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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拯救诗歌

 影曳香弄 2019-02-07

 

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从《诗经》《楚辞》、乐赋、民歌到唐诗、宋词、元曲,浩瀚诗海是人才辈出,星光璀璨。即使在被人们叹为诗歌集体“阳痿”、集体迷失的当今,也不乏诗坛领袖,在相对孤寂的艺术领域苦苦求索,幽幽长吟。

诗歌,世界上最古老、最基本的文学形式,它富于想象、富有节奏感、韵律美的艺术形式,最适宜表达人的内心感受,所以从一诞生起,就万花筒般的不断变化,不断更新着,叙事、抒情、送别、怀古、咏物、悼亡、讽喻、边塞、山水田园等等,无所不用其极,无处不显诗歌魅力。中国人,除了根本没有读过书,根本没有进过学堂的人,没有不是诵着诗歌长大的。那些美丽的诗行打动了多少人的情怀,又催生了多少诗意盎然、诗情烂漫?



可是,为什么要有“谁来拯救诗歌”的悲叹?不是耸人听闻,也不是故弄玄虚,起因于当今诗坛刮过的阵阵旋风,不由人不发出如此诘问。

先请欣赏赵丽华的“梨花体”: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一个人来到田纳西》)赵丽华很华丽,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曾担任第二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评委,兼任《诗选刊》社编辑部主任,她的诗作是什么?有人评价说,是把一段普通的没什么意义的话拆成很多行,就成了一首诗。因为她,网络上掀起一股戏仿、讥讽诗歌的狂潮。比如,“我∕终于发现∕我∕也能∕写诗了”。韩寒甚至尖刻地认为,“现代诗歌和诗人都沒有存在的必要”,并称诗人唯一要掌握的技能就是敲打“回车”键。

再请欣赏羊羔体的《徐帆》:“徐帆的漂亮是纯女人的漂亮∕我一直想见她,至今未了心愿∕其实小时候我和她住得特近∕一墙之隔∕她家住在西商跑马场那边,我家∕住在西商跑马场这边……”真是只要会敲打键盘,会按回车键就可以作诗的。

还有被誉为先锋诗人的“乌青体”:天上的白云真白啊/真的,很白很白/非常白/非常非常十分白/极其白/贼白/简直白死了/啊——(《对白云的赞美》)有人毫不客气地评价道:“现在很多诗人都是自封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一句话从中间多按几个回车分开就成诗了。”



这让一直受传统文学教化和影响的我,大受其惑,不得不再四去翻文学理论书,对照讲义里的界定,去分辨那些诗体到底算得算不得诗歌。讲直白,“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直白的描述里,那是怎样一种美感和意境,值得人们千秋百代的揣摩和鉴赏。讲性爱描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近三千年了,我们先人对性爱的非凡感受和理解,依然是那么的清新隽永、美丽可人。一样的题材,当今的诗人们为什么显得那么蹩脚、低俗呢?



前天看了央视十三频道的新闻直播间,一位网络红人占据了宝贵的几分钟,她就是被称为是中国的艾米丽·迪肯森(美国最伟大的诗人之一)的余秀华。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也被打成字幕,被主播诵读着:“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这样的诗歌自然也在网络上“病毒般蔓延”开来。

诗歌是对一个民族心智的提升和照亮,诗歌的美及其特有的价值是任何力量都不能取代的。在现代社会中,讯息量看似繁复多样,但骨子里的东西却是贫乏的,所以诗歌还有存在的必要。

在“读诗的人和写诗的人一样多”的当今诗坛,冷不丁出来一两个“别类”,自然很提神。诗人提神,诗界提神,喜欢诗、关注诗的人自然也提神。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不管什么“体”,只要有利于诗的发展就是应该肯定的。

余秀华谈到自己写诗时说过:诗歌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也说不出来,不过是情绪在跳跃,或沉潜。不过是当心灵发出呼唤的时候,它以赤子的姿势到来,不过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的时候,它充当了一根拐杖。



又想到了那句话:卑微的生命需要支撑,我(还有你,还有他)选择了文字。当诗歌成为一个人生命的一部分,而不是拿它出书,挣稿费,或者附庸风雅时,无论这诗歌是不是真的“像诗”,都是值得尊重的,当然也是撑起诗坛的砥柱。

当我们为一位脑瘫诗人的真诚和探索而感动时,我们也有理由相信,在诗的国度里,诗歌不会沦落,也不需要我们如何去拯救,只要心存对诗的敬畏,努力去写诗就够了。因为“大家都需在逆境中看到希望,找到拯救自己的灵感和力量”,而诗就是拯救我们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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