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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家晋西南一带，对过年看得极重，好像人们一年中所有奔波忙碌都是为了囫囵个年。年是长腿的，到了临近就有了紧锣密鼓的感觉，一道道的时令金牌传过来，像节令做好的布置，也像年的一番番邀约。热情中带着催促，忙碌中裹着快活。 年像熟悉的老朋友，很早就把日子向你定了下来，让你在一年之中反复念叨着一个大致日子——年底。年底有多大，似乎无法准确测量，但人们在心里是有数的。年底，要把该交手的事儿交手，要把该办的事办好，要把来往的钱账结清，也要把对家人的承诺兑现。年底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但年底的事不处理好，这年怕是不好过的。所以，我那些种田种果种春风的老乡们，年底是最忙的，他们心头的时钟催逼着他们安慰即将匆匆而去的一年。只有到年底时诸事办妥，他们才会悠闲地过年。辛苦了一年，“年底手里没事了”，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圆满。 年关渐至，时间渐紧。年底已靠不住了，答应人家的事，再说年底了结就有些不讲究了。如果这“年底”还hold不住，别急，还有“最后通牒”的时限——年根儿下。“年根儿下”也就是春节前的几天，但我们那儿的人不说春节，春节太洋气，远没有“年根儿下”拿捏得准。 晋南人还有个关于过年的虚词——年下。年下，也是一个说不准的日子，但它的年味也很浓。“年下回来么？”是年底惯常的问候。“年下”并不特指腊月或正月。如果你正月里才赶回家，老乡会无限感慨地拉着你手说，“年下票不好买嘛，总算都赶回来了”。村里的亲朋好友，老早就惦记着跟你“年下”坐坐。这个“年下”，大约覆盖了腊月二十三至正月十五的时段，也是家人和游子翘首以盼的一段日子。其年味最浓、亲情也最浓，不到“年下”不可体察出这深浓的年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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