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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自媒体流行骂咪蒙，这两天自媒体又开始流行骂陈果，非常热闹。 看着在自媒体引导下网络群众精神抖擞，满朋友圈、微信群挥舞小拳头刷屏，发飙，我终于放心了。 别看平时在朋友圈、微信群里大家左啊、右啊，阵线分明，闹腾挺欢。可是，关键时刻，只要有人带准节奏，他们就立刻抛弃前嫌，手挽手，肩并肩，一股脑儿玩命似的往坑里滑。 有了批骂的目标，团结立竿见影。 看上去，网络群众冲动起来，那份傻乎乎的天真，真不比当年红小兵逊色。 当然，热闹首先归功于最早带路批骂咪蒙和陈果这俩大妞的所有自媒体写手。 他们忒用心，节奏带得好。 他们带节奏可歌可泣，同样用的沿袭断章取义，捧高踩低的鸡汤手段。只是，他们熬鸡汤不沿袭老套路。 往往用一大堆正确的废话，捞起熬制不知千百遍的鸡骨头，居然重新熬制出犀利且上档次的“启蒙”鸡汤。 大词闪闪，以此“鸡汤”绕来绕去骂彼“鸡汤”，满身洒满“启蒙”金粉，大步流星抢跑道德高地。 当然，也顺便截胡、收获了满脸潦倒的咪蒙和陈果的丰厚的粉丝们。 不得不承认，大号的团队写手们尤其专业，尤其鸡贼，在于： 他们的篇篇文章，指向精确，简单有效，直接扣紧了善良的网络群众最在乎的“智商税”的心窝子。 说心里话，稍微有点自尊心，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位传说中，玩微信把自己玩成缴智商税的“纳税大户”啊。 何况，在一个“启蒙”的时代，谁不想百忙之中，上网精准找几个正宗心灵导师，一生追随，受益无穷。 于是，咪蒙、陈果们的粉丝见识不免，当然纷纷倒戈。再加上网络左右各路心灵导师心领神会，架柴点火。 一时间，批骂咪蒙和陈果这俩大妞在朋友圈、微信群蔚然成风，一路发酵，一路火爆，眼看烧到年前。 城头变幻大王旗。 此刻，团队写手们正在替代咪蒙、陈果们的“启蒙”牌位，弹冠相庆吃得满嘴流油可想而知。 ——可是，这种吃相，和曾经篇篇10万+的油光水滑的咪蒙，可有半点分别？ 不信，冷静下来，认真看看，再想想？ 这本来不是我写公众号的领域。 可是，口诛笔伐咪蒙和陈果泛滥网络，目睹多篇文章，我忽然感到背心发冷。 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当年姚文元的名篇《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 我不是鸡汤文爱好者。 对慷慨激昂、温润婉约，又或者岁月静好等等各款鸡汤文而言，坦率承认，我历来不感兴趣并且内心排斥。 为此，受网络热闹影响，再受《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往事感召，我也自觉提高觉悟，今天专门找来咪蒙和陈果这俩大妞的资料。 耐心看完，之后，我才敢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先说说咪蒙。 似真似假的故事，猎奇+正确的屁话，码字成型套上美女封面，当年《知音》、《女友》等杂志特别适合工棚闲暇阅读，非常流行。 咪蒙其人其文，尽力堆砌辞藻之余，内质比较粗鄙、简陋，高仿当年《知音》、《女友》等杂志。 套版作文+咪蒙三分姿色封面，再加上赶上自媒体早市，咪蒙公众号自然火爆抢手。 只是，根据咪蒙的粉丝结构来看，现在的都市年轻男女，如此出其不意，居然和上个世纪90年代蹲在工棚的工友们审美眼光高度重叠。 这让我感到意外，也为咪蒙走红感到滑稽。 当然，和当年《知音》、《女友》等杂志，咪蒙文字低俗，也算是人畜基本无害，属于典型的闷声发财吃相难看类型。 其实，我们生活的大千世界并不是整齐划一。 有的人在思考，有的人在较真，有的人装懵卖傻专营谄媚。所以，我们应该理解，自然会有人去选择中庸、温和、低俗甚至恶俗。 其实，对一个包容社会而言，中庸、温和、低俗甚至恶俗，并没有什么不妥。 难道非要把张爱玲、琼瑶这类文艺鸡汤鼻祖，整齐划一训练成如胡适、鲁迅一类的思想者和斗争者，社会的前景才会更加美妙？ 除非脑子真的毛病。 可是，我终于还是感到费解。 这些天媒体、自媒体和围观群众空前团结，互联网上，推波助澜起底咪蒙，声势浩大批骂咪蒙——何至于如此翻江倒海地针对一个自媒体？ 她的团队为什么捅这么大的篓子？ 为什么那么多的公众大号会突然发难，不约而同却目标明确，一拥而上，撕扯咪蒙华丽丽外套当场溜光？ 看来，水深。 当然这不关我的事。 再说陈果。 视频上光鲜、自信的陈果，如今，被网络乱砖打得狗血模糊塞进风箱。 此情此景，好歹陈果也算复旦正牌的教师，想来，挂在互联网上如此不堪的造型，倒是颇有几分黑色的滑稽。 相比骂咪蒙而言，自媒体批骂陈果确实非常迷离、混乱。 