议的写法，由古战场写到抗日战争，表达了不屈不挠、气壮山河的民族精神。最后，发出了强国的呼唤，表达了作者强烈的爱国精神！ 肖同舟的这两首词，由于我曾与他同游过九门口长城，读起来更有一种亲近感。不久，肖同舟又陆续写出了《浣溪沙·老龙头》、《巫山一段云·司马台长城》、《浪淘沙·长城秋思》等七首长城题材的词，在朋友圈中传阅，屡获点赞。 最后，再录一首词，供大家欣赏。 浣溪沙·老龙头 入夜浪潮十里闻，层云暗展晚霞晕，天妃谒庙望龙门。 塞外风霜林尽染，蛟龙出水鬼神魂，万顷碧海洗胸襟。 “万顷碧波洗胸襟”堪称佳句，尤其“洗”字十分传神。在汉语中，与“洗”字搭配往往都是具体事物，如“洗脸”、“洗衣服” ，而“胸襟”却是一种精神，看不见，摸不到，如何“洗”，不仅要洗还要拿“万顷碧波”来洗，太夸张，太有气魄了！ 一个“洗”字在“万顷碧波洗胸襟”的语言环境中，显示出耀眼的亮点。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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