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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好久好久了，我总惦记着想把小时候的一些事记下来，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写作爰好，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现在的孩子们能够了解，那个年代里我们这些孩子苦中求乐的生活情景。但不知道我写的这些东西大家会不会喜欢，更不知道能不能够让现在的孩子们懂得，今天的好日子不是先天就有的，是我们几代人通过努力用汗水和心血换来的，是值得他们用心去珍惜的。《故里依稀儿时梦》 第三篇 · 正街上（下集） （文末扫码收看完整版） “北门冷冷清清，南门热热闹闹，东门喷喷臭臭，西门亮亮堂堂。” 这是当时住在正街上居民嘴里对东南西北四个街道的印象传说。为什么就南门热热闹闹呢，因为南门除了铺面比较多，人口相对密集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南门有许多出名的人物，当年的倪石笨等十条好汉的居住地便大多在南门的南司湾里... “一条好汉倪世笨，南门桥上打桥洞，二条好汉德一哥，南门桥头唱山歌，三条好汉新满扯......” 这歌谣我现在记不清了，反正后面还有晋猛子，毛瞎子，蛇婆婆，疗贵等等知名人物，他们各有各的特点，或愚猛，或呆痴，或神经兮兮，或喜怒无常！在正常人眼里做不得正常人看待。 小时候我记忆最深的是疗贵，他属于神经兮兮的那一类，瘦骨伶仃的身材，一头蓬松的头发，长年穿一身单溥的衣裳，走起路来慢慢悠悠无精打彩，有点象鲁迅笔下的孔乙己。他的特点是整天穿行在各大街小巷里，看见拳头大小的石头便会捡起来放在手掌心里，嘴里往石头上吐泡口水，右手指作掸指状在石头上画着圆圈，口里念念有词，完毕后有些石头会被他收到袋子里带回家去，有些石头他则会在上面再画个圆圈后，手指往外用力一扬，画出一道弧线，然后把石头扔了出去。后来他那个用力一扬，然后把石头扔出去的动作被人们笑传为“疗贵的甩夹”。一些顽皮的孩子跟在他后面会模仿得维妙维肖，居然后来人们一直到现在都一遇到不屑一顾的人和事，就都会用“疗贵的甩夹”这句话来表达自己心中不满的情绪。 大家都传说疗贵会法术的，被他施了法收在袋子里带回家的石头以后都会变成金子。我对此坚信不疑，几次都想摸到疗贵的家里去偷他的石头。疗贵的家就住在南司湾口子往里不远的右手边，一间不足十平方米低矮破烂的土砖屋，歪歪斜斜的门框向巷子里敞开着，一年四季都不会关门，里面阴暗潮湿，有一股很浓的屎尿臭味，他捡的那些石头就都堆放在床铺边上的墙角处。我站在门口盯着那堆石头瞄了好久，终于拿了一块自认为快要变成金子了的石头扭头就往回跑。回家后我用一张旧报纸小心翼翼地包裹好后偷偷放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梦想着哪天真的变成了金子可就发大财了。可是好梦不长，有一天刚放学回家，母亲手里头拿着那块石头一直把我追到了槽门外的禾坪里，口里气急败坏的骂道:“嗯各杂被时鬼的喂，疗贵的石头嗯哑敢拿起回阿，那上面他屙的屎尿都有，嗯以为真的会变成金子阿？上屋里谭四叫鸡前年子偷他的那几块石头，早响他都跟我们讲还噻几块现石头收起那里”。她追不过我，生气不过顺手就把那块石头扔进了身后的猪屎坑里。 而我最不认同的是传说中的东门喷喷臭臭了，如果有的话我认为那也应该是好多年之前的事了。反倒在我的记忆里东门是块高雅洁净之地，因为我清楚的记得东门当时有一个我们学生伢妹子大家都喜欢去的图书馆，还有一个露天灯光水泥篮球场，那个地方叫工人文化宫。特别是那个篮球场吸引了许多大大小小爱打篮球和爱看打篮球的人。夏天到了天气暖和了，那里每天晚上就会有许多篮球爱好者组织起来进行比赛。傍晚时分，夏天的太阳还久久地懒在西边的天际不肯落下去，五颜六色的晚霞倒映得大地一片通红，空气中沉闷的热气还久久地在空中徘徊着。而那些爱看打篮球的大人们，小孩子们会迅迅急急地忙完了手中的活，匆匆忙忙扒几口饭，顾不得天气闷热便三五成群的呦呵着朝东门口子的文化宫走去。大人们有的手里握着把棕叶扇子，有的来不及穿衣裳，打个赤膊背上达件汗衫就急急忙忙出了门。