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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诗歌节,拜谒阿赫玛托娃故居

 星河岁月 2019-02-01

2018年10月,我应邀参加俄罗斯诗歌节,主办方安排了行程丰富的采风之旅,主题紧紧围绕着“俄罗斯诗歌的太阳”普希金。我们一行当然想拜谒更多的名人故居或纪念馆,所以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都多逗留了两天。毕业于列宾美院的朋友张翰文充当我们的导游。当他问起圣彼得堡的参观计划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被誉为“俄罗斯诗歌的月亮”的阿赫玛托娃。


安娜·安德烈耶芙娜·戈连科,俄罗斯“白银时代”的代表诗人。她1889年出生在乌克兰的敖德萨,1910年移居彼得堡。在这里,她以“阿赫玛托娃”为笔名,创作了许多诗歌,跻身俄罗斯一流诗人的行列。其代表作品有诗集《黄昏》《白色的群鸟》《安魂曲》等。

在风景秀丽的皇村,同行的旅伴们因为看到大诗人普希金成长的地方而兴奋不已。我心里默默说道,这里也是阿赫玛托娃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啊。刚满一岁的她就被送到了皇村并在这里生活到16岁。她曾就读于皇村女子中学,尼古拉·普宁曾经戏称她为“皇村级的诗人”。这里真是一个诗人的摇篮。不过有趣的是,阿赫玛托娃的诗歌启蒙并不来自普希金,而是来自杰尔查文和涅克拉索夫。

来到圣彼得堡,著名的冬宫博物馆被安排在行程的后列,我们先去拜谒阿赫玛托娃的故居。诗人故居的门口有一片小小的林园。10月的天气开始转凉,比莫斯科更北的圣彼得堡在10月底就让人感受到了冬天的凛冽寒意。不同于我们见到的皇村落叶金黄,这里已经是一片晚秋的萧瑟。不知道晚年的诗人是否还经常回忆起年轻时代的美好景象。

走进这座阿赫玛托娃生活了近30年的公寓,一楼是主人曾经安顿诗人布罗茨基的一间小屋,现在被布置成了布罗茨基在纽约的书房,里面陈列着一些蝴蝶标本,房间里循环播放着打字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些声响让我想起布罗茨基对阿赫玛托娃的评价:“哀泣的缪斯”。步入诗人房间的走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卧在沙发上的橘猫。它懒洋洋地享受着背后暖气片的温暖,眼珠却透着好奇,打量着我们这些来自东方的面孔。若它是布罗茨基养的那一只,我肯定会抱上一抱。

阿赫玛托娃的房间一切如故。老照片,旧信封,老式的旅行箱,走廊的衣帽架还挂着丈夫的长风衣,都仿佛如昨。她的书桌上有一盏墨绿色的台灯,灯光孤独而温柔,反衬着故居当日的匮乏。匮乏并不打紧,更痛苦的是绝望。同为阿克梅派的丈夫古米廖夫被枪杀,儿子被逮捕并流放,她的许多朋友也遭遇种种不幸。书房有一面大镜子,上面有很多人像——波洛克、曼德尔斯塔姆、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古米廖夫、布尔加科夫……她曾经为他们写过诗,其中包括悼亡诗……

女诗人卧房的陈设非常简单,吸引我的是画架上的一幅画,画的是满头卷发的普希金。阿赫玛托娃曾经怀着浓厚的兴趣,研究普希金的创作和生平。她和许多诗人一样,在创作的中后期,又重履普希金的创作之路。我在女诗人的故居枯坐良久,心里默念着她的诗歌代表作。除了此间,没有更合适的所在,能够体味她诗歌里的诗韵。

从小楼的窗台往下望,楼有些高,楼下小花园的景色一收眼底。冬天将要来临,冷风狞笑着吹打窗户。我伸出手,安抚寒颤的玻璃。忽然,一段难忘的诗又一次跳入我的脑海,那是读完阿赫玛托娃的传记后,曾经最打动我的句子:

我们俩来到了坟地

坐在雪地上轻轻叹息

你用木棍画着宫殿

将来我们俩永远住在那里

         ——节选自《我们不会道别》

我们集合的时间到了。已是入夜时分,圣彼得堡的街头亮起了灯光。这座老城的夜晚总是不遗余力地亮着灯,营造着一种梦幻的气氛。我的眼睛看着街道两旁,思绪始终围绕着那抹月光:

你的城市

我曾来过几次

却不曾和你相识


你的诗句

我曾读过几篇

却不曾深入内心


远方的诗人哪

原谅我过去的无知吧

涅瓦河的灯光太亮

我从未抬头看那月光


幸好,诗人不需要见面

诗人自有联系的方法

我迟到了很多年

谢谢您的宽容与体谅


我要问问这个不需要诗歌的时代

有谁知道诗歌的月亮

我还要问问这个不需要月亮的时代

有谁懂得欣赏月光


我来到了你的城市

我来到了你的故居

我想起了你的诗歌

我的眼睛有些湿热

   《远方的诗人之一:阿赫玛托娃》


专注藏书文化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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