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八大山人《花鸟鱼果册》的通透与悲悯境界

清 八大山人 花鸟鱼果 十二开册

八大山人的《花鸟鱼果》图册作于癸未1703年，为八大晚年作品，而八大约1705年去世，所以这册《花鸟鱼果》与《晚安册》一样，属于八大晚年风格的写照，图册，共分12开，八大自题曰“癸未（1703）至日，八大山人写十二副”。

这幅图册原由张大千旧藏，后辗转石原菊女氏、山口良夫等人，为历家收藏者所珍视，足见其价值。整套图册采用了八大所惯用的极简主义，或一鸟一石，或一花一木一莲藕，自成天地境界，只不过与早期冷逸荒率的笔墨相比，这册《花鸟鱼果》用墨显得更加浑厚泼辣，有磨难之后的圆融，困顿之后的超越之态。

比如第一册中的疏枝小鸟，寥寥数笔，却神情毕具。鸟的嘴造型夸张，乍看一下憨态可爱，独具风致，是否有失协调之感？如果我们同样想见八大《晚安册》中“翻白眼”的鱼，就会引发无限妙趣，八大以物态写人之神韵，物鸟或哭或笑或怒，皆是画家心灵自况，看似形象夸张，但用墨凝练沉静，笔意率真而不张狂，既有着禅意的悠然，而其活脱成趣，又有着天真和悲悯。

八大意象少而不薄，少而不贫，有趣而有味，给人以遐思的悠远空间，以达到以胜多的境界，而其《花鸟鱼果》通体泼墨，水气淋漓，厚重不失丰盈。轻灵宁静而又有着激越的清响，其态动静之间，疏密有致，构图奇特，率性而天成。

画中的鸟雀，有意迟缓地描绘鸟身，待水墨渗透于纸上，随即画出绒绒羽毛，有蓬勃之生气，而花枝横逸，空灵、冷寂，有苍凉之美感。而在另一册页中八大画南瓜，笔墨恣肆，浑然一体，将一幅小件“花鸟”画出的巨幅山水的通透浑圆之境，似乎时间已经凝固，但果木自身固守着一个不受世事惊扰的彼岸世界。这是八大的禅意哲思，并非靠“高士”或“烟云雾气”来抵达哲学的意味，而是它本身就是自足的天地，有着小中寓大的混沌宇宙。

再如其画莲藕，清高孤洁。疏朗几笔随性画出莲藕形体，其态自然，如人之肉体栖居，闲态纵逸，有随意而安之意味。然而莲藕之侧横生出来的枝叶，犹如惊人的落雨，如飞箭，在浓淡之间缓缓而下，又或者疾疾而上，代表着精神的超脱。也仿若画家历经磨难困苦之后的心境，更多是天真，是悲悯，是旁观者自身的超然。

作品资料：

作者 ：八大山人

尺寸 28.7×19.7cm

署签：八大山人墨笔花鸟册。

鉴藏印：大风堂、藏之大千、大千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