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说年味越来越淡了,但是,春运的机票和高铁票还是像贵州茅台的生肖酒一样抢不到手。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一直是国人的生活信仰,看不到有改变的迹象。 没回去时思念,回去后无聊,没回去时最幸福的事就是跟爹娘说今年过年回家,回去后最高兴的事就是跟远方的朋友说回家乡过年的喜怒哀乐。互联网改变了现代人的社交方式,也改变着过年的味道,网络填平了过年与平日之间那道甜蜜的鸿沟,让这个原本仪式感十足的日子与每一个庸常的日子之间的区别变得更加模糊,甚至于快要丧失了那种别具一格的喜庆辨识度。 于是,人们发现,过年成了一个仅供亲朋好友相聚的功能性的长假,除了吃饭喝酒打牌,几千年来,这个国人最为看重的节日,正在抽离她身上的传统文化元素,投影出一大片的失落感。 我有一个故乡藏在手机里
自从有了智能手机,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地球小得像个村落。腊月年关临近,老母亲无须冒着漫天大雪去村口张望一条小路那看不见的尽头,没有悬念,没有激动的泪水,因为她早就知道儿女们回到家乡的准确时间了。 而远方的游子们隔三差五就跟老母亲视频,连皱纹多深白发几根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自然就没了“近乡情怯”的羞涩表情,也不会有“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意外惊喜。 现在看来,其实就没有融不进的城市,也没有回不去的故乡,因为,一机在手,他乡故乡全都有。 记得当年,离开家乡以后,每一年过年回家都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大学毕业后去了广东,那时候还没有高铁,挤在人货混杂的车厢里,有时候连放下两只脚都困难,只能玩“金鸡独立”。绿皮火车在群山峻岭之间慢腾腾地摇晃差不多一整天,我们才拖着装满各式年货的编织袋,在火车经停的县城小站,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然后便是匆匆忙忙地赶去汽车站,赶上每天仅有一趟的汽车才得以回到距县城几十公里的小村。遇上雨雪交加,到家时浑身上下都是泥巴,感觉不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倒是像极了刚刚从田畈里插秧回家。 尽管归家的路途如此漫长甚至泥泞不堪,但是,回家的喜悦心情瞬间便可以淹没所有的艰辛。 那个时候,火塘是老屋的心脏,一家人围坐在一塘柴火之时,团年的仪式感就如火星四溅,将一个个寒冷的冬夜烘得温暖如春,同时,也将团聚与陪伴的含义诠释得有滋有味。 科技进步让一切变得越来越快,回家的过程变得更短更便捷,也更舒服,一切都是即时满足,没有延时。 像一部美剧中的台词所说:现代人总是急匆匆地赶着去生,又急匆匆地赶着去死。 并不是所有的“快”都意味着进步与美好,所以,有人才格外想念“从前慢”,从前过年的那种“慢”,透着一种对生活的细嚼慢咽,一种管它山长水远我自回家过年的从容不迫。 后来,智能手机出现了,它以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插足于游子与故乡的情感,成了父母眼中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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