陈果的“与黑暗和解”论，陈果的党员身份，教师身份，任课思想教育，以及其所学专业，曾经担任过学生会主席，上课姿势等等，都成为骂点。 由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这便是所谓的“启蒙”？ 看完批骂陈果的几篇文章，不得不承认，现在男人写的文字，骂起女人来，确实可以非常暴力。 我看过陈果讲课的几个视频。 陈果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课堂录制的视频里，她讲话逻辑不算缜密却基本可以清楚辨别。 前后视频连贯去看，她说的黑暗，特指的是人生遭遇的孤独恐惧、生老病死。 然而，很多自媒体写手对此非常焦急。 他们批骂陈果，根本不会在意陈果特指的黑暗，而是剔取一点、一词，便断章取义地死死开咬： 陈果“与黑暗和解”论与于丹当年的雾霾养心论是一丘之貉。 他们知道，这个社会，人们赚钱都是冰雪聪明，但是思想深处单纯，真的不算复杂。 只要挥舞道德大旗，一口下去，把“与黑暗和解”论咬成陈果是在鼓吹向社会不公和解、妥协，自然观众不缺，他们也就站成了稳赚不赔的姿势。 放心大胆去骂吧，批吧——结局果然。 我想，此刻的陈果肯定心烦意乱，满腔懵逼。 其实，在我看来，陈果肯定不是类鲁迅的斗士，但是在现代大学里基本算得上很好的老师。 ——难道每一个人稍微成名，便一定要摆出苦大仇深的斗士的姿势？ 众所周知，现代大学无论文理，都是重视应用，强调专业。 与之相反，却非常匮缺和学生思想发育相关联的人文、理性等方面的教育。 再看看我们的身边的熟人、家庭。想想，又有几个人能够口齿清楚却解释什么是现代人文？什么是理性？遑论以此来修养自己，更是寥寥无几。 人文、理性的匮缺，是否算是我们教育体制最大的失败？ 所以，我非常理解在这一背景下，有留学背景的陈果在道德、人格、友谊、自由等等方面独辟蹊径，进行她自己的解释。 算作讲课风格吧。 视频里的陈果习惯否定传统约定的道德、人格、友谊、自由等概念，然后，浅显通俗地重新阐述自己对道德、人格、友谊、自由等理解。 “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 这是陈果流传很广的一句。 很具女人浪漫，却言简意亥诠释了个体人的自由与法治社会的必然关系。 当然，陈果不是职业思考者，不是哲学家，而仅是一位老师。 她既是女人又是身处体制，每天讲着思想修养这一特色课程，无非自己人生哲学点滴。 女人天生自艾自怜，陈果年轻，偶尔堆砌鸡汤敷衍，自然也不例外。 即便如此，她能够阐述自己对道德、人格、友谊、自由等理解，婆婆妈妈，啰啰嗦嗦间相比更多的大学教师，无疑还是算得上优秀。 别去埋怨那些在小学、中学没有接受过初步人文、理性常识教育，考得高分却内心懵懂的在校大学生们目光短浅。 为弥补小学、中学缺憾，他们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去选择喜欢陈果。 其实，在小学、中学没有接受过初步人文、理性常识教育的，岂止在校大学生？ 陈果视频流出校外火爆主因，想来，可能是那些陷足柴米油盐市井太深的都市人群，于焦灼不安里对不沾人间烟火的哲学、艺术太具情怀。 憧憬所致吧。 总之，陈果一夜爆红。 传闻，爆红之后，陈果有了自己的团队，在自媒体业名声鹊起，开始商业运作，大赚钞票。 然后，她毫无悬念在年前挂在互联网上，吊诡地被当了靶子。 说到商业运作，大赚钞票，我对这次跳得最高，甚至跳到梁上去的批骂咪蒙和陈果这俩大妞的写手，也开始理解了。 请相信，在自媒体业，在2019年度，肯定还会发生同样事情。 可是，每次网络群众不加思考，都热衷绷紧神经去上纲上线，会累吗？ 的确，行走在人文、理性的断层时代，自媒体竞争越演越炽，写作确实太难，阅读者漫不经心。 即便像我这般自认心平气和去写作，偶尔苦闷，也会烦躁。 所以，无论咪蒙、陈果，或者批骂咪蒙和陈果这俩大妞的写手，我都可以很容易找到理解他们的理由。 ——这是自媒体于拥挤不堪的焦虑中的同室操戈？ 或者是自媒体狭路相逢相互碰撞的一次大型车祸？ 又可能是自媒体由烦躁开始沉淀的信号？ 然而，在网络蜂拥着的，密密麻麻的，蠢蠢欲动的看客，事后又该如何回顾呢？ 非常遗憾，我也没有答案。 此刻，当年姚文元的名篇《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依旧恍如磷火，飘忽不停。 在人文、理性的断层时代，已经先天不缺营养的人们，吃饱喝足也可能开始把启蒙当做时尚，想成如此金光闪闪。 那么，我们此刻可以重温伏尔泰当年的一句名言：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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