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洁 | 编辑：晓洁 | 图：网络 转载请在后台输入授权 李渔说——媚态之在人身，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 喜欢有媚态的女人。觉得是女人中的极品。 媚，美也——《尔雅》；媚，好也——《广雅》。烟视媚行——《吕氏春秋·不屈》。 媚亦可假借为“魅”，意指具有诱惑力或吸引力。 用以形容女人的话，我比较中意的几个词组为——妩媚、娇媚、柔媚，以及狐媚。明媚和秀媚居其次。而每一媚又各有千秋，着力点上存在细微差别罢了。 宋词中吴子和之《蝶恋花 . 春思》有云：眼细眉长云拥髻，笑垂罗袖熏沈水。媚态盈盈闲举止，只有江梅、清韵能相比。足见媚态之动人、之令人牵肠挂肚。
媚态不是风骚。风骚其实是能够刻意修炼和营造的，常常会分时段、分场合粉墨登场，像一种带着面具的武装，也像一种裹了绸缎的利器，可以卖弄，可以争宠，可以示威，用意和指向性都太过明显。留神观察就会发现：风骚的每一个触角都伸张得极开，带着明显的侵略性，难免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戒意和抵触。 媚态也不是风情。风情其实是有夸张和表演成分的，气场相对张扬，很用力，甚至带点自矜、自负和炫耀。时时刻刻不敢懈怠，撑久了，其实蛮累。 如果【媚态】与【风情】二选其一，我是宁愿自己是干娇百媚。 因为某种角度来说，风情难免显得太招摇、太舍我其谁、太不留余地，其光芒往往是压倒性的、扩张性的，甚至偶尔会挟带着凛冽之意，特容易招来敌意和嫉恨。 而妩媚、娇媚、柔媚、狐媚的女子，虽也常常会不期然收获四面八方的同类妒意，却到底没几个人真肯多加为难——是我见犹怜，是不留神被嗲声爹气或亲亲热热、喊几声姐姐叫几声妹妹、心就化了化了化了、就算了算了算了...... 媚态跟性感也无直接关系。性感更多是激起男人的生理欲望，而【媚态】，更多则是“撩人心弦”。 有媚态的女人身上仿若自带旖旎柔光，举手投足处处都是活色生香可亲可近，足令男人心施摇荡神魂颠倒，但并不因此轻易心生侵犯亵渎之念，反倒越欢喜、越由衷蔓延出怜香惜玉之意，身不由己沦陷其间。
真正的媚态，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是暗中渗透，是悄悄晕染，是不动声色的寄居，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极其阴柔、极其缱绻，很少乔张做致正面表达，很多时候，她甚至是不自知的。 是的，有媚态的女人往往并不自知其媚在哪里，她自己也无法精确提炼、然后着力渲染。毋宁说她是天生的，抑或者说是从娘胎里就开始被特定环境、特定亲缘关系、特定经历所熏染淘养，慢慢成型、成态。而恰恰因为浑然天成、无法伪装加工，才愈发叫人爱不释手。 如果一定要给媚态一个精准定义的话，我想我更愿意这样描述： 她是不管世事如何沧桑巨变，骨子里始终坚守的那份未被世俗调教和污染过的小女儿态，带点娇憨，又带点天真。她自己不是不得意的，但绝对没有张牙舞爪的势态，就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罢了，就只是“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罢了； 她是冰雪聪明又不露痕迹的撒娇、示弱与取悦，甫你稍加留心，才要捕捉，她又已经有点娇羞的模样、顾自收敛得干干净净。惟余藏在眼角眉梢的一弯情分，以及隐在齿白唇红间的几句呢哝耳语。敏感得像有心计，但心计是为了惹怜不惹嫌。 她用嫣然笑意包裹着的一个退让、一个婉拒、一个成全、一个呼应，一个规避，需要事隔多日、俗务剥落、才露出里层浓得化不开的女人心事，洇浸无声，透彻肌理。似解语花，婉约而顺从，永远知道什么时候捧哏什么时候闭嘴。 她尤其是很少人能拒绝得了的邀宠，时时邀宠，处处邀宠，一颦一笑都仿佛在低声告饶——“求你了”——却又从不宣之于口，因为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只是依赖成性，就只是爱娇成习，就只是有一点点小赖皮，就只是无端就跟你不见外把你当好人.......