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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三十年,青春再出发”系列之十八:686,我们的幸福密码

 程穆泽 2019-01-25

钱涛,副教授,教育管理研究员。1988年毕业于苏州大学中文专业,后获南京师范大学文学硕士学位。长期在南京职业院校从事教育教学工作,曾任专任教师、基础科副科长、学校宣传部长、组织部长等,获得省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先进个人、省高校优秀党务工作者荣誉称号。主持完成省级课题2项、横向课题《“十三五”期间推进锡常泰联动发展》1项。在《江苏高教》、《职教论坛》、《教育与职业》等刊物上发表核心论文近10篇。

686,我们的幸福密码


钱 涛

身处大数据时代,如果套用技术迭代编码方式,我们这一代的标签可以打码686。这组数字隐藏的含义是:我们这样一群人,出生在60年代,接受高等教育在80年代,现今跨过50岁的槛正奔向60岁。身为686的我们是幸运的一代,青春年华没有被打扰,在80年代中期的苏大校园里度过美好时光。686,是我们打开家国天下共同记忆的幸福密码。


任何时候看苏大的校园,风景和人都很美。

第一次进苏大校园,望见十梓街尽头的学校门楼,感觉有些特别,竹制的,很简朴,更加与众不同的是校门是向西开着的。进入校门,干道旁高大的枫杨树遮天蔽日,校门口右边有间理发店,紧挨着的是收发室,我们班用的是97号邮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我和室友一道,在校园里走一圈,感觉真大,在桂花飘香里,绕得晕晕乎乎的。校园东边有条小河蜿蜒流过,河岸杂树丛生,颇有天然趣味。校园南边的外语系西洋风格的建筑群、大草坪给人印象深刻,钟楼之美让人震撼。听说校长在其中一座楼里办公,更让我们这些小菜鸟驻足,仰之弥高,肃然起敬。校园北边有座方塔,因为靠着男生宿舍区域,只是远处看到几次,当时太肤浅对文物没什么钩沉的兴趣,印象中好像有学生社团叫方塔诗社的。当然更感到亲切的是我们的文科楼,庄重典雅,文文静静地掩映在苍翠林木丛中。从左侧宽阔的楼梯拾级而上,右拐走进南边的314大教室,阳光透过窗照进来,露出本色纹理的木地板有些老旧,年轻急促跃动的脚步扬起轻尘,在光的线里浮沉。有时盯着这浮尘,看着看着,忘记了所有,耳边先生们讲课的声音也虚化成了呢喃的背景,可惜错过先生们几十年功力练出的肚皮筋。

相对有些现代气息的建筑是高大敞亮的图书馆和背依运河的一座新教学楼。图书馆的座位总是紧张,有好学的考研的同学用书占座。后坐下的和先占座的同学常常为此发生些不愉快。我们就转战到新教学楼的自习教室读书,在下午闲散的时光里记诵唐诗宋词,时不时听到河里驶过的机帆船的声音,为“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意境被搅散而遗憾。站在最高处的教室隔窗眺望,还能看到河里放置的木排。当我们快毕业离开时,有消息灵通的同学用手比划着指向河对岸,说那里是学校新扩的东校区。每当期末考试来临的时候,大家都很紧张地看书讨论,打探各种消息,从老师的只言片语里猜题,仔细地将教科书从厚翻到薄,从薄翻到厚。我们坚持在大教室里坐到十一二点钟,然后顶着冬夜的寒冷绕道大食堂的一个角落的边门,买了师傅刚炸出锅的油条,边吃边心满意足地往宿舍去了。离开苏大后好像再没吃到这么香的油条了。

中文系老师们都很平易近人,对待学生和蔼可亲。班主任缪老师其实只是大我们几岁的学长,经常穿一件绿军装,配一条蓝色牛仔裤,有点时髦的意味。但每次看他上课,表情严肃,很是老成持重的样子,估计是怕压不住那些调皮的男生,故意端着点吧。四年里,他的确像兄长一样关心鼓励着我们每个人的成长进步。当然我们也像关注兄长一样,关注着他的生活幸福,比如他的恋爱动向,不失时机地向他讨要喜糖。给我们上课的老师都是目光如炬,满腹经纶,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为我们开启了一扇扇多角度理解“文学即人学”的窗。宣树铮老师教授美国文学,讲到激昂处转身板书,一脚踏空,打了个趔趄,自嘲踏进历史的裂缝。坐在下面的我们会报以善意的笑声。讲俄罗斯文学的老师身形高大微胖。那时候还没什么品牌服饰,但他的穿着方式让普通的衣服也显得考究,有些贵族气。我总是不自觉地将他的形象和导演《战争与和平》的邦达尔丘克联系在一起;同学们非常佩服他的是出口成章,语言干净得没有任何多余。清癯的徐斯年老师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剖析曹禺戏剧丝丝入扣,让我们对繁漪这一人物的复杂性多了理解与同情。王钟陵老师讲魏晋文学的神采,让我们领略名士风度。还有讲授清词的徐永端老师动情处手之舞之,歌之咏之,我至今仍记得徐灿词中那句“月痕休到深深处”。苏大校园中更多给我们滋养的是课外阅读老师推荐的书籍和研究文章,晚上赶场子听各路研究专家开设的讲座,从西方现代派艺术介绍到创新思维写作尝试,还有涉及美学、民俗学、建筑学、现代哲学、管理学等五花八门讲座。

同学间的情谊也是与日俱增。入学的第一个中秋,同宿舍女生一时兴起步行去盘门中秋赏月,准备下红菱月饼等零食,邀了几个男生一路同行充当护花使者,踏着月色保驾护航。那晚夜色如水,静谧的月光洒落在盘门宽阔的坡道上,我们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星期天结伴游天平山、灵岩山、上方山等,那时候交通不便利,我们又是一帮穷学生,很多的路都是靠自己迈开双腿走。看山近在眼前,可是走路过去真是要走死人的。胆大的就在路边拦下机动车,七嘴八舌一番好话说尽,车主同意搭一段路程,众人欢天喜地攀爬上车,全然不顾淑女形象。


李商隐《锦瑟》诗云:“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言说的不局限于爱情,更是人生的况味。一切的过往在回忆中格外美好,青春的岁月更是在回望中闪烁幸福的光亮。

当亚辉在微信群里招呼大家撰文纪念这次毕业30年聚会时,我不免陷入拖延症纠结中。因为当热气蒸腾的日子呼啸而去的时候,我越来越沮丧地发现一一语言相较于纷繁的现实,如同捉襟见肘的衣衫,总是难以遮掩不断生长的躯体。大千世界林林总总,总有些不可言说的遗憾,欲说还休的尴尬,得意忘言的静默。

如何是好?答应提交的作业还是要完成的,只能勉为其难,笨拙地写下这些文字,记录在苏大校园遇见的小美好,表达出一份小心意,对恩师的敬意,对同窗的感谢,对母校的深深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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