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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到了，忙昏了头的我在有心人的提醒和邀约下，我合上桌子上摊开的卷宗，思绪迅速转入了母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在这个感恩的时日里，记述母亲两三事，一表对她老人家的缅怀与追思。 记忆中的纺车与织布机 纺车与织布机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没有概念，没有印象，即就是在旅游景点或者农家乐里看到，也只是傻傻地看，呆呆地听大人们讲，从他们迷茫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们不相信布会从这里产出，但我信，我的童年里有好多个夜晚是在母亲的嗡嗡的纺车声和吱纽的织布机声中度过。记忆中的纺车就在我的头边，母亲专注的摇着纺车，或许是她知道纺车声已经吵了人，所以这个时候母亲很少说话，大半个夜晚会纺成一个线呱，那时少不更事的我从未注意母亲熬夜的艰辛，对母亲常常合衣而躺手里仍然（织布前理线的程序）夹着棉花挫成的捻子的样子不以为然。记忆最深刻的是经线的那一天，天气晴朗，母亲早早起来，把院子扫干净，均匀的洒一点水，叫来大妈和婶子，在院子里从南到北钉上一些高低不一粗细不同的木撅，在房檐下的石头上架起叫不上名字的家活什，把一个冬天里纺好的一笼子线呱一一插放好，然后从每一个线呱上找出线头合在一起，南南北北的扯着走起，在木撅上有序的缠绕，线呱的吱纽声伴随着母亲欢快的脚步将太阳迎到正当午，接下来有是穿线又是捲幅，忙得喝水的功夫都没有，直到捲幅架到织布机上，母亲也是大汗淋漓，但脸上溢着笑容，神情里透着成功和骄傲。当天的母亲可以说是很神气，犹如一场战役的指挥家，扯着线有条不紊的来来回回走着，她看着那欢快转动的线呱，好似将军在检阅她的士兵，手脚麻利干练，神情庄重严肃，其她几位请来帮忙的人被她使前支后，有时候我去插手都被她喝退，只能在一旁玩。一个月后，七八丈经过漂染的布就会放在炕头，这就是我能干的母亲，经历过裹足磨难的母亲用其纤纤小脚坚毅地蹬着织布机，双手机械般的左右往复着梭子，一梭子织完，起来伸伸腰，换上另一梭子又织，期间很少出门，从秋末开始到农历新春近半年时间里，不知疲倦的为我们一家人准备着衣服。
背馍 母亲的一生经历了两个世纪，而大半生是在苦难的岁月度过。农村家庭，子女又多。父亲忙于生产队的事情，母亲既要参加劳动挣工分，又要招呼我们的穿衣吃饭，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进了县城的学校读书，在那个时代，农村孩子背馍上学俨然成了都市的一道风景。周六下午回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不知在路口张望了多少次的母亲。周日的早晨，母亲就在忙碌了，端出昨晚发的面，那时细粮少粗粮多，母亲总能变戏法似的给我做好一周的馍，秋冬季蒸，春夏季烙，好多次我都想进去帮帮忙，但母亲总是不让，以抓紧时间去看书为借口把我推了出来，乡下的灶房没有什么通风设施，夏天做一顿饭往往是汗水湿透衣衫，但母亲不让我插手，她时而在案板上擀时而在炉前添加柴火，她端详着炉灶里跳跃的火苗，似乎也看到了她供儿子读书的希望。母亲就以这样坚韧的方式让我三年的高中生活在衣食无忧中度过。 一百元钱 工作后，忙于单位的事，回家的次数随着工龄的增加而逐渐的在减少，但母亲的叮嘱不曾停歇，母亲的记挂也从未间断。九十年代末，我回家商量结婚的事，临近离家时，母亲塞给我一卷钱说，这点钱你拿上，要紧的时候用，我极力推辞但钱还是装进了口袋，回到市里，卸下母亲给我缝的被褥及其它生活用品，困乏的我掏烟时看到了母亲塞给我的那卷钱，打开一看，最大面额十元，最小的还有两元，总共一百元，天啦，这是怎么一回事？母亲给儿女这样给钱的一幕，我只是在一些影视作品里看到，从钱的折捲程度来看是要好多次积攒，要知道我那时的工资只有七八百元，我每次回家给母亲的零花钱也就二三十而已，而母亲却舍不得花，积来攒去全为了我，看来母亲早就为我的婚事做准备了，凝视着这一卷钱，这分明就是我平时回家给母亲零用的啊，霎时，我五味杂陈，要不是婚房里帮忙的同事在，我真想大哭一场。这就是我伟大的母亲，伟大之处就是时时刻刻为儿女着想。要知道当时的母亲已经年过花甲，生活的一点一滴都浸透了艰辛与沧桑，由于交通问题，母亲没有参加我的那场在当时还算排场的婚礼，但在送舅舅回家的车旁，我将母亲那带着体温、附着温情、随着祝福的一百元带给了母亲，并且带去了我深深的感激之情。 敲击键盘之初，我的内心就十分惆怅，鼻子也始终是酸酸的，因为母亲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种思念，而我始终感到是一种愧疚，一份沉甸甸的愧疚。在无数次的懊悔和懊悔当中，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双鬓斑白，感悟出什么叫牵肠挂肚。 多少个母亲节过去了，每次都想写点东西，却总怕文笔拙而不敢，其实是内心对母亲有好多的亏欠，近十个年头里，岁月交替，寒来暑往日子已经冲淡了许多记忆，打拼生活过程中的坎坎坷坷也已渐渐模糊，唯侍奉母亲让她晚年多一些安逸的愿望落空，这个遗憾时时刻刻挑动着我的神经，让我感到“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的感觉。 每个节假日母亲其实是最忙碌的，但母亲却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每当她的寿辰日到来时，我们都被她阻挡。母亲走了快十年了，伤及心扉的痛苦让我在当时的日子里懵圈了好久，到现在我都怕过节，怕亲人们相会聚餐。 我自知，就是每日记述母亲两三事，既终生记不完，又难以诉说对她老人家的思念与感恩。 好多文人墨客都有颂扬和纪念母亲的文章和佳句，我不想吟咏，在这里我发自肺腑地拟两句，即：静夜忆亲烟为伍，啜泣哽噎掩香茗。 同时，借著名作家冰心的《纸船》寄“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母亲； 母亲，偿若你梦中看到一只很小的船儿， 不要惊讶他无端入梦， 这是你挚爱的女儿含泪叠的， 万水千山求他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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