可一旦落入谁的眼底，凡有能力给予的，却全都中邪一样自动倾倒裙下。 媚态的主要表现形式，一般都在勾人魂魄的眼波、俏皮翕动的唇角、低回婉转的声线、幅度很小的身段变化、神色的灵动顾盼......在每一个细节处生出隐形兰花指，分花拂柳、不依不饶、不眠不休地勾人魂魄。 而且，最奇巧的，媚态是依托于年纪的，太年轻了不行，没有底蕴做支撑；太老了又显得牵强，有点像“作妖”。三十多岁、四十来岁的人到中年，是媚态横生的最好时光，几乎是信手拈来，几乎是俯仰皆是。就像园子里的植物，捱到繁衍的华彩阶段，摧枯拉朽，一意孤行，自有一番美不胜收的甜蜜意味。 另外，“漂亮在皮，媚意透骨”，也就是说，有媚态的女人，未必是姿容出众的，但其姿态，一定是能令人神魂颠倒的。换而言之——女人的媚态天然具有催眠功效，可以吸灵、掌灵，被其媚态招惹蛊惑的人，轻易就会失了魂，一路忍不住地献祭，甘愿俯首称臣。 举例的话，普通人不够有说服力，还是明星的招牌足够吸睛。 在我看来—— 俞飞鸿是有媚态的，其媚是带有书卷气的媚。那么美那么优秀，却从不飞扬跋扈，所有的媚都来自沉静内敛的嫣然微笑，以及低调谦和的处世风格。比之年轻时候的她，真的上了好几个档次都不止。旁的女人，一俟年岁渐长，差不多都是戾气市侩气层层叠加，但她却用时光沉淀打磨出了令人惊艳的妩媚和柔媚，一路花枝招展，香气四溢，有阳光，有和风，有明亮的蔚蓝。
杜鹃是有媚态的，其媚属于清冷之媚，甚至是带点小矫情，有点倨傲。而倨傲的资本就是优雅。她的媚，全在眼角眉梢里含着，既让人无从忽略，又不至于太突兀，分寸感恰到好处。乖觉娇柔的花瓣里包裹着桀骜的花魂。身为模特，仪态万方，却毫无咄咄逼人之感，更多时候反而更像只小白兔，安静、纤弱，无端就惹人多看一眼一眼又一眼，真真婉媚得紧呢。
舒淇是有媚态的，其媚是娇憨的、楚楚动人的、讨好的。但她娇媚深处，如果留心，总能寻到落寞与孤寂的底色。尤其她斜睨人的时候，尤其她弯起嘴角痴痴浅笑的时候，那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的落寞与孤寂，显得愈发触目。让人忍不住就疼了她。是那种——无论她曾经做错过什么、都不忍介怀的疼。
许晴是有媚态的，其媚是公主媚，有点不谙世事，有点随心所欲，但也蛮单纯。现实生活里大约是极其受宠的吧，除了人尽皆知的一点情色微澜，其它方面应该都很顺遂吧。所以，她的媚就媚得特别我行我素无拘无束，天然去雕饰的类型，当归于明媚，边边沿沿上布满碎玉流金的时代幻影。说实话，感觉她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一直都是男人的掌上明珠。没办法，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张曼玉是有媚态的，其媚应该放在狐媚一栏里，容易对她人造成威胁的一款。但她不是有心的，她是生来的媚，而且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媚。有人评价电影《青蛇》里的王祖贤回眸一笑百媚生，但要我看呢，王祖贤那不叫媚，那是妖荡，而张曼玉才是货真价实的媚，一缠至死的媚，波谲云诡的媚，从发根媚到发梢的媚。
李渔《闲情偶寄》——人问：圣贤神化之事，皆可造诣而成，岂妇人媚态独不可学而至乎？予曰：学则可学，教则不能。人又问：既不能教，胡云可学？予曰：使无态之人与有态者同剧，朝夕薰陶，或能为其所化；如蓬生麻中，不扶自直，鹰变成鸠，形为气感，是则可矣。若欲耳提而面命之，则一部《廿一史》，当从何处说起？还怕愈说愈增其木强，奈何。 李十郎一生寄情声色，“用狡狯伎俩，作游戏神通”，对闲情逸致别具一格的玩味，确实值得感佩叹服，但独独关于女人媚态能不能学的论断，我私下是不敢苟同的。在我看来，即便真的“使无态之人与有态者同剧”，但就算再怎么兢兢业业“朝夕薰陶”，至多也就学个皮毛吧，形似而神不似是一定的，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委实不如不。 生活处处飞沙走石，有媚态的女人是这红尘万丈、苍茫俗世里最耐看的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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