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关良“童稚体”戏曲人物画以拙求朴而见长的话,那么朱刚的戏曲人物画,则可以用写意中传神与写实中传真相结合的特点来概括之。 跪池 宇宙峰 朱刚
见娘 游园惊梦 戏曲人物画是中国中独有的艺术品种,最早它用来做书刊插图、演出招贴,后来发展成为中国画的一支奇葩,近年上海有画家专攻戏曲人物画,朱刚先生是成就突出的一位。
送京娘 中国画重写意传神,不主张过分写真;但作为有具像的人物画,则又必须在写实基础上再讲传神,具像题材的人物画若不写实,就会走样而不被承认;但一味求真而变成依样画葫芦,人物画也易缺精气神。 贵妃醉酒 传神与传真在艺术上相斥而不易相融,但在朱刚戏曲人物画中,这种结合却天衣无缝。读朱刚的戏曲人物画,你不用看文字说明,就能知道他作品的原型的是谁?
如他的《惊变埋玉》,端描摹了唐明皇面对兵变将士时眼神中的愤懑、无奈和下意识保护所爱之人的心态,以及杨贵妃惊恐、迷惘中的失态,观者一看就知这是昆曲名家蔡正仁、张静娴的独特舞台形象。 惊变埋玉
如《秋江》中描摹岳美缇饰演的潘必正一手抓住陈妙常,面露勇敢、自信,表现出弱书生刚强的另一面。 秋江
《佳期》中的春香,那天真活泼、大胆忠诚,尤其是醒目的大红色夹袄,在画面中很显眼,旁边的杜丽娘眼含春色,雍容矜持,这幅画一看就是昆曲新一代传人倪泓(饰春香)和沈昳丽。 佳期
《昭君出塞》中由谷好好饰演的王昭君,正在做马上的翻滚动作,画面上其右手挥鞭,左手纤指前伸,披风、褶裙以及鸡翎都舞动起来,巾帼英姿毕现。 昭君出塞
朱刚的画所以能达致传神中不失传真,是他长期为戏曲名家音像出版物做装帧实践时领悟出来的,这种装帧画不能太夸张而失真,只能循规蹈距为名家写实;但也不是照相般实录,而是抓住其表演的瞬间,以适度的张力追求传神写意。 三岔口
挑滑车 他在创作戏曲人物画时,都不是在画室中看图片或凭想象就下笔,而是先到剧场看演出,把演员最传神的那些瞬间记下,然后筛选提炼,把最美、也是最传神的瞬间描摹出来。
如《杜丽娘》就一个水袖动作,就把她游园寻梦、悱恻缠绵、痴心难轻的相思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杜丽娘
再如《牡丹亭》所描写的杜丽娘与秀才柳梦梅在牡丹亭前幽会的情景,画面像戏曲本身那样,并没有任何背景环境的描绘,却完全通过他们的背影与相携的肢体语言,让人们感受到春光明媚、百花盛开所映衬出的他们心心相映的心理。
牡丹亭
把具像引入创作是自出难题,但戏曲人物画主人公应该是舞台名家,若无具体对象,就只是画家解读剧目的戏曲题材画,故戏曲人物画就应该让读者悟出是哪位舞台名家,这是对演员的尊重,亦为时代记录各个名家独有的风采,如他为梁谷音、张铭荣的表演而创作的《说亲》,用简略笔墨着描摹面部表情,人物可爱可亲,画感灵动。 说亲
用画笔记录戏曲名家,是一种经过画家眼中“过滤”艺术创造,尤能体现戏曲的意韵;当然,作品本身必须传神,朱刚的画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难题,这是他长期从事人物画实践结出的硕果。 藏舟 挡马 朱刚的戏曲人物画凸显了笔墨的流畅、画面的简净、墨彩的淡雅,他对于水墨之戏的戏范儿追求,显然也在于他对画面之“空”的理解与驾驭,这种“空”,也正是苏轼所言“空故纳万境”之艺术对于现实的间离与再造。或许,正是出于他对中国戏曲的这种深刻感悟,他对于他所熟稔的昆剧名角儿的肖像塑造,也便保留了这种简净与淡雅。 如《昆剧名家蔡正仁》画的虽是未着戏服的日常生活形象,却通过他那进入角色的眼神与动作,瞬间就将人们带入这位昆剧名家扮饰的戏情。 昆剧名家蔡正仁 朱刚在肖像里所运用的笔墨也是精准深刻的,入木三分,却也自然洒脱。他让自己的笔墨,始终保持在一种法度却又不失灵巧、严谨而又自由畅快的状态。 知心姐姐 做艺术做了40年,从事过众多行业。唯一不变的是,从未间断过“画画”。是什么让朱刚这般坚持,始终不离不弃?是喜欢,是爱。这种爱,是过去前行的力量,也是继续前行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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