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文化人物了。
不信你回想一下,提到“中国文人”,你脑海中回想起来的都是哪些名字?
是狂放不羁的竹林七贤?万古流传的李杜诗篇?还是洒脱豪放的东坡居士?
狂妄如“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清新如“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
饱含思虑如“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及时行乐如“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这样的文采风流,现在别说写出来,在这个永远完不成KPI的时代,在这个被快手和抖音占据的泛娱乐时代,还有多少人会专门闲来读一读?
文化的贫乏,总让我们禁不住去回望从前,想回到那个“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的时代。
《中国诗词大会》的火爆,就印证了人们渴望回归传统文化生活的精神需求。虽说解读诗词的方式仍然非常娱乐化。
“新中式家具”的流行,也是为了满足大家在这方面的物质需求。
我们呼唤传统文化生活的回归,却很少有人知道传统文化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
1940年代出生的董桥和赵珩两位老先生,是如今能够带领我们回到过去的中国当代文人的代表。 董桥与赵珩,一位76岁,一位70岁,生于同一时代,却因为一南一北,经历的人生轨迹也大不相同,听他们讲着各种南北往事,一幕一幕,就如同老电影般精彩而富有质感,让我们能够窥见中国当代文化人物的精神和风骨。
有鉴于此,我们民国画事与松荫艺术合作,联合为董桥和赵珩先生举办线上展览《南北往事》,希望用书画文字的方式,为大家呈现他们的人生经历。 董桥先生 董桥先生,是当代为数不多的“真正古到骨子里的文人”。正因为这种古雅的风格,他的粉丝无比的多。每次开展,都被包围起来那种。 董桥的文字,满是旧时风物,文人逸事,闲情雅物。这不是他故作矫情,而是他就在这样的传统文化环境中成长起来。 董桥自称文化移民,他祖籍福建,生于印尼,17岁踏上台湾的土地,后来在英国、香港工作生活,一生辗转,董桥始终抱着游子的心态,眷恋着旧时月色。 别的男孩子小时候,趁父母不在家,不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疯跑疯闹,就是把家里折腾得天翻地覆,但董桥说“小时候,父亲一出门,我总是偷偷翻遍橱里的旧书和藏画。宋代花鸟、明人山水、清朝碑帖,自忖都可以闭着眼睛临出来。” 被旧书画浸润着长大的董桥,如同一卷温雅隽细的宣纸,纹理之中都散发着古意。 到现在,董桥老先生写文章还用稿纸,用笔将方格子一个一个填满,再逐字逐句修改。 不仅文字清新雅致,他的书法也沉静内敛,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从不怠慢,让看得人也慢慢静下心来,如沐微雨春风。 董桥的书法,学何绍基很到位,加上文人的浸润,更显文气雅致,很受欢迎,画事君自己就曾忍不住买了好几幅董桥作品。
松荫艺术的潘敦先生,去过董桥先生家里,所见皆是古韵:
董桥雕琢文字,热爱书画,追求古意的同时,他心里也有一把尺:
赵珩先生 而北京人赵珩,则是文人里的“任性游侠”。 赵珩先生出身名门,曾祖父赵尔丰清末曾任署理四川总督兼驻藏大臣,曾伯祖赵尔巽民国期间曾任清史馆馆长,领修过《清史稿》。 父亲在中华书局加班点校《二十四史》时,他就一个人溜到父亲的大书房里,挑书架上自己喜欢的书来读。 虽然经史子集没少读,《论语》《古文观止》也是张口就能背诵,但赵珩一直觉得自己读书算不上很用功,也一直没有什么读书计划,或者想成为什么“家”。 他从小在故纸堆中长大,读书对他来说就是享受,好玩。 “好玩”这个词,一直贯穿于赵珩的人生。 自古中国文人除了吟风弄月,怀古追思之外,文人情趣也是必不可少。 像王世襄先生一样,赵珩在老北京长大,是老一辈“城会玩”的典范。 书画碑帖,梨园戏曲,美食风俗,无论你跟他聊什么,他都能头头是道,而且是内行的门道。
渊博的学识,不仅是从父亲书架上得来,更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潘敦听赵珩先生讲,他年轻时,正赶上文革学生“大串联”,他从学校弄了张串联证明,就一个人游山玩水去了:
赵珩后来写了很多书,《老饕漫笔》《旧时风物》里,不仅有各式各样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尺牍书香、文玩雅趣、老北京的众生百态,也尽在其中。 大概因为常年研究食材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组合,他笔下的文化,也有了一种烟火家常的滋味。
