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三十年，青春再出发”系列第二季之十五：酒神曲

“芳华三十年，青春再出发”系列第二季之十五：酒神曲

龙城使君

2018-12-19 阅读687

酒神曲

——追忆1986洪泽湖历险记

鲁潜

芳华感言：醉了方觉酒醇，爱过才知情浓！

农历戊戌狗年小雪后的第二天，鲁潜从镇江高铁去丹阳，坐上盛嘉骅号专车 。同行的还有资深苏州美女龚赢、刘晓松。车从江阴大桥下来，拜访魅力无限的狐狸陈丽萍，靖江张卫民同学亲自点菜，地道江鲜令人口齿留香。午后，我们带上狐狸，奔北奔北再奔北，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见到了魂牵梦绕的耗子张家浩。

耗子亲自开车到我们下榻的宾馆，送来了一箱手榴弹。这个江淮平原的汉子，依然是爽朗的笑声。他说，对待疾病，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唯一的遗憾，他不能陪我们喝酒并高歌一曲。

宾馆大堂，鲁潜斗胆地深情拥抱梁红玉（淮安人氏，曾经在镇江擂鼓战金山）式的侠女曹文，引得众声喧哗。见到久违的连云港美女张海玲，鲁潜却联想到美猴王马富胜（鲁潜83级上铺对面的兄弟，连云港广电集团总经理）。

晚餐在古运河畔的酒家，曹文家重情重义的蒋老师，不仅贡献出家藏的陈年今世缘白酒和南非葡萄酒，还赶场子，来喝二磨子酒，把淮安欢乐行的第一场酒推向高潮。桨声灯影里，我们步回宾馆。蒋老师走着足球运动员特有的外八子步，有点武松版的摇晃。第二天，曹文说老蒋回家就吐了，我等劝酒者是坏东西。

酒后躺在客房的浴缸里，鲁潜浮想联翩。32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

苏大时光，猫鲁（鲁潜被同窗戏称不发情的猫）十分推崇毛泽东！闻鸡起舞，长跑，冬天洗冷水澡，泡图书馆，在旧报纸上写大字，走廊昏暗的灯光下背诵课堂笔记。

猫鲁更喜欢和朋友吹牛。宿舍里，耗子与猫鲁，隔桌相看。每次打镇江回苏大，猫鲁必捎带肴肉和香醋。肴肉分给年幼且怕老鼠的宗宗同学吃。猫鼠则对饮镇江香醋。耗子砸吧嘴曰，醋没有老家的酒过瘾。猫鲁又吹嘘镇江有扬子江畔的金山焦山北固山，耗子大吼道，我有一望无际的江淮大平原还有洪泽湖。还有耗子的同乡于明星（雅号老鱼头）同学，也在一旁帮腔。猫鲁不由得十分神往洪泽湖。

1986年暑假，猫鲁回到老家——南通海安曲塘镇，95岁的老祖母生命垂危。奶奶儿孙满堂，临终只有两个孙子在身边。作为二房长孙，猫鲁几乎每天24小时守候在奶奶的病榻旁，听老人家解说鲁氏家族的兴衰和各种丑闻。处理完祖母的丧事，猫鲁身心疲惫，决定不回镇江，去洪泽湖找耗子散散心。80岁的外公慷慨资助20元，小舅小姨小堂哥各赠5元，加上猫鲁的10元私房钱，共计45元盘缠。外公陈老爹建议，酷暑天坐夜行客车。

猫鲁一夜颠簸，终于在凌晨两点抵达泗阳县城。昏暗的路灯下，满是西瓜和醉汉。只有一家小店开门，店主在打瞌睡。猫鲁悄悄推醒店主，买了一包0.20元的大运河牌香烟。店主听说猫鲁是苏州大学的学生，肃然起敬，立马泡上一杯浓茶，攀谈起来。不知不觉天已放亮。猫鲁打听去泗阳农场咋走，与店主握手告别。

走过一座桥，扑面而来的是酒香。铃儿响叮当，有一驴车载酒糟驶过。猫鲁的脚步不觉轻快起来。看见泗阳农场的招牌，老鱼头于明星同学家快到了。猫鲁悄悄地进庄，没有人影，突然犬声四起。全庄的大犬小犬公犬母犬，齐刷刷站立路旁。猫鲁仿佛有了猫鲁国之国家元首的感觉。在犬国国歌声中，猫鲁阔步向前，检阅仪仗队。

老鱼头于明星同学家很好找，他爸是泗阳农场赤脚医生，他祖父是德高望重的兽医。率先起床的明星他妈，热情接待猫鲁，熬了一锅玉米糊，煎了两个鸡蛋。猫鲁吃饱喝足了，老鱼头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刷牙。此刻，猫鲁终于发现来到了动物园，天上飞的是鸽子，地上跑的是猪牛羊和兔子，还有鸡鸭鹅等。明星二弟骑着高大的骡子扬尘而去，好像新四军通讯员。听着蝉鸣，猫鲁躺在老槐树下睡着了。傍晚时分，老鱼头叫起猫鲁，共进晚餐。一瓶分金亭大曲，猫鲁平生第一次喝白酒。

