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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透的铁饼,三万六千吨

 方外白云客 2019-01-23

七点了,我从老家出发了,晨风吹在脸上了,我和它对过眼神了,对,是四九天的风。

东方的天空层次分明,青色,青灰,灰白,白黄,黄橘,橘红……太阳显然隐在这层层的薄纱之后。

乌鸫集在电线上,有的安静,有的聒噪,它们在等,等号令,等头鸟的飞,其实天上已经有鸟在飞。这些鸟,我和它们每天都有两次邂逅,傍晚,它们从东北向西南飞,清早,它们从西南向东北飞。它们的种群意识很强,认得自己的族人同胞,不杂他鸟,可它们似乎队伍意识很淡薄,构不成大的集群,不像麻雀或山雀那样搅在一处,成千上万只,一个动感十足的不规则球体。乌鸫们只是拉拉杂杂的,队伍绵延数小时,多时数百只,黑压压的,像轰炸机一样排将过去,看了极像电影中的人类地球末日,少时一两只自我飞,当你认为这是队伍的尾声,再无后来者时,却在淡远处平空闪出几个黑点,方向不变,速度不变,执着不变。

我每次看到这些鸟,都为它们庆幸:又安全地度过一晚,又快乐地飞行一天。

晨曦透过路旁的栾树林、悬铃木林、柳树林,洒过来了,就被各种枝条切成大大小不规则的几何图形,于是光的色泽也就每一格而不同起来,秒秒渐变,分分迥异,我能从中明显地感受到太阳不安分的喧腾。

路是转弯,晨光的陔心也由东面方的六十五度角,变成了四十五度角、三十五度角、十五度角。

路上的行人多起来了,我所关注的只是如我一般骑电动车的人,这所有人一律的心定气凝,目不斜视,庄重严肃行色匆匆。

它们是否注意到太阳呢?注意到乌鸫呢?注意到格格新鲜的曦光呢?

太阳何曾不是目标笃定,心无旁骛在向前呢?它一路行来,光和热就洒向了我,一个太阳毫无相干的人。

晨曦的陔心自然地和我前方的路成了零度了,路是笔直的,阳光也是笔直的。

一轮烧透了的大铁饼!足有三万六千吨!

旭日熔金。

一路向前,铁饼看不清了,和它周遭的炉堂熔在了一起,浑然金黄,茫然一片……

看了眼手机,七点零九分五十九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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