因为去晚了球场四周的水泥梯子上便会站满了看球的人，这时候找不到位子又看球瘾重的青年哥哥就会往围墙上爬，树枝上攀，一个个象孙猴子似的扯长了脖子蹲在墙头上，树干上津津有味地观看着。而我们这些身子小的小屁股们则会瞅个空隙从大人们的裤档底下，大腿巴子旁边钻过去，一屁股坐在球场边上的水泥地上，有时候一个哨后球滚过来，我们几个小屁股就会抢着把球扔回裁判，有几个胆子大的高年级的哥哥们抢了球就会运着往篮板下面冲，争分夺秒的要韵回投篮味。当年篮球打得好，在篮球爰好者中享有明星地位的，我记忆中有一中的丁平老师，左道贤老师，还有宁乡师范脖子有点歪歪的林老师，城西中学大家习惯叫他雷高子的雷老师。学生大哥当中有个叫秋宝的也打得蛮好。裁判就数北门拖板车的欧胜利吹得最潇洒最有权威了，其次文化宫的刘十六大叔也吹得很不懒。刘十六大叔做裁判散场的时候还出过好多笑话呢，有些不懂看球又爱凑热闹的婆婆老老看完球散场后就会找到刘十六，当众指责刘十六说:“刘十六喂，嗯各杂冒名堂的，呦起那样多年青伢几、妹几跳起来抢一杂球，嗯移夹不一个发杂球把他哩打塞！”刘十六听了哭笑不得，其他看球的人听了后也就笑得捂着肚子直喊痛。小时候我也很爱好体育活动，读初中时还曾经是县少年排球班的学员呢！我们少年排球班的同学也经常会和少年篮球班的同学在这球场里进行篮球友谊比赛。我上过几次场，有一次比赛中我抬头竟然发现父亲也站在水泥台阶上看我们打球呢，可惜那场球我打得很臭，几次投篮不中，运球也被人抢断了。 正街上最热闹的时候还是每年的春节，快过年了，在外面工作的大人们都陆陆续续赶回家里来了，乡下进城采买年货的人三五成群的在街上遛达着，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比平时明显多了许多。各家商铺都会把自家的商品堆码在阶基边上，伙计们在不厌其烦地向挑选年货的顾客们推介着。送财神，赞土地，打地花鼓的艺人们也都会在各家各户的门店上穿来穿去讨要赏钱，新年喜庆的气氛已经愈来愈浓厚地弥漫在正街上的上空。但最使人难忘记的，是离过年还有老早老早的时候，正街上各街头巷尾响起的零零碎碎的鞭炮声。 快过年了，那些社会上的青年哥哥和我们这些刚放了寒假的学生伢子们，每个人的口袋里都会鼓鼓的装着拆散了的零散鞭炮，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边走边往天空中扔，有的正好会在过路人的头顶上开花，有的恰好会在姑娘们的屁股后头爆炸。被惊吓的人会回转头来怒目而视，但又苦于找不到到底是哪个扔的，也就只好作罢。有些爱搞恶作剧的青年哥哥还会故意把鞭炮往路边的臭水缸里扔，如果刚好扔得正点，缸里的臭水便会“卟”地一声溅得老高，来不及跑开的会被溅得一身的臭水。天气很冷的时候天上还会飘起漫天的雪花，地上会铺满皑皑的白雪，这个时候就更加好玩了，我们会把鞭炮插在捏坚的雪砣砣里，点燃后用力往天空中扔去，“卟”地一声雪砣砣炸飞开去，在漫天飘飞的雪花里横冲直撞...... 漓漓旧事已埃烟，春华碎落叹漂零。寄语陈年觅故友，可有芳龄读信人？ 如今快花甲之年了，往事只能回味了。有时候一个人躺在沙发里，坐在围椅上，一杯热茶，一盅老酒，哼一曲陈年的小调都能勾起许多儿时美好的回忆。那漓漓的思绪就会象一匹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在儿时的梦境里狂奔着，悠悠然然，飘飘忽忽。朦胧中好似看见太阳在追逐着云朵，星星拥簇着月亮，天是那么的篮，云是那么的白，水是那么的清，树是那么的绿。刚刚徜过一片油菜地，又逢一簇百花丛。袅袅炊烟下，几处茅草屋，徐徐和风里，百鸟儿在竟相歌唱，参天大树下，静静的躺伏着一片广阔的田野，农夫们身披衰衣，牧童吹响着竹笛，忽然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震落一场哗啦啦的瓢泼大雨，大雨过后芳草竟相吐碧，彩虹跨跃长空......呵！这到底是梦境还是仙境？我这迷离的思绪啊，你可不要带我误入那仙人的境地哟！ 呵，跑题了，我得就此打住了，否则真的要误入迷途了。正街上那些值得回味的往事其实还有好多好多，不用我一一细说，大家每个人的脑海里一定都珍藏着那份儿时最最美好的回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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