第二天早上，老鱼头领着没睡醒的猫鲁，搭手扶拖拉机赶往耗子家。耗子不在家，估计随父母兄弟下地干活了。家中只有一条黑狗看门，还有一个跟狗一般高的男娃。老鱼头去找人，猫鲁则在院子里徘徊。大公鸡领着一群母鸡散步。肥壮的黑猪妈妈，身后是一串黑色的小肉球，出门找食去了。猫鲁饥肠辘辘，无法忍受泗阳人民不吃早饭的习俗。猫鲁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果，问男娃家里可有吃的？男娃手指草房屋顶，有一篮大饼挂在梁上，大概是防止老鼠偷吃。猫鲁找了支叉棍，取下篮子，掰了一块大饼狼吞虎咽。男娃见之，垂涎欲滴。猫鲁则分了一角大饼给男娃。男娃自己吃一口，顺手给黑狗也咬一口。

晚餐是斋饭，酒乡人民待客的大菜是豆腐，当然还有洋河大曲。

酒席上，耗子的中学同学也来了，全是大学生，其中有苏大中文83级庄昌东同学，没有女生。有一广州中山大学医学院的哥们儿，名唤李金虎（现是广州中山医院专家），酒量好过耗子，是渔家子弟。他一边向猫鲁敬酒，一边拍着胸脯保证，明天找条小船到洪泽湖上喝酒，岂不浪漫！当晚酒后，我等谈兴正浓，索性步行十几华里，来到洪泽湖畔，皆醉卧虎子家中。

第二天太阳落山时分，八月十三的月亮已然美丽。耗子和老鱼头哼着淮北小曲《摘石榴》，抬着虎子妈早就备好的渔家饭菜；庄同学等拎着白酒啤酒，猫鲁则提着一竹篮的碗筷，走在宽阔的洪泽湖大坝上。渔家虎子扛着两把小桨，在前面带路。猫鲁跟着六个傻小子，上了贼船。

洪泽湖水面飘来凉爽的风，渔家虎子轻快的划桨，小船跟着涨潮顺水向湖心飘。虎子的邻家大叔捕虾归来，慷慨赠送了一堆活蹦乱跳的湖虾。盐水煮湖虾。点上煤油渔灯，大碗斟酒。几个活宝，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十三人。

半夜时分，皎洁的月亮没了踪影，天边飘来片片乌云，很快一场倾盆大雨劈头盖脸浇下来。渔家子拼命划桨，可是已经退潮了，小船逆流而上却在湖心打转。这小子惊呼，忘记带船槁了。雨越下愈大，船上会水的只能跳水推船。一帮愣头青在水中扑腾了两个时辰，终于把小船弄到岸边。洪泽湖大坝上泥泞不堪，犹如溜冰场，几个人前赴后继成了泥猴子。猫鲁拎着一篮碗筷，前滚翻接着后滚翻，一个碗也没坏。趁着四下无人，几个浑小子，赤条条跳进虎子家门前的水沟里。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为了给猫鲁压惊，耗子大哥弄了一桌酒菜，原班人马继续喝酒。白酒加啤酒，喝好为止。半夜猫鲁被尿憋醒，悄悄起床摸到电灯开关，停电，再摸到大门口，对着场院一阵扫射。回到床铺，猫鲁周身奇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亮才发现，猫鲁上肢和躯体长满水泡，酒精中毒。耗子十分内疚，领着猫鲁去找赤脚医生挂水。数日里，猫鲁仿佛郭建光来到沙家浜，受到沙奶奶们无微不至的关怀，还吃到了驴肉（村民派发的）。猫鲁一周没洗澡，臭成流浪汉。此时此刻，猫鲁归心似箭。

距离苏大开学还有3天。谢绝了耗子和老鱼头的挽留，猫鲁踏上了去连云港的班车，东海县还有83级的同窗好友马富胜在家等着呢。猫鲁和富胜同学，还有苏州工艺美术学校昌东明（现供职于连云港广电集团），一起爬花果山，骄阳似火，蝉鸣声声，花果山上只有猫、马、昌三只猴子。

三人是坐火车回到苏州的。猫鲁掏出钱包，发现还有24.5元，够吃一个月。

猫鲁的万言书《苏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作为暑假作业，受到倪均强书记的高度评价。猫鲁的《祖母葬礼实录》，在《民俗学史》考试中，拿了优秀。

梦醒时分，还是2018初冬的淮安城下。鲁潜早早起床吃早饭，西餐。淮安市委巡察组组长于明星同学，安排了淮安文化之游，看吴承恩和他的状元同窗。中午喝梦之蓝，鲁潜在明星同志亲切且真诚的笑容里，灌下一壶，立马看到地球自转，与抽水马桶亲密接触后昏昏欲睡。就这样告别淮北诸君。

32年后，张家浩感慨;仲夏夜的洪泽湖惊心动魄！

于明星同志却叹口气：洪泽湖历险——狼狈不堪！

鲁潜则回味：洪泽湖浪里白条就是苏大中文系84级英豪！

有哲人说：是否喝酒，也是人和动物的重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