除了以上文字,大家还可通过董桥与赵珩先生的书画,进一步了解他们。 下面为大家奉上本次《南北往事》线上展览的作品。 本期的作品都可以销售,这是董桥独家代理提供的参展作品,董桥本人会参加开幕式,真品保障。2017年董桥一张横匾书“旧香”二字,拍出近11万元的高价,而在香港嘉德五周年的慈善拍卖上,董桥书法更是拍出20多万港币的高价。2017年四月,董桥在苏富比空间的展览尚未开展就销售80%,可见市场的认可程度,相比之下,我们提供的这些作品价格,是要用抢的才合理。
“一九六零年夏天,兴安丸邮轮开抵基隆港的时候天色灰濛,细雨霏霏......” ——节选自 董桥 “国民党往事只能回味”,《保住那一发青山》 从雅加达到台北,搭船要九天八夜,中间停新加坡,停西贡,停香港,邮轮需要补给,水手可以寻欢,旅客不许上岸。一九六零年代在铁幕和对抗中徐徐登场,南洋那边几个国家反帝国主义反殖民主义刚刚尘埃落定,老欧洲夕阳西下的余晖还来不及映红天边几朵晚霞,反华排华的乌云又夹风带雨滚滚而来,转眼间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老人家舍不得那一份赚来的家当借来的乡愁,欲走还留,结局惨淡的很多;年轻人没那些负累,收拾行囊投奔祖国,船票上的目的地无非是红色的大陆,蓝色的岛屿,命运自此成了轮盘台上的赌注。 十八岁的董桥先生那年九月在基隆上岸,到板桥投宿,那板桥在台北郊外不在秦淮河畔,在芭蕉影里不在杨柳烟中,时而有雄壮的军乐,听不见曼妙的笙歌。 ——节选自《南北往事:董桥 赵珩 两位文化人物笔下的似水流年》文/潘敦
“石初先生辗转知道了我的境遇,有一天约我到莲香楼喝早茶,是农历腊月,天刚亮......” ——节选自 董桥 “南山雨”,《从前》 正月初十那天我飞去香港,第二天一早先到荷里活道上的文武庙进香,吃过午饭再上半山给董先生拜年,陪他写字,喝茶。 七点半到威灵顿街上的“镛记”晚餐,六、七十年的老餐厅了,近年仿佛又焕发些容光,烧鹅、油鸡、云吞都出色,一道清汤牛腩更是入口惊艳,董先生一边劝我多吃菜,一边和我聊些书里书外的往事。 我想起威灵顿街那头比”镛记”还要老的“莲香楼”,想起《南山雨》里请董先生喝茶,送他诗抄的石初先生。 董先生说他刚来香港的那两年很辛苦,工作不好找,中国人在英国人的地盘上靠英文吃饭更难,文章里十拿九稳又失之交臂的差事其实是到《读者文摘》中文版应征编辑,连过三关,学历资历都够了,最后还是总编辑林太乙把他挡在门外,那是林语堂先生的女公子,林二小姐问董先生是否和那时流寓香港的作家徐訏相熟,董先生不明就里,点头说是,二小姐脸色一沉,打几句官腔,起身送客。 一头雾水的董先生经人指点才知道他是为上一代的江湖恩怨埋单,当年徐訏和林语堂在上海打过笔墨官司,很是纠缠。 又过了二十多年,董先生还是进了《读者文摘》,这回林太乙不是面试官是推荐人,推荐董先生补自己的缺,客气的很。 ——节选自《南北往事:董桥 赵珩 两位文化人物笔下的似水流年》文/潘敦
董桥 南无阿弥陀佛 董桥 似水流年
“晚饭后,我请他看了一些我家旧藏的书画碑帖,记得那天晚上朱先生非常高兴。” ——节选自 赵珩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怀念朱家溍先生”,《逝者如斯》
书房兼做客厅,南窗靠着阳台,窗下摆一张红木书桌,书桌内外各有一张椅子,看东西的时候赵先生总请人坐在书桌的里面,自己则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侧身从背后靠墙的叠架箱柜里一件件取出家藏的宝贝。 “那天朱先生就坐在这儿。”赵先生指着我坐的椅子,赵府的宋拓欧阳询《九成宫》朱家溍先生一定看过,听说和故宫那件北宋早年的“李祺本”不相上下;还有董其昌季子董祖源的山水册页,那是万历四十四年董家松江大宅劫后余生的孤品,赵先生的祖父叔彦公偶尔得之,题了长跋,我见过那段跋文的相片,相片上叔彦公的小楷骨匀肌润,像是颜真卿《麻姑仙坛记》的底子。 朱家和赵家的祖上在清代都是名宦,朱先生长赵先生三十多岁,算是世伯。 赵先生说他和朱先生相交近二十年最佩服朱先生的为人,永远是谦谦君子,永远的从容气度,“他总是把自己的心捧得高高的”。这样的评价我听董先生也说过,八十年代中朱家溍和王世襄同游香港,董先生陪他们吃饭,也请二位到家中做客,聊到故宫生涯,朱先生说:“我大半辈子耗在了故宫!”一个“耗”字,自得自适,也带点自嘲。 赵先生书里说二零零三年朱先生查出肺癌住在北京三零五医院,医院的楼道很长,最东头的窗户可以俯瞰故宫和北海,朱先生常坐着轮椅请护士推他到东窗下,久久伫望故宫,那年秋天,朱先生在医院走了。 ——节选自《南北往事:董桥 赵珩 两位文化人物笔下的似水流年》文/潘敦
趙珩 錄舊作七絕(一)并跋 趙珩 錄晏幾道《